“文昌啊，我就客氣了。”
皇甫嚴來李航這吃過幾次，對李航的手藝，自然是一萬個欽佩。
自打蔥燒海蔘端上桌，他就已經控制不住口水了，哪裡還有心思跟裴文昌客套，撂下一句話後，他立馬迫不及待的拿出筷子，夾起一段海蔘，放入口中。
海蔘剛入口，濃烈的椒香和蔥香，便一股腦的涌入，鼻腔和口腔都這股濃郁的香味給打了個通透，整個人由內而外的舒爽。
待舌頭稍稍抿開芡汁，屬於海蔘的鮮味也隨之而來，但不同的是，經過三遍過蔥以及小火慢煨，這海蔘沒有半點腥氣，只有濃郁的蔥香。
輕輕咀嚼，海蔘滑嫩軟彈，肉質厚實，嚼勁十足。
而且這種嚼勁，卻不艮韌，只要稍稍用力，立馬就會斷開。
濃郁的蔥香凝久不散，從入口開始，直到吞嚥，一直都在口腔中瀰漫，鹹香和鮮味也同樣也被蔥體保留，混雜在香味裡，叫人越吃越上癮。
而且，細細品嚐時，除去海蔘的本味，還能嚐到肘子肉和雞腿肉在小火慢煨時，融入到海蔘內的肉味，以及花椒油烹飪時帶來的麻香。
這種吃的到味道，卻看不到食材的感覺，就彷彿隱士在高山雲霧間垂釣，明明沒有魚兒在雲端游泳，卻也能釣來肉眼不可見的大魚。
打舒服了！
跟敞開了大快朵頤的皇甫嚴不同，裴文昌沒有去動海蔘，而是先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塊蔥段，放入口中，仔細品味。
濃郁的蔥香在口中四溢，大蔥特有的甘甜，讓味蕾一下被打開。
輕輕一咬，蔥段內蘊藏的汁水爆開，在脣齒間流淌，經過蒸煮，焦黃的蔥段無渣無絲，稍稍抿嘴，便入口即化，汁水裡還帶着雞肉和海蔘的鮮味，絲毫也不必吃海蔘的味道差。
常見的大蔥搭配上價格高昂的海蔘，不光沒有遜色，反而還迸發出了不屬於海蔘的色彩，這道蔥燒海蔘，就像是被得遇貴人的布衣，頃刻化龍！
等等……難不成。
裴文昌擡起頭，偷眼看了下李航。
而李航此刻也恰好瞧着他，見他望了過來，眨眨眼，笑了笑。
前輩果然是在點播我啊！
裴文昌有些激動。
方纔進門時，皇甫嚴也說過了，前輩是在隱修，很多事不便多說，而今天前輩端上桌的這道菜，顯然也有他的意思蘊藏在其中。
這盤裡，倘若皇甫將軍是海蔘，那他不就如這尋常的蔥段一樣。
如此說來，前輩的意思很明顯了，只要他能跟着皇甫老將軍，辦成此事，那他往後說不定，也能和皇甫老將軍一樣，從根不起眼的小蔥，騰雲化龍啊！
想到這，裴文昌更加珍惜這次吃飯的機會，仔細品味着盤中的每一點滋味。
很快，盤中的餐食，被一掃而光。
酒足飯飽的皇甫嚴心滿意足，起身抱拳。
“李先生請放心，往後小玉的事若有了消息，我會再來拜訪的。”
“嗯，有勞了。”
將兩人送到店外，看着兩人走遠，李航嘆了口氣，又瞄了眼屋內的小玉。
現在，只期望着這位皇甫老爺子能多努努力，早點幫小玉找到家了。
……
與此同時，天一門內。
剛從國都離開不久的呂祥山，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宗門。
不過他剛踏進主殿，沈怡便來到了面前，躬身抱拳。
“師尊，藥王谷的谷主，宋恩大師來了。”
“這消息，你怎麼不早點說。”呂祥是一怔，有些意外的道。
“宋大師是突然造訪，徒兒也是剛得知消息。”沈怡有些委屈的道。
“好吧，好吧，他人在哪，快帶我去。”
對於這位來藥王谷的谷主，呂祥山可不敢怠慢。
行走江湖，受傷在所難免，所以即便是有能耐的郎中，各宗各派，也基本沒人會去招惹，就更別提藥王谷的谷主了，這人若是真發起飆，就算天一門也招惹不起。
快步來到客房，呂祥山臉上掛笑，抱拳拱手。
“宋大師，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客房內，站着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人，臉上寫滿了桀驁。
即便是面對呂祥山這一宗之主，他的態度也沒有緩和，而是皺起眉頭。
“都說天一門是大派，今日一見，果然好大的架子，想我堂堂藥王谷谷主，來你這山門拜訪，竟然還要等上足足三日，才能見到您這位宗主大人，了不起啊。”
聽宋恩話語間帶着譏諷，呂祥山臉色微變，趕忙抱拳道：“我這幾日外出，不在宗門，弟子們也不知宋大師要來的消息，這纔有所怠慢，還望宋大師見諒。”
“罷了，罷了。”
宋恩擺了擺手，隨即道：“你我之間，客套話就免了吧，我今日來，主要是先前得知，貴宗有兩名弟子，困於丹勁巔峰已久，於是特意帶來兩顆能幫助他們突破的丹藥，這等好事，呂宗主不會拒絕吧。”
倘若真如宋恩所說的一般，呂祥山當然不會拒絕。
雖秦墨和沈怡，如今已在李前輩的指點下，突破了境界，但破鏡丹這東西，他們兩個用不上，宗門裡還有不少其他弟子，也能用上。
只是依照呂祥山對宋恩的瞭解，這事怕是沒那麼容易。
果不其然，都沒等呂祥山開口，宋恩便自顧自的繼續道：“呂宗主，破鏡丹這東西有多貴重，你心裡也清楚，我雖然可以將這東西送給你們天一門，但貴宗也理當有所表示，這方纔不會讓人寒心，你說……對吧？”
呂祥山將手攏在衣袖裡，好奇的問道：“那不知宋大師，想要什麼表示？”
“簡單。”
宋恩徐眯起眼睛。
“我聽天一門有自天山取下的珍寶，名爲千年玄晶，寒氣凝久不散，遇火亦能不化，所以想求借此物，放入我藥王谷，呂宗主也知道，丹藥之物，最懼變質，若能有千年玄晶鎮壓，我也好鬆一口氣。”
這老狐狸，果然是來獅子大開口的！
聽到千年玄晶四個字，呂祥山眼皮跳了跳，心中輕哼。
可惜啊，可惜。
宋恩這個老狐狸，怕是做夢也想不到，秦墨和沈怡兩人，得到了高人相助，這破鏡丹對如今的天一門來說，已遠沒有那麼重要。
這賠本買賣，他現在可不惜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