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麻煩的。
看着店門外,頤指氣使的張翠青,李航皺皺眉,有些頭疼。
他本就不是擅交際的人,就更別提碰上這樣的悍婦了。
提刀上去攆人,總覺得有點犯不上,忍下這口氣,全當沒看見,那也只會憑白助長這種人的氣焰,讓她更加覺得好欺負,以後只會變本加厲。
與其被這樣的人騎在脖頸子上,還不如豁出去,讓她漲點教訓呢。
掂了掂手裡的菜刀,李航正猶豫着要怎麼嚇退這悍婦,身旁的呂祥山卻低聲開口。
“先生,這點小事,我來處理就好。”
說完,也不等李航回答,呂祥山便昂首闊步,走了上去。
原本還在撒潑的張翠青見狀,還以爲呂祥山是老闆,心中更加無懼了。
靠着無賴耍橫,集市上那些正當年的漢子瞧見她都憷頭,就更別提一個老頭了。
“好呀,你個敗壞風氣的老騙子,還真有臉出來啊你,我問你,這牌匾的招牌是怎麼回事,什麼天下第一館啊,這玩意兒都敢寫上去,丟人丟的還不夠嗎?!”
面對滿口驕橫,句句緊逼的張翠青,呂祥山根本不爲所動。
他身爲天一門的長老,縱橫江湖多年,什麼樣的三教九流沒見過,別說是一個只會撒潑的悍婦,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在他手中落網的也不再少數。
呂祥山捋着鬍子,滿臉淡然的開了口。
“哼,爾等潑婦,有眼不識真龍,該打!”
話音落,呂祥山毫不留情,右手一揚,袍袖捲起。
“啪!”
清脆的一聲響,張翠青的臉上,頓時浮起紅彤彤的巴掌印。
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直接被這乾脆利落的巴掌給打懵了。
站在店門口觀望的李航也被嚇了一跳。
他也沒想到,這老頭下手居然這麼痛快。
這下事情可麻煩了,張翠青這個悍婦,沒理都要強三分,何況如今捱了打,這要是不滿地撒潑,叫呂祥山賠個傾家蕩產,她哪還能起來。
果不其然,正如李航預料的一樣,張翠青懵了兩秒後,立馬反應過來,直接捂着臉往地上一趟,在地上來回滾動,同時哭爹喊孃的大聲嚷嚷起來。
“哎喲喂,殺人了,我的天老爺啊,沒有王法了,這大庭廣衆的,你個老混蛋欺負我這個弱女子,我跟你們沒完,我要報官,抓你們坐大牢,你個老畜生啊!”
眼看着張翠青越鬧越兇,呂祥山不光沒有驚怒,反而愈發欣喜。
得虧自己聰明啊,沒有等店內的李前輩開口,便主動替他分憂。
畢竟以李前輩的身份,就算再瞧不上這些地痞無賴,也肯定不願因爲他們,髒了自己的手。
現在有他替前輩出頭,這悍婦表現的越是蠻橫無理,就越能讓李前輩對他的表現印象深刻,如此簡單就能拉前輩大能拉進關係的好機會,呂祥山做夢都求不來啊。
想到這,呂祥山袍袖一抖,正氣凜然。
“呔,悍婦,撒潑也不看看地方,李先生的店鋪門前,是爾等能造次的嗎,若再不知趣,可就休怪本尊落劍無情了,我天一門楊善除惡,就算官府也絕不會阻攔!”
人羣中,少數衣着光鮮的聽到天一門,都不由得倒吸涼氣。
這可是江湖裡數一數二的大宗大派,門下弟子極多,而且各個都是豪俠,經常協助官府辦案捉賊,而老頭若真是天一門的人,那也的確有底氣,說官府不會阻攔的話了。
只可惜,這些內情,他們懂的,張翠青一個悍婦,又哪裡知曉。
她大聲嚷道:“什麼天一門,天二門的,別以爲老孃怕你了,今天這事就算官府不管,我孩他爹也會管,告訴你,他可是漕幫的大頭目,惹了她,沒你的好果子吃!”
“哦?呵,漕幫的人也敢跟我天一門叫板嗎?這倒是稀奇了,我就在這等着,你儘管去將你的丈夫喊來,我倒要瞧瞧,他能不能代表漕幫,給你撐腰!”
呂祥山冷笑一聲,怡然無懼。
“好,你等着,你等着!”
張翠青大聲叫罵着,隨即朝人羣中的一人猛使眼色。
那人收到訊號,立馬擠開人羣,跑到巷子外,沒隔多久,巷子外一陣喧囂,一夥穿着布褂子,手持草叉棍棒的人,烏泱泱的闖了過來。
這夥人裡,領頭的是個中年漢子,身材孔武,面相兇惡。
那些看熱鬧的鄉里鄉親見到他,無不面露懼色,連連倒退,唯獨張翠青見到這人不光不怕,反而叫嚷的聲音更大了。
“你這個賊漢子,你婆娘要要讓人毀了相了,你怎麼纔來啊你,你個挨千刀的,還不快過來幫忙,瞅瞅這個老混蛋,你看他呀!”
“出什麼事了,我倒要看看誰欺負到咱家頭上了。”
漢子兩步衝到張翠青身前,怒目瞪向呂祥山。
可當他看到呂祥山那身衣服時,臉色頓時周邊,整個人囂張的氣焰,也軟了下來。
“看清楚了?”呂祥山輕哼一聲,發問道。
漢子滿臉尷尬,不敢回話。
漕幫也是混江湖的幫派,走江湖道的,哪個能不認識天一門的衣服。
而且看老者這身服飾,就算在天一門內,恐怕也是身居高位,這樣的人,別說他一個漕幫的小頭目,就是他們漕幫的老大來,那也惹不起啊。
漢子不敢說話,張翠青卻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仍在叫囂着。
“賊漢子,待會崩跟他們客氣,先把那老不死的給我狠狠修理一頓,還有這店鋪也是,能砸的都給我砸了,牌匾也給他拆下來,他們先動的手,到時候報官咱也不怕!”
“閉嘴吧你!”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漢子哪裡還敢任由張翠青胡攪蠻纏,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張翠青又抽倒在地上,跟着也不理一臉懵逼的張翠青,而是衝呂祥山連連躬身告饒。
“老先生,我們家這口子有眼無珠,她就是個潑婦,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哼,你小子倒算是有些眼力,不過原不原諒她,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呂祥山微微推開半步,讓出身後的李航。
“這是李先生的店,饒不饒了她,還得李先生說了算,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