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庫斯問道:“可是,你交給伊恩的那塊石板上面有封印,是你把那種能量封印了起來?”喬伊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我一直都不知道那塊石板有這麼可怕的力量,但爸爸死前也並沒有給我什麼交代。所以關於那塊石板的事情,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伊恩說道若有所思地望了手裡的石塊良久,繼而說道:“現在這些石塊仍然有着詛咒的力量,我們不適合在這裡久待,以免惹禍上身。”科恩庫斯贊同道:“嗯,現在探查到了薩馬爾莊園詛咒的來源,也不算一無所獲。”說着,衝喬伊說道:“你還有足夠的力量把這裡的碎石塊都用魔法之鏡幻形出來嗎?”
喬伊瞪了科恩庫斯一眼,說道:“我哪來的力量?你給我嗎?”科恩庫斯說道:“利用魔法之鏡幻形,應該不需要很大量的魔法力吧?”喬伊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科恩庫斯卻揮動法杖,召出了一個浮動於半空的暗紅色半透明的怪物,那怪物如一潭鮮血在空氣中浮動,而背後探出數枚根刺狀物體,繼而便聽科恩庫斯低聲說道:“Blood banquet”,說罷,那怪物便將背後的根刺直擊科恩庫斯而來,瞬時將科恩庫斯雙肩戳出了兩個血淋淋的洞來!
伊恩與喬伊俱是大驚,正欲出手將那怪物擊退,卻見科恩庫斯吃力地擡手微微擺了一擺,示意二人不要妄動。只見那怪物身上血腥之氣漸濃,而色澤亦從暗紅轉爲鮮紅,繼而那怪物收回根刺,直擊喬伊腳下,化作一個猩紅的法陣,頓時喬伊便覺一陣陣血腥之氣襲來,而更加驚異地發覺自己的魔法力開始在逐漸恢復。
伊恩訝然望着眼前一切,繼而忙前去攙扶起科恩庫斯,說道:“這是——?”科恩庫斯咳了兩聲,繼而說道:“這是喚靈師的鮮血盛宴,原本是操控血魔汲取敵人的鮮血轉爲我們的補益,不過反過來也可以。我現在還要操控薩馬爾老爺,能分給你的魔法力不多,但是應該足夠你召喚出魔法之鏡,將這些碎石刻畫在裡面了,至於要真的化形,等你恢復之後再做也行。”
伊恩一面喚出治療水波治療着科恩庫斯肩頭的傷口,一面說道:“你說一聲,用我的魔法力就行了,何必要對自己做得這麼狠?”科恩庫斯說道:“別傻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喬伊現在魔法力耗竭,我又施展了很多魔法又要控制薩馬爾老爺,你會是戰鬥的主力。而且剛纔你那兩下子真的是讓人佩服,所以現在保留你的實力是最重要的事。”說罷,衝喬伊說道,“快些將這些碎石都印刻下來。”
喬伊已有些慌了心神,聽科恩庫斯這樣說,慌忙點了點頭,將魔法之鏡召喚了出來,將碎石盡數刻印了進去。與此同時,伊恩則扶着科恩庫斯在神龕前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卻驚覺自己周圍的一切陷入了黑暗,而科恩庫斯和喬伊均已不見了蹤影。
伊恩忙定了定心神,忖道:“這不可能是喬伊做的,她的魔法力要召喚出魔法之鏡已經有些勉強,現在更加不可能佈置一個幻境來捉弄我。究竟是誰?難道薩馬爾老爺沒有完全被科恩操控?他是個幻術師?”
正想着,眼前又開始漸漸浮現出地下室的模樣,只是較之先前看的的地下室而言,內裡的石桌石凳等物件要更加新上一些。伊恩見狀,忖道:“這大概是以前的薩馬爾莊園地下室,不知道是誰製造了這個幻境,也不知道是好意還是惡意。”想到這兒,伊恩便低聲念道:“Mist shadow”,便見地下室中薄霧漸起,繼而便將自己的身形藏匿了起來。
只見得地下室的大門忽而被兩名劍士打開,依稀能夠認出是年輕時的那兩名劍士守衛,他們架着一名中年男子走進了地下室,那中年男子低垂着頭,似乎已失去了意識。伊恩只覺那男子的身形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繼而又見薩馬爾老爺正面色陰沉地隨在三人身後走進了地下室之中。
兩名劍士將那中年男子隨手往地上一扔,伊恩才得以看清那男子的面目,不由訝然,忖道:“是爸爸?!他最終果然是來了薩馬爾莊園這裡?!”薩馬爾老爺眼神陰沉地朝着兩名劍士示意了一番,那兩名劍士立時領命將尼克·加西亞以鐵鏈困縛在了地下室之中,繼而取來一桶冰水,朝着尼克潑了過去。
這一下刺骨極寒,尼克猛然醒轉過來,眼神有些迷濛地望着薩馬爾老爺和兩名劍士,說道:“薩馬爾?”說到這裡,驚覺自己已經被困縛起來,便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薩馬爾老爺一面擦了擦手,一面在尼克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來,說道:“你裝什麼傻,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瞭解我嗎?”
尼克沉默片刻,繼而說道:“你想要冰湖遺蹟裡的石碑?”薩馬爾老爺讚許地點了點頭,繼而說道:“不愧是皇家近衛軍潛行四隊的精英,總不算太笨。”尼克冷笑一聲,道:“我有件事情非常好奇。”薩馬爾老爺笑道:“你可以很快就不用好奇了。”尼克笑道:“這麼說,你已經有辦法從我這裡拿到那塊石碑了嗎?”
薩馬爾老爺冷笑道:“這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世界上沒有人是不能對付的,也沒有人是不能收買的。只要找到你的弱點,任憑你再硬漢,最後還是要屈從於我。”說着,緩緩站起身來,說道:“這裡的酷刑不會比王庭裡更少,哪怕酷刑不能讓你開口,等我調查到你的兒女在什麼地方,看看你會不會因爲你的兒女而服軟?你們潛行隊隊員的家人嘛,總是會被保護得比較好的,我也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他們,但是不代表我一輩子都找不到他們,這一點你要考慮清楚。”說罷,見尼克雙目似含怒火,便知道自己說中尼克痛處,不由朗聲大笑,繼而一面轉身離開地下室一面說道:“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我過來跟你要個結果。哦對了,提醒你一句,如果我找到了你的兒女,那麼即便你將石碑交出來,我可能也會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們送去跟你團聚,所以,你最好早點下決定。不要來消磨我的耐心。”
尼克因長期在潛行隊中做事,早已養成了隱忍的脾性,但即便如此,伊恩仍能感覺到尼克已氣得發抖。待薩馬爾老爺離開地下室後,伊恩便可聽聞尼克咬牙切齒的聲音,忙驅散了迷霧,走到尼克身前,激動地喊道:“爸爸?!”而尼克卻似完全沒有看見伊恩一樣,只是皺着眉頭低頭看着眼前的土地,一言不發。
伊恩疑惑地探頭至尼克面前,伸手欲去觸碰尼克的身體,卻發現自己如同煙雲一樣,直接透過了尼克的身體,待自己將手抽回之時,纔再次凝聚成形,當下便知道自己在這個幻境中是不會被幻境中的人所辨識的,自己就如同無處不在的空氣一樣,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根本改變不了幻境中事情的走向,不由得深感遺憾。
只聽尼克喃喃道:“小艾妮已經去了天國了,只有小伊恩了,不能再讓他出什麼事。”伊恩聞言,不由得一驚,道:“艾妮?艾妮絲不是好好地活着嗎?爸爸怎麼會說她已經去了天國了?!”又聽尼克說道:“伊恩……爸爸不能看着你長大了,爸爸這輩子在近衛裡,殺戮太多,不知道死後是會去天堂還是去地獄,但是無論在哪裡,爸爸都會祝福你。希望你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
伊恩聞言,已跪在尼克身前紅了眼眶,卻不知此時自己該做些什麼。地下室裡剎那間陷入了沉寂。而下一瞬間,伊恩便覺身邊一切再次陷入了黑暗,眼前一切再次回覆光明時,已見尼克被打得遍體鱗傷,而薩馬爾老爺正安靜地看着兩名劍士對着尼克行刑。
伊恩雖覺得怒火中燒,卻苦於在幻境之中自己對於父親的被害而無能爲力,唯有怒吼着悲憤地朝着那兩名劍士的幻影無意義地攻擊着,最後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待兩名劍士行刑完畢後,薩馬爾老爺遣散兩名劍士,行至奄奄一息的尼克面前,微笑道:“怎麼樣,加西亞,想好了麼?”見尼克沉默良久,正欲惱羞成怒地下令繼續行刑時,尼克忽而擡頭說道:“好,只要你不再想方設法去找尋我的家人,我可以把遺蹟裡的石碑交給你。”
薩馬爾老爺聞言,頓時喜形於色,繼而微笑道:“這就對了嘛,早交出來多好,免得這幾天受這麼多的苦。”尼克虛弱地說道:“我快要死了,可不可以讓我死得明白一些?你們要這個遺蹟的石碑究竟有什麼用?”
薩馬爾老爺笑道:“看來你只知道這塊石碑出自冰湖遺蹟,卻不知道這塊石碑的價值所在。既然你那麼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那個阿羅爾冰湖的遺蹟就是曾經輝煌一時的海底文明——迪爾卡里文明。他們有着極高的智慧和先進的器械,也有着數之不盡的藏寶。可是幾十年了也沒有人能夠從那羣早已死去的迪爾卡里鱗人的手上將他們的文明成果繼承下來,因爲嘗試着去探尋的人死的死,瘋的瘋,就連阿羅爾的學者都沒有研究出什麼東西來。我曾經試圖和阿羅爾學會的那幫蠢貨合作,可是那羣傻東西自命清高,不願與我合作。”說到這兒,惡狠狠地咬了咬牙,道,“哼,他們還以爲沒有了他們,我就對遺蹟裡的東西沒有辦法了麼?一羣蠢貨。現在完整的石碑不是還是要落在我的手裡?!”
尼克說道:“那你……是爲了遺蹟裡的財寶?”薩馬爾老爺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加西亞,你可真是夠蠢的,金銀財寶這種東西當然是多多益善,但是我現在已經有用不完的財富了,再要多出來,對我來說也是如同廢物一樣不堪大用。”尼克聞言,微微蹙了蹙眉頭,說道:“那你——是爲了權勢?還是——?”薩馬爾老爺笑道:“你慢慢猜去吧,人這一輩子,總要有點遺憾纔算是完滿的,如果不帶着點遺憾離開人世的話,反而有點不是滋味,你說呢?”說罷,頓時收了笑容,正色道,“別廢話了,快把石碑交出來。”
尼克輕嘆一聲,繼而點了點頭,說道:“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薩馬爾老爺蹙眉道:“你先說說看。”尼克說道:“我的妻子和女兒葬身在了那個遺蹟之中,懇請你在我死後,將我的屍體焚化,帶去那個遺蹟之中,讓我永遠陪伴着她們。”薩馬爾老爺厭惡地望了他一眼,說道:“真想不到隨時可能會死的潛行隊成員還這麼婆媽。行了,你快些將石碑交出來,這個事情我可以答應你。”
伊恩又是憤怒又是疑惑,忖道:“爲什麼爸爸一直都在說艾妮已經死了?而且媽媽原來是在遺蹟當中去世的嗎……那現在和我一起住的艾妮又是誰?”正想着,卻聽尼克輕聲謝了一句,繼而便聽他低聲念着咒語,於狹小的空間之中緩緩浮現出一堆石塊,而後落於薩馬爾老爺身前。
他俯身拾起那些石塊,細細打量了片刻,繼而滿意地點了點頭,衝尼克說道:“很好。”尚未說完,伊恩便覺眼前一黑,頓時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伊恩心中非常清楚,下一瞬間應該是就是尼克死亡的一瞬,而這個幻境的主人顯然不想讓他看到那麼殘忍的一幕。
伊恩茫然望着眼前深邃的一切,黯然癱坐在原地,卻忽見眼前漸漸浮現了尼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