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亞莊園。
伊恩與科恩庫斯回到加西亞莊園時,博爾科斯已在加西亞莊園中住了兩日了。得見二人進門時,博爾科斯興奮地跑到伊恩身前,道:“伊恩先生,您回來了?我已經在這裡等您好久了。”
伊恩見科恩庫斯似是有躲開博爾科斯而上樓休息的意思,忙拉住科恩庫斯說道:“科恩,等等。博爾科斯先生這次回學會那邊應該找來了不少迪爾卡里鱗人的資料,留下來一起聽一聽吧。”
科恩庫斯望了博爾科斯一眼,見他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不由厭惡地瞥了他一眼,說道:“可以,但是我今天不想談我的事情。”博爾科斯忙笑道:“沒事沒事,喚靈師先生。您什麼時候想要談都可以。”
伊恩一邊進門一邊打量了一下偌大的大廳,問道:“艾妮絲呢?”博爾科斯說道:“艾妮絲小姐說今天天氣很好,適合帶着孩子們出門玩雪,所以一早就帶着點心去孤兒院了。”
待得三人在茶几邊坐定後,博爾科斯便迫不及待地說道:“伊恩先生,艾妮絲小姐已經把之前你們拼起來的那塊石板給我看過了。我這次軟磨硬泡地從文字研究者那邊把迪爾卡里鱗人的文字解讀方法找了過來,對比那塊石板上的文字來看,石板上說的大意應該是‘迪爾卡里,無上智慧的傳承者,我們的文明將會萬世千秋地流傳下去。我們將不依賴肉體而存活,記憶的傳承將會走向無限的未來’。”
博爾科斯興奮地兩眼放光,道:“不過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將自己的文明傳承下去,如果真的能夠將他們的記憶無限地流傳下去,這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事啊!”科恩庫斯冷然說道:“這麼值得興奮嗎?”博爾科斯有些膽怯地望了科恩庫斯一眼,繼而佯咳了兩聲,說道:“後面的文字的意思是這樣的,大意是說想要開啓祭壇,需要強大的洞察力和足夠的勇氣,這樣才能進入迪爾卡里宮殿深處。”
伊恩望了科恩庫斯一眼,說道:“這也就是爲什麼當初只有喚靈師能夠闖進那個宮殿之中,將他們的文明破壞了。”博爾科斯奇道:“伊恩先生,您說什麼?!”
伊恩忙擺手道:“沒什麼,博爾科斯先生,請您繼續說您的發現。”博爾科斯有些狐疑地望了伊恩和科恩庫斯一眼,繼而說道:“這一次回到學會本部,我把迪爾卡里鱗人的傳說都翻了出來看了看。不過……感覺都沒有很多用處的樣子,但是通過這些傳說的來源來講,迪爾卡里鱗人的分佈應該並不算廣,他們的種族人數並不算多。雖然說各個水域之中似乎都有他們的傳說,但是似乎每個地方真正見過迪爾卡里鱗人的人並不多。”
伊恩點了點頭,道:“還有呢?”博爾科斯繼續說道:“多數傳說都是說迪爾卡里鱗人曾經發明過非常多的器械,就像我們學會的工程師們一樣。他們天生不能離開水,但他們也發明了能讓他們離開水的器械,在陸上留下了存在的痕跡,甚至有些不排斥人族的迪爾卡里鱗人,會和人族結合而繁衍後代。不過很遺憾的是,這些有着迪爾卡里鱗人血脈的半人,非但沒有遺傳到鱗人的智慧,反而壽命往往非常短暫。這一部分人外貌和 正常人一樣,但是在脊背之上可能會有淡淡的鱗甲,不仔細觀看也許會忽視,他們因爲害怕被人發現,所以常常隱姓埋名,不再繼續與人接觸,然後因爲壽命短暫,可能三四十歲的樣子就會死去。”
博爾科斯一面回憶着自己看的資料一面說道:“想必二位先生已經聽說很多迪爾卡里鱗人的事情了,那些先進文明、過人智慧的,我就不再贅述了。倒是還有一件事情非常有趣,迪爾卡里鱗人雖然不善於戰鬥和用魔法,但是似乎有將主權擴展到陸地上的趨勢,在一些水域關於迪爾卡里鱗人的線索中,隱約能看到他們的野心。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沒有走出這一步,文明就已經一朝覆滅了。”
科恩庫斯冷然道:“這有什麼好遺憾的?”博爾科斯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繼而說道:“不遺憾,不遺憾,我只是想見一見那些文明而已。我當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園被別的種族所侵佔。”
科恩庫斯冷然說道:“就這麼些了麼?”博爾科斯點了點頭,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們託我去聯絡維爾福先生。我給他送去信過,關於那些晶石的事,他說那是菲尼大臣的一個朋友無意中發現的一種晶石,給過維爾福先生看了以後,他用於作爲戰爭器械的動力源頭,發現有着超乎尋常能源的驅動力。所以纔會向王庭中提出申請,要求運送一批晶石前來。不過現在維爾福先生在王庭之中製作着戰爭器械,你們要當面見他恐怕並不是很方便。”
伊恩與科恩庫斯對視一眼,繼而點了點頭,道:“沒有關係,博爾科斯先生,您已經爲我們做了很多事了。感謝您這陣子這樣辛苦奔走。”
博爾科斯嘿嘿一笑,道:“不用客氣,伊恩先生,我聽過您不少事蹟,以您的智慧,加入我們學會將會對我們大有助益。您要不要考慮看看?”伊恩笑道:“感謝您的認可,博爾科斯先生,等我將手頭的事情辦完了,我會去學會本部拜訪,如果你們願意要我,我當然感覺榮幸之至。”說罷,又衝博爾科斯優雅地一笑,道,“這兩天辛苦您了,請務必在莊園中多住兩天,可惜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不然一定親自作陪。這些天就請艾妮絲好好招待一下您吧。”
博爾科斯笑道:“您太客氣了,伊恩先生,這些天艾妮絲小姐對我非常友善。既然您這樣說了,我就厚着臉皮住下來了。等您和喚靈師先生忙完,請允許我再跟喚靈師先生好好聊聊,可以嗎?”伊恩望了科恩庫斯一眼,見科恩庫斯無奈地點了點頭,又聽他說道:“我答應過你的,你不用擔心。”博爾科斯頓時興高采烈地站了起來,繼而衝伊恩說道:“伊恩先生,可以冒昧請您簽署一張圖書館的通行證給我嗎?我想去那裡查些資料,順便再想想到時候要問喚靈師先生一些什麼問題。”
……
夜。
漢德宅邸。
特拉維斯與溫格妮絲都已進皇室近衛新兵營之中,是以漢德宅邸頓時顯得頗爲空蕩。伊恩與科恩庫斯來到漢德宅邸前時,守門的僕人見狀,衝伊恩行了一禮,道:“伊恩老爺,您來找少爺和小姐嗎?他們都不在家。”
伊恩說道:“不是,我來找漢德叔叔,他在嗎?”那僕人眨了眨眼,道:“您是來找老爺的?他剛剛用完晚飯,現在應該在書房中,需要我去給您彙報一下嗎?”伊恩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就行。”那僕人點了點頭,繼而笑道:“好,那伊恩老爺請自便。”
漢德宅邸不及加西亞莊園廣大,但是庭院之中環境較之加西亞莊園的“不修邊幅”要顯得優美許多。
伊恩引着科恩庫斯走到福萊特·漢德的書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道:“漢德叔叔?您在裡面嗎?”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繼之便是開門的聲音,只見福萊特·漢德站在門後,一臉和藹地望着伊恩,說道:“伊恩,我的孩子,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說着,將伊恩和科恩庫斯請入了書房之中坐了下來。
伊恩說道:“漢德叔叔,打擾您了。有些事情需要請您幫個忙。這件事情也許說出來太過怪異,不過都是我們親身經歷的事,所以請您務必相信我。”
福萊特見伊恩神色凝重,便說道:“你說吧,伊恩。發生了什麼事?”伊恩見狀,便理了理思緒,將在弗萊米山谷中的見聞都告訴了福萊特,又將自己關於晶石的推測簡單地述說了一遍。
福萊特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道:“真是不可思議……但是我不明白,伊恩,你們離開已經有半個月了,如果真的是菲尼大臣乾的,爲什麼這麼久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靜?”伊恩一怔,繼而望了科恩庫斯一眼,說道:“這我也不知道,也許他也害怕事情敗露,所以不敢妄動。”
科恩庫斯說道:“迪爾卡里鱗人非常聰明,如果晶石沒有如約到達自己的手裡,那麼他們一定會覺得出現了什麼變故,他們不會笨到在最爲關鍵的時刻跳出來去找那些晶石,而是一定會等到你們潛行一隊和德拉姆大臣將注意力從晶石上轉移開來的時候,纔會開始動手。”
福萊特沉默片刻,繼而點了點頭,道:“很合理。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如果沒有把握的話很有可能會被菲尼大臣反咬一口,到時候你父親和你自己爭來的榮耀可能會一朝盡毀,你明白嗎?”
還未等伊恩說話,科恩庫斯便說道:“福萊特先生,這一次是我託伊恩來請求您想辦法讓我進入皇室近衛之中。到時候,菲尼大臣自然會來和我接頭,這一點應該沒有問題。後面的事情,就是請您想辦法帶着德拉姆大臣前去竊聽,從而能夠抓住菲尼大臣的把柄,能夠堂堂正正地讓他伏誅。”
伊恩說道:“還有一件事情,爲了防止科恩被德拉姆大臣誤以爲是他們的同謀,所以恐怕還要請您先將科恩帶去給德拉姆大臣那裡將我們的計劃告訴給他。”福萊特望了科恩庫斯一眼,繼而說道:“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事情就是菲尼大臣和薩馬爾狼狽爲奸,貿然請動德拉姆大臣似乎並不妥當,而且……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讓德拉姆大臣相信我們所說的話,這一點非常關鍵,如果說他對我們抱有質疑的話,喚靈師先生,你很可能會把自己推到非常危險的境地。”
科恩庫斯沉默片刻後,衝福萊特說道:“福萊特先生,請您不必太過擔心。我掌握着能夠操控他人心智的能力,如果說德拉姆大臣並不相信我們所說的,我們不得已的情況下,可能還要德拉姆大臣控制住,我再與菲尼大臣接頭。我會有辦法讓德拉姆大臣得以全程聽聞菲尼大臣的計劃。”
伊恩沉默片刻,繼而說道:“你是說……”科恩庫斯點了點頭,道:“對,我會暫時在德拉姆大臣身上刻下心靈聯結,到時候,我和菲尼大臣的談話,他將全部聽見。”
福萊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好,喚靈師先生——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是什麼?”科恩庫斯說道:“科恩庫斯。”福萊特點了點頭,道:“科恩庫斯先生。但願你平安,明天我就帶你進去王庭之中謁見衆位大臣。我會告訴他們你是一名喚靈師,這一次前來是想要加入皇家近衛,因爲錯過了近衛選拔,所以非常遺憾。但是因爲我們在酒館之中遇見,知道了你的事情,考慮到你能力的特殊性,所以想要幫一幫你,就把你帶去了王庭之中。那之後的事情,就要請你自己隨機應變了。”
科恩庫斯點了點頭,道:“好,我會自己想辦法的。但是,即便我失敗了,也請您和伊恩一定要想辦法,不能讓迪爾卡里鱗人就這樣將皇室逐漸侵佔去。現在王庭裡面能夠作戰的人並不多,我有些擔心菲尼大臣是不是有可能在此之前已經移植了一部分迪爾卡里鱗人的記憶給別人。如果真的不行的話,最後也許只能走譁變這一條路了。迪爾卡里鱗人這一魔法雖然很神奇,但也有他的弱點——很難影響到懂得魔法的人,而且似乎他們的記憶移植體都非常短命。”
福萊特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我會再和伊恩商討。無論如何,願Gipos真神保佑你,明日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