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蒼耀石洗乾淨身上的水漬換上了衣袍後,天色已經完全大亮,刺眼的陽光照在了光嵐城的中央大道上。
他們手拉着手走過了護城河流淌的拱橋,岸邊上的楓葉一片片的落下沒入水中,女孩踢着石縫中探出頭來的雜草,抿着脣不是特別高興。
“以撒,我擔心你,想一起去。”她說,晃了晃手裡的胳膊,聲音很輕很軟,好像冬天的雪花融化在了河水裡。
以撒看着試圖用撒嬌讓自己帶着她一起冒險的小火鳥,心頭上的軟肉被她上躥下跳,只好揉了揉那好看的硃紅色的髮絲,柔聲道:“乖,聽話。蘭雯老師對我很好的,她現在病了很需要人照顧。等我回來了,你說怎樣我就怎樣,好不好?”
“好!”蒼耀石露出小虎牙笑,拉住了他的掌心勾了勾手,說:“你說的啊,不許反悔。騙人就是大豬玀。”
以撒看着高挑過人的蒼耀石像個小孩子一樣歡呼蹦跳,心頭一熱,伸出雙手環在了她的腰上,稍稍一用力就把女孩給拉扯了過來,微一低頭,在那雙因爲隱隱猜到了什麼而緊張眨動的目光凝視下,吻住了那兩片泛着水光的脣瓣。
蒼耀石的背脊一下子彎成了弓,肩膀繃緊着發抖,一雙手變得無處安放最終落在了以撒的胸口,很輕很輕的推了推幾乎沒有力道,然後就悄悄的踮起了腳尖,張開了緊閉的銀牙,期待的等着什麼。
當彼此的軟舌觸及的瞬間,兩個人都像是觸電般顫了一下,各自微露羞澀不敢睜眼,一個摟緊了對方的纖腰,一個環抱了對方的脖子,躲進了道邊大樹的枝杈陰影下,咕咕唧唧的糾纏了好一會兒,這才喘着粗氣放開了手。
“我...我要走了!”女孩抹了抹嘴巴,細長的雙腿轉身邁得飛快,紅通通的潮暈已經漫到了後脖子上。
“小心看地,別摔跤!”以撒扯着嗓子喊道。
“知...知道啦!”
蒼耀石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好像是一路小跑着離開的。嘿,這丫頭害起羞來還真是可愛極了。
......
......
離開了光嵐城後,以撒在天都衛的目光注視下緩慢進入了廣袤的原始森林中。昨天夜裡的一場大雪冰封了整個城市的街道門扉,龍橋上的冰牆至今還未有絲毫融化的跡象。從某個角度來說這算是一件好事,只要冰牆還沒有融化,奧莉薇就沒有什麼大礙。
他的臉色不算太好,應該可以說得上十分難看。以撒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想做什麼熱血的大英雄,他的願望很簡單:成長和強大。在這條漫漫長路上他或許會認識朋友,或許會惹到敵人,對自己好的,就護着,對自己不好的,就殺了。
可現在,有人傷了蘭雯,傷了那個一直以來和藹,寬容,對他而言亦師亦母的女人。這種極度鬱躁渴求殺戮的心情一下子就填滿了整個胸腔,連帶着整條左手臂都發熱發痛了起來。
“該吃藥了。”以撒自語,擰開了水晶瓶。
微暗的林光中,透明的瓶壁下安靜躺着幾枚白色的藥片,他晃了晃,發出一陣響動,然後將一枚放入口腔嚼碎咽服,一陣清涼後目光已經重新恢復了冷靜。
爺爺說過,什麼時候左臂的傷痛退了,什麼時候就可以把藥停了。他聽了,也信了,因爲爺爺從來不會騙他。
繼續前進了幾百米路程後,以撒的腳步漸漸加快。
因爲這裡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跡,殘破的兵刃,衣甲,遍地的鮮血和大量魔獸的屍骨,有的還保存着完整,有的則是缺少了部位,以撒甚至還看到了一隻掉在了沼澤裡的胳膊,學員的胳膊。
秋天,深秋。是了,這個時候應該是二年級的學員們考覈的日子,他們進入這座森林爲的是狩獵魔獸,以第三階的魔獸的頭顱爲及格線,誰能斬獲最多的腦袋誰的排名就越高。恐怕現在還不知道奧莉薇追殺襲擊者的事情。
在這片廣袤的森林裡,真正強大的魔獸還是在最深處和邊緣的地帶,就像是人類世界的貴族體系般從高到低層層統治,其中最強的甚至已經有了能夠和人類聖級強者對抗的程度。
“你可別走太快了...奧莉薇。”
以撒皺了皺眉,迅速朝着林中奔馳,光影在眼中變幻,戰鬥的痕跡越來越密集慘烈,偶爾也會出現三階以上的魔獸屍體,並且聽到了巨大的打鬥聲。
轟!
一聲巨響,加持了火焰附魔效果的雙手板斧狠狠砸在了一頭三階的犀牛魔獸上,緊接着是數個飛來的火球轟炸,令這頭已經成年防禦力和破壞力驚人的巖犀牛發出連連慘叫,火光四濺。
一名穿着隨意露出胸膛的高大年輕人嘿嘿一笑,渾身肌肉鼓脹,如同已經化形的魔獸一般,最初的火焰板斧正是出自他手,此時更是乘勝追擊,沉重的雙手斧在其手中竟是揮舞得如同長劍般隨意,而剩下的一男二女則是不時發出遠程的支援,男的是弓箭手打扮,女的一個是雙短劍武者,另一個則是魔法師,完美的四人的陣容。
這個女魔法師以撒並不陌生,她還被自己給了一個耳光,叫做拉維蘭。
“喂喂,大笨熊歌德,你把這頭土系的犀牛讓給我好不好,等會兒打到火系的再給你。”說話的是穿着輕甲勁裝的雙劍少女,年級和拉維蘭差不多,也是二年級的學生,全身的鐵甲覆蓋了姣好的身材,卻偏偏露出了一條光潔白皙的右臂,上頭繪着一個特殊的土黃色奧術圖案,竟然是隻有極少數人才可以承受的奧術刻印。
這一個烙印是最基礎的土系一級烙印,效果是永久提升身體的防禦力,因爲品級較低,提升的效果只有二十分之一的程度,可如過湊齊六個部位的刻印,那麼就可以一下子提升足足三成!
“麗娜,你要這個有什麼用?就算要給,我也得給拉維蘭學妹啊。”壯漢歌德揚了揚手臂,直接就把巖犀牛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後走到了拉維蘭跟前遞了過去。
“謝謝,不用了。這次是你出了力,我不要。”拉維蘭皺着眉頭說,顯然心不在焉。
歌德咧了咧嘴角,響起了一件事,哼了哼道:“還在想之前的事情啊,你放心,那個欺負你的小子我過會兒就幫你去算賬,他哪隻手打的你,我就把那隻手給剁了。”
“好啊好啊,你不知道,那叫以撒的一年級小子可兇了,把我們拉維蘭嚇得幾天都沒說話,你要是看到了啊,真得好好教訓一下。”雙劍劍士麗娜拍着手叫好,然後歪過了腦袋露出了疑惑說:“我昨晚上還看到奧莉薇導師了,嗖的一下從天上飛了過去,你說是不是這林子裡頭髮生了什麼事啊?”
驟然聽到兩人談論到了以撒這個名字,拉維蘭愣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可一個從背後出現的聲音卻搶在了她前頭響起:“奧莉薇導師往哪個方向走了。”
以撒撥開了林中灌木出現,這個舉動立刻造成了四人的緊張騷動,不約而同的做出了攻擊架勢。
“你你你...”一看到他,拉維蘭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經歷,恐怖的回憶再次觸動了臉上火辣辣的感覺,當即臉色一白說不出話來。
“奧莉薇導師,往哪走了。”以撒再次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總算有人迴應,說話的是三年級的壯漢歌德,只見他橫眉冷豎,裸露着結實強壯的胸膛,一個大步攔在了拉維蘭的跟前,叫嚷道:“想知道?贏了我就告訴你,要是輸了,我就要你的命!”
他說完,直接一腳踏出,七級的鬥氣轟山裂石一般向着以撒門面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