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滿城冰雪,枯葉凋零。次日的陽光升起,當護城河的河水開始流淌,蘭雯胸口位置的傷痕也化開了淤血。
那件黑色的魔法袍已經被撕開,露出了裡頭貼身的衣物和隆起的雙峰。以撒低頭湊近了蘭雯乳間的溝壑,指尖推開了左右的豐腴高聳,一張口,吐出了一口冰冷的暗紅色淤血。
這一劍,殺氣凜然,直指心臟。如果不是因爲蘭雯有所察覺錯開了一步距離,那麼那柄利劍穿過的位置會是心臟。
所幸,奧莉薇及時用寒氣凍結了流淌的鮮血,所幸,以撒剛好也捧着繪製好的卷軸出現在殿內。他整整一宿未眠,血絲布滿了眼睛,翻箱倒櫃找遍了屋子內所有的治癒藥水,親口吸出了傷口內側融化的舊血,終於等到了那被凍僵的嘴脣動了動,說了一個渴字。
清水入腹,蘭雯緊閉的雙眸緩慢睜開,她的記憶依然停留在了昨夜,看到以撒的時候顯得有些迷茫,試圖起身的瞬間胸前傳來的劇烈的疼痛,輕咳着道:“是我...還沒死,還是小以撒你跟着我一起死了啊?”
“老師,死人可不會痛。”以撒說,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看不出半點旖旎。他尊重蘭雯,非常非常的尊重,就是此時也是壓抑着心頭的怒意纔沒拔劍隨着奧莉薇一起追敵。
“噢...也對。”
蘭雯緩緩回過了神,低頭的瞬間看到了自己被撕開的法袍和裡頭露出的大紅色衣物,慘白的臉上好像多了些血色,盡力扯過了被子將其遮掩後垂下了長長的睫毛,神色似乎有些不甘,美目幽幽閃動,最後輕聲道:“老師我是不是挺沒用的?”
以撒搖了搖頭,篤定道:“你是我最好的老師,沒有之一。”
蘭雯神情恍惚了一下,久久沒有說話,問道:“奧莉薇呢,她人在哪裡?”
“她昨夜就追出去了,用冰牆鎖住了龍橋,老師不用擔心。”
“不,她不能去。我想明白了,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我,是她!是奧莉薇!傷我的人不是一個,是兩個人!”蘭雯忽然激動了起來,芳軀震顫,張口吐出了一口灼血,胸間的那道傷痕也出現了再度迸裂的徵兆,“你去...你去找她回來...別人的話不聽...你的話...她或許會聽的。”
“可萬一那些針對的就是老師你呢?”以撒說,神情也有些不自然,顯然是沒想到刺殺者是兩人。
“不可能是我,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沒有這個道理。能夠遮蔽聲音和氣息的法陣是暗屬性的法陣,想要將其成功布置耗費的材料是難以想象的高昂。他們這麼用心良苦,爲的難道是我這個不擅長戰鬥的十四級鍊金師?不,不對,是奧莉薇,也有可能是風滿倉,甚至是整個天都學院!”
“天都學院...什麼人會對學院動心思?”以撒表示無法理解。
而蘭雯也是遲疑着說出了真話:“天都兩位副院,一個是梅凱因,一個是奧莉薇,你爲什麼不想想,都有兩位副院了,爲什麼就沒有院長這個人?”
“因爲他死了,死在了十年前,和上一代的各系首席爲了封印北海盡頭的時空裂痕而喪命。他這一死,偌大的天都學院如今就只剩下風滿倉一個聖級,早已風雨飄搖,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輝煌。”
蘭雯導師的每一個字都敲進了以撒的心裡,撥動着他敏感多疑的神經,十年前,又是十年前,還是那道時空裂痕。那段時光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秘辛?
“梅凱因垂垂老矣,此生入聖的希望極爲渺茫。可奧莉薇不同,她是院長的獨生女,是二十四歲的冰系魔導師,以她現在的表現來看四十歲之前就有可能成爲聖域魔導師。卡斯蘭的皇室寄予厚望,認爲從此又多了一個守護者。可其他四大領地內的四方公爵呢。聖薔薇騎士團歷經五百年好不容易走向了沒落,王城又將多出一個新的守護者,他們不會樂意看到這一幕的。”
蘭雯法師欲言又止,最後只好幽幽道:“這裡頭的事情實在太過複雜,我一下子很難和你說個清楚。總之不管怎麼樣,你必須去保護好奧莉薇,要是她出了事,那些蠢蠢欲動的四方領主就有藉口對學院出手甚至是取締和接管。以撒,這件事或許對你來說有些強人所難,可如果被其他知道我遭到了刺殺,那麼事情就會變得不受控制。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了。”
以撒屏息吐了白氣,點頭道:“我會去的,但是我也不放心老師你一個人在這裡。離開前,我叫個人來照顧你。”
“不,不用了吧?”癱軟在牀榻上的蘭雯總算是意識到了胸前乍露的春色,連連搖頭。
“放心,是女孩子。不怎麼聽話,但很聽我的話。”以撒笑了一下,在自家老師有點木訥的目光注視下緩步離開了房間。
......
......
天都學院鍊金首席蘭雯被刺傷的消息除了以撒和奧莉薇沒人知道,但是奧莉薇掠過夜空消失在山巒的身影以及那道封住了龍橋至今未化的冰牆,卻如長了翅膀的鴿子飛過了光嵐城的東南西北四個區域,不脛而走。
人心惶惶並不需要那麼多的誘因,只需要房樑下的某一根支柱稍稍塌陷,就夠了。
當以撒推開了金屬大門出現,光嵐城的廣場上已經聚滿了各式各樣的人羣。
天都衛到了,奧術和利刃雙殿的各系導師到了,許吃着瓜瓤的羣衆們到了,風滿倉也到了,然而卻沒有見到另一位副院長梅凱因的蹤影。
角落裡的鐘塔被輕輕敲響了三記,三聲過後,喧鬧的市集歸於平靜。有人擡首,有人側目,有人私語,有人沉默,都在等着學院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昨天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奧莉薇副院爲什麼會凍結了河川,封鎖了龍橋?”
“她是不是探索奧術大道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啊,還是說和哪位導師起了衝突?”
“請學院給我們一個答案,給一個解釋!”
風滿倉扶了扶自己腦袋上的龍鱗頭盔,拍了拍身上甲冑的灰塵,腕間的骨鏈抖晃了一下,然後看着下方那些伸長了脖子的羣衆開了口,他應該是那種很少笑的人,所以此時露出的笑容怪異又勉強,比哭都難看:“我跟你說個有趣的事情吧。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啊,我養了一羣蜜蜂,這些被養在花園裡的蜜蜂呢,平時的時候看見我既不會點頭也不會說話,只知道採粉釀蜜。可有一天啊,我心情不是特別好,摘了朵花,那些蜜蜂就嗡嗡嗡嗡的繞着我轉個不停,真的很吵。”
他的聲音停了停,彆扭的笑容也跟着褪了下去,迴歸了冷漠和肅殺。
以撒看着風滿倉,彷彿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什麼,他會說:天都學院在花園裡摘了朵花,需要給你們這些吵鬧的蜜蜂什麼理由。
果然,這句話就在以撒走到了街角盡頭後傳了過來。要說差別,就是在‘什麼’和‘理由’間多了狗屁二字,響噹噹的狗屁二字。
......
......
居住區三重圓環的第二重,篤篤篤的敲門聲突然在晨光下響起,不久後,就傳來了帶着警惕和不耐煩的聲音。
www ●Tтkā n ●¢Ο
“誰啊,我睡着了。”
“我,以撒。”
話音才落,倉促的腳步聲就從門背後響起,有些跌跌撞撞的,好像還在哪個地方碰了一下,傳來了倒吸涼氣的嘶嘶聲,緊接着門被拉了開來,露出了捂着膝蓋齜牙咧嘴穿着睡衣縮在門後的蒼耀石。
“你這是...”她睜大眼睛,目光落在了以撒的輕甲上,目光怪異又驚訝,因爲這個人可是一直都穿着那件髒兮兮的舊黑袍不肯放的,突然做出這種打,感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麼盯着我做什麼,是不是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習慣。”蒼耀石眨了眨眼睛,身子稍稍後靠讓出了一些空間,意思很明顯了。
“大清早的有什麼事啊,嚇我一跳。”蒼耀石說着,扯了扯從肩頭滑落的內衣帶子,一點兒也不吝嗇將纖毫畢露的身體曲線展露在以撒的面前。
“也沒什麼,就是接下來幾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想麻煩你照顧一下蘭雯老師。”
“爲什麼找我啊?我大大咧咧的可不會照顧人。”
“呃...可我相信你啊,除了你我找不到別人了。”以撒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口說。
蒼耀石看着他,聽到這句話後的眼睛越來越亮,然後指着以撒手裡的水杯說:“我剛喝過誒。”
“哦,不好意思。”
“沒事兒,我繼續給你倒。”
蒼耀石閉口不問其中的原因,只是邁着歡快的步子哼起了悅耳的小曲,眼睛一眨一眨的,連剛剛撞在了桌角上的膝蓋彎都不覺得疼了。
“好喝不,我自己煮的桂花茶。”她俏生生的站在了以撒的跟前,雙手相扣放在了背後,寬鬆的白色睡袍前胸位置高高鼓起,竟是比蘭雯還要來的豐腴飽滿,露出了一條見不到底的雪白溝壑。
“嗯,好喝。”以撒說,依依不捨的避開了目光。
蒼耀石羞羞的咬了咬下脣,衝正在抿着桂花茶的以撒努了努下巴,落處就是他微微漸隆的雙腿之間,道:“多喝點,清火。”
噗!這一口子溫水瞬間就給噴了出來,落在了蒼耀石的英氣俏麗的臉上。
“喂!我剛洗完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