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下午,天都北境的郵輪港口顯得有些擁擠,人滿爲患。
此時的以撒站在港口海岸的最前端,身邊嬌俏的蒼耀石則是離了一點點的距離站着,手裡則是提着那柄銀灰色的重劍和劍鞘,眉毛時而豎起,時而平緩,不時偷偷的往以撒臉上看一看,伸手戳戳他的肩頭。
“幹什麼,偷偷摸摸的,昨晚上還沒吃飽啊?”以撒橫了她一眼,然後就看到蒼耀石蹭的一下紅起了臉,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噓...噓啊...奧莉薇在呢,在往我們這兒看呢!”
以撒跟着挑了挑眉,目光投向了後方,那道裹在黑色及地長袍內的倩影就站在蘭雯導師的身側,兩人似乎是在商量着什麼,可奧莉薇的目光卻總是時不時的往這邊飄來,長長的睫毛眨動間冷冰冰的眼刀子嗖嗖嗖的颳着,不是落在以撒的背上,就是落在蒼耀石那發育過分良好的胸上。
“好像還真是...”以撒摸了摸鼻子,不動聲色的往旁邊邁開了一步和蒼耀石保持了距離。
可這麼一來,小不死鳥卻又不樂意了,拽着他的胳膊黏糊了過去,前後矛盾的說道:“你怕什麼呀,不怕,我...我擋着!”
她說,底氣不是很足,果然就被奧莉薇找了個理由叫了過去,一頓數落,偏偏還不敢當着太多人面發作,一張俏臉憋得通紅通紅。
這時候蘭雯也趁機走了過來,站在了原來蒼耀石的位置,看着面前的遊輪道:“這次去帝都,你要乖乖聽我和奧莉薇的話不許胡鬧。”
“好的,老師。”以撒看着蘭雯,溫和的笑。
蘭雯一身水色的法袍,袖口紋着白銀雙月,她那股子慵懶的勁兒依然隱約可見,但比起以往來說魔力方面倒也精進了不少,只見她伸了伸攔腰,大好的身段前後起伏窈窕有致,然後踮起腳比劃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身高差,感慨道:“長高了。”
然後又說道:“長高了也還是個孩子,神殿的人肯定也會在帝都,就等着我們天都出什麼毛病,說不定還有上次那個海爾根。”
聽到海爾根這個名字,以撒眼皮子頓時一冷,壓抑了一下心裡控制不住的怒氣和殺氣,僵硬的點了點頭,道:“在那座城裡,我不動他。”
“出了城也不許。”蘭雯哼了哼,拍了拍他的頭揉了揉,像是在安撫一個不聽話的小弟弟。
蘭雯看着以撒悶聲不作響,繼續道:“你也知道上一次代表天都參加筆試的是奧莉薇,那一次她可是把鬥氣和魔法兩項都拿了第一,無論什麼都沒輸過,所以你最起碼...”
“我不會輸的。”
“這麼自信?”
“嗯。”
“那輸了怎麼辦?”蘭雯眨巴了一下嫵媚成熟的眼睛問。
“奧莉薇也這麼問過。”以撒裝作困惑的回答。
“那你怎麼回答的?”
看着蘭雯緊張又好奇的樣子,以撒忽然很想逗耍一番這個不太正經又慵懶的學院導師,看了眼正在和蒼耀石說着話的奧莉薇,然後小聲道:“我說啊...我要是輸了就陪她睡一覺。”
“哈?”
蘭雯先是一愣,鼓脹的酥胸隨着呼吸劇烈起伏了一下,然後纔看到以撒憋着笑的樣子反應了過來,狠狠點了下他的額頭,威脅道:“我這就告訴奧莉薇,等着瞧吧小混蛋,都開起你老師的玩笑了!”
因爲今年的學院新生不多,所以從帝都而來的遊輪也並未刻意安排,只有這麼一艘,除了奧莉薇,蘭雯,以撒和蒼耀石這四人外,其他有意去參觀十年一次的三所學院比試的學員們也同樣登上了這艘船。
和一年前自卡斯蘭南方邊境駛來的遊輪不同,這艘船隻的規模小了很多,不過該具備的依然具備,比如那次讓蒼耀石打了個退堂鼓的賭場和酒吧等等。
一行四人的房間被設置在了三樓單獨的隔廊,每人一間,以撒最前頭的位置,蘭雯最後,奧莉薇和蒼耀石分別在左邊和右邊,湊巧般的把他夾在了中間。
“幹嘛哦...我還以爲能跟你睡一起呢。”蒼耀石不情不願的嘀咕了一句,眨了眨眼睛想了會兒,然後嗖得一聲湊到了以撒身邊掂起了腳,說:“誒...我晚上偷偷過來好不好啊?”
以撒剛想點頭說個好字,另一邊的奧莉薇和蘭雯卻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小丫頭,過來,這船上有大型的拍賣會,你去不去?”
“啊...去去去,我去!”蒼耀石聽了,一把就鬆開了以撒的胳膊,頭也不回的屁顛屁顛跟了過去。
“你就給我好好呆着這兒,別亂跑。”奧莉薇順勢也點了點他,微妙的眯起了眼睛,感覺她就是故意的,而且是在吃醋。
“以撒拜拜,晚上再來找你。”沒良心的蒼耀石也揮了揮手,三個或是清麗,或是俏美,或是豐饒的女人就這麼手挽着手離開了居住區。
“唉...”
以撒嘆了口氣搖搖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離開了原地到了遊輪頂層的偏廳,推開了一扇門,出現在他面前是一片苗圃般的地方,裡面種植着許許多多的須藤,看到有人進來,彷彿感覺到了空氣的震動兀自搖擺了起來。
“星歌...”
以撒呼喚了一聲,腕輪上的黑光由虛化實,但出現的卻不再是一條靈動而悠揚的黑色小蟒蛇,而是一道纖細而稚嫩的瘦長身影。
“以撒...你又想讓我被那些東西欺負啊?”
精緻如瓷娃娃般的黑髮小女孩身上一絲不縷,在話音落下後方才涌現了一股子黑氣,雪白的小腿,腹部,手腕,紛紛長出了一層細密的黑鱗,成了一件緊身的甲衣,這才帶着不滿和抱怨走到了他的身邊,看着他,慢慢擡高了雙手張開,道:“抱抱。”
女孩的個子不高,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身體也是沒有開始發育的稚童模樣,她生得小巧可愛,五官的棱角和線條是說不出的乾淨深邃,微微豎眉,微微皺鼻,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惹人憐愛。
初秋的海面,白天的溫度已經不再那麼炙熱,海浪拍打着船隻的聲音傳了過來,再從檢測室的窗口窗櫺灑落,照亮了地板上的點點塵埃。
一陣悉悉碎聲響起,以撒已經將女孩抱在了懷裡,她瘦弱的膝蓋頂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冰冰涼涼的小手上連半點溫度都沒有,就這麼把腦袋埋進了以撒的脖子彎,說:“我不喜歡那樣,難受...怪怪的...”
女孩掐着以撒的肩頭,細嫩的指尖點在了鎖骨上,看着他一字一句說:“我不喜歡你那個女朋友。”
以撒皺了皺眉,歪過了腦袋:“就因爲上次她把你和月詠一起丟進去的事?還記恨着吶。”
星歌點了點頭,補充道:“我很記仇的,而且...你們晚上動靜太大了,我在你身體裡也聽得到...”
以撒難得紅了紅臉,盯着星歌說:“那就別聽,還不是你自己好奇。”
桑桑嗚了一聲,張口露出了兩根尖尖的牙齒,印在了他的脖子上悶悶道:“我就是心裡不舒服,不喜歡。”
“好好好...不喜歡不喜歡...”
以撒像哄孩子般哄着星歌,看着苗圃裡的百貌藤心思漸漸複雜,然後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因爲...沒有什麼魔獸可以化形成人的。”
“我不是魔獸,這也不是化形。”星歌說,然後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以後再告訴你好不好?”
“嗯。不在乎,無論你是什麼,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以撒抱了抱女孩,也把腦袋埋進了她的發間,慢慢閉上了眼睛。
隔了半晌,夜色已經漸漸深沉。
以撒離開了檢測室,獨自一人,手腕上的腕輪已經重新變成了黑白二色。可明明是一低頭就會發現到的不尋常,但他這些年來卻從來沒有對這個腕輪有過任何起疑的心思,像是刻意遺忘,也像是早就知道。
奧莉薇和蒼耀石包括了蘭雯還在拍賣行裡湊熱鬧,對她們三人,以撒是一百個放心,就連最爲惹事的小不死鳥,在那兩位導師面前估計也會變成安分守己的小鵪鶉。
他乾脆就走到了甲板上吹起了海風,鹹澀的風兒帶着獨有的沁人,湛藍的海面下時而躍出一條條巨大的魚獸,濺起的海水在陽光下淋漓生波,泛出一道道彩虹。
而這時,扶着欄杆欣賞海面的以撒背後突然想起了一個怯生生並且帶着點熟悉的聲音,並且還帶着點不太自然的刻意表現出來的冷漠:“喂...很巧啊...你也在這裡嗎?”
以撒詫異的回過頭,看到了一個精緻又可愛的金髮女孩,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長袍,袖子只有九分長,露出了其纖細的手腕和細長的五指。
“我以爲你早就走了。”以撒看着安妮笑了笑,然後望向了她身後,有些失望的說道:“哎,我以爲你哥哥安尼爾也會出現的。”
“都說了他在帝都,你是不是傻?”美麗的少女安妮揉弄着落下的淡金色髮絲說,嘴巴狠毒,也很傲嬌,只是幾句話的功夫都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