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九章 斬草

情緒,分外激動,多少年來從未經歷過這一刻,方然的慷慨陳詞,讓坐在椅子上的葉夫根尼婭十分驚訝。

不論情緒上是否接受,現在,藉由自己的見聞,以及對方的敘述,她確乎意識到一件事,海峽對面的管理員,其身份與立場,恐怕是與自己與達瓦里希們所料想的,極致獨裁的統治階層完全不一樣。

這,看似有悖常理,其實卻是一種客觀的必然。

畢竟,倘若如阿達民所言,人類文明的生產力水平,即將發展到“強人工智能”、“終產機”那樣的高度,身爲“終產者”,的確將不再需要什麼人吃人的體制。

哪怕自絕於民衆,坐擁“終產機”,便能輕而易舉的滿足一切自身所需。

只不過,哪怕是到了這種地步,一個人的自身所需,一個終產者的欲-望與追求,又將會是什麼,對遊離於龐大生產體系之外,一無所有、一無所用的無數民衆,這樣的時代,又會不會是前所未有的恐怖。

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沒有任何生產資料,民衆,距離消亡,又還有多遠的距離……

“你在擔憂什麼,是未來嗎,葉夫根尼婭女士?

未來,其實也用不着杞人憂天;

人,人類,人類文明,還沒有滅絕,未來也終將到來。

面對萬惡的資產主義,我們,已經取得了一場終結性的勝利,理應更有信心,去直面全人類的命運。

回想過去,我,着實感慨良多,這是一場何等艱苦卓絕的戰鬥。

葉夫根尼婭,其實,你又何須擔憂濱海邊疆大區,乃至我本人治下的一切民衆之命運,即便他們所有人,如今,只能在狹**仄的定居點內,苟且偷生,也並不代表我就會將其棄如敝履,甚至如清理垃圾般掃除。

正如我反覆強調的一點,管理員,這時代的‘上帝’,不論其是否承認、又是否會意識到,其實都是文明發展之客觀規律的代言人。

身爲管理員,自始至終所做的一切,也完全是憑藉無數民衆的辛勞成果,憑藉這披荊斬棘、砥礪前行的生產力之積累,才能戰勝不可一世的資產主義,將所有惡貫滿盈的頂層、有產者、統治階層,碾作血肉。

民衆,即便衣衫襤褸,即便食不果腹,卻是一羣多麼可愛的人啊。

正是他們,降生在一個個平凡、乃至困苦的家庭,從小到大,每一天都在爲生存而努力,學習知識與技能,學習生活的經驗,一旦長大成人,稍有些許氣力,便爲生存而投入到永無休止的艱辛之中,直到年華老去。

他們,或許言辭粗鄙,或許只顧眼前,但不論什麼時代,我們都必須承認,正是這樣的無數民衆,奮戰在對抗喜怒無常之大自然的第一線:

他們,耕作農田,採掘礦石,製造機器,傳承知識,讓文明的火種,生生不息,薪火相傳。

然而同樣生而爲人,也有一些異類,完全受自身利益的驅使,而將欺詐、盜竊、掠奪、霸佔他人勞動成果,作爲可恥人生的唯一追求。

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不事生產,不事勞作,以冠冕堂皇之名,擁暴力手段之實;

它們,依附於文明的肌體之上,變爲吞噬血肉的寄生蟲。

一羣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爲眼前的骯髒苟且,不惜犯下任何罪孽,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世間一切美好的魔鬼,居然還有臉面,編織謊言、厚顏無恥,蠱惑辛勞而無暇他顧的民衆,誤以爲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人類文明,自矇昧時代一直到今天,走過的路便是如此。

多少年來,頂層,有產者,統治階層,耗盡無數男丁的血肉,踐踏無數少女的尊嚴,屠戮無數初生的幼仔,撇棄無數力竭的耄耋,漫長的歷史上,每一頁,每一行,都浸滿無數民衆的血與淚,厚重至此,簡直令人艱於呼吸。

罪惡,凝結在歷史中,任何力量也無法將其更迭。

即便親手將資產主義送進地獄,那一切被侮辱、被損害、被屠戮、被遺棄的人,也無法被彌補,無法再醒轉來。

罪孽滔天的魔鬼,衣冠楚楚的禽-獸,一死,絕不足惜,如今卻都已從這世上徹底消失,魂飛魄散,任憑再怎樣的憤怒,也沒有辦法將這些罪者,再度送上絞刑架,讓一切罪孽深重的惡魔,再一次血債血償。

死人,什麼也感覺不到;

被侮辱、被損害的人,無以慰藉,被死神收割的罪者,也不會再有任何痛苦與恐懼。

但,面對這一切,難道說我們這些勞動者,親手埋葬資產主義的人,便只能悵然若失,恨不能手刃宿敵?

不,單隻這一件壯舉,便足以告慰生靈:

綿延千萬年來,始終如蛆附骨、殘害文明的壓榨、剝削、吞噬之體制,歷史上那些張牙舞爪、不可一世,自以爲是萬物之王、世界之主的頂層、有產者、統治階層的每一分子,全都逃不脫這最終極的制裁:

我們,終於把它們殺光了。”

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永絕後患,一個不留。

徹底埋葬資產主義,毋庸諱言,是海因裡希主義者的歷史使命,如今被一介管理員階層達成,甚而更甘之如飴。

未來,不知將會是什麼模樣,人類反抗剝削,反抗壓迫的事業,終有成就,從這種角度去理解,葉夫根尼婭*卡納耶娃便也心生一絲希望,但,她仍無法想象得出,事態照這樣的發展下去,人類文明的明天,會是什麼模樣。

時間流逝,會談眼見就要結束,她斟酌再三,還是提出了這一問題。

“文明的未來……

明天,會有的,但時機還不成熟,現在還並不適合討論那一天。”

被問起文明的未來,阿達民的情緒很複雜。

他知道,明天終將到來,但,卻並非當今時代的每一個人,都能有機會,去親眼見證那奇蹟降臨的一天。

倘若是命中註定,或者,只是由於管理員的意志,而註定無法親眼見證這一切,

對宿命如此的民衆,說出現實,那是否會太殘忍,太不近人情呢。

現在的他,根本就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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