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錢不是偷來的,你放心用。”楚狸覺得自己一點都沒說假話,雖然觀音是偷的,但錢不是偷的,也不知她用的是哪裡的概念。
但她現在管不了這些,將金子硬塞給冬蘭:“用這錢,給你娘治病,冬蘭,我問你一句話,我要離開這王府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冬蘭眼睛眨了幾眨:“王妃,您爲何要離開?王爺不是待您越來越好了嗎?”
楚狸嘆了口氣:“冬蘭,我告訴你,雖然現在王爺待我不錯,誰知道他是不是表面如此呀,頭兩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他一翻臉,我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還有那個斐凝香,這兩天她不敢欺負我,不是一直欺負你來着嗎?若要讓她翻過身來?我們還能有好日子過?”
冬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仍覺得哪裡有不妥,不由地道:“我們要是這樣跑了,王爺會不會大怒,通緝我們呀?
“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不跑,死定了。”楚狸心想,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都捱了一頓針扎,若是讓他知道這麼件寶貝被自己給賣了,根本就是死定了,那個斐凝香更得趁火打劫。
冬蘭看着她的表情,好像不是在開玩笑,深吸了口氣:“好,王妃,您走也把冬蘭帶着吧。”
“就是,這個錢先給你孃親看病,剩下的做個小買賣,到時候我幫你出主意,保證不論做什麼都火。”楚狸對這點很有信心,就是怕當地的風俗搞不懂,地頭蛇不好打兌。不過,那都是後話。
冬蘭因爲自己做了決定,有些興奮,開始打包東西,嘴裡問東問西的,倒好像她是穿越來的,什麼也不懂。
楚狸已決定,趁着黑夜,自己和冬蘭便從那條水渠裡鑽出去,那外面連着的是野地,隨便找個方向,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至於出去之後去哪裡,如何行動,到時候都得因時因地再想辦法了。
她倆忙活的時候,避着院子裡的其它丫環。
天剛見黑,兩人吃了一肚子的東西,又打包了些乾糧,便開始吹燈上牀睡覺養精蓄銳,等着午夜的來臨。
只是因爲太興奮,兩個人翻來覆去,竟然一時間誰也睡不着。
是夜太子府。
燈火通明。
丫環下人們衣着光鮮,腳步匆忙。來來往往,手裡大盤小盤,都是美味佳餚,往返於太子府大堂與廚房之間。
大堂裡更是蠟燭,宮燈全部點亮,如同白晝。
有幾十個小方桌,每桌前坐着一個大臣,大多着的是官服。每桌上的菜式都是相同的。旁邊有倒酒侍候的丫環,一眼看去,觥籌交錯,屋內很是熱鬧,還不時傳來陣陣笑語。
歌妓坐於一隅,樂聲悠揚。
今天太子設宴。
主要是爲赫將軍接風洗塵,所以,赫將軍一身紫袍,有別於衆人的官服,坐在上位,神情自若,舉止優雅。
炎夜陵也是座上賓,沒有穿官服,而是一件玄色的長袍,更顯得玉面如水,整個人坐在那裡,威儀風頭,超過了着黃
袍帶金冠的太子。
朝中的大臣幾乎悉數到場。
氣氛很微妙。
炎夜陵的身邊聚着幾位大臣,不時與他低語,然而當太子到場後,各位就坐得威嚴,不再低語。
酒過三巡。
太子舉杯:“來,各位臣公,赫將軍連日征戰,功勞先不提,自然辛苦萬分,我們爲他的風餐露宿再敬他一杯。”
衆人舉起酒杯,赫連煜也是如此,只是開口一笑道:“在座的都是赤炎的砥柱中樑,赤炎強大,是所有人的功勞,在下只不過是做份內之事,至於辛苦,在座的日夜操勞國事,哪個不辛苦?太子也一樣吧?除了國事,還安排我們宴樂,倒更是辛苦啊。”
衆人捧場似的笑了兩聲。舉杯飲了。
太子尷尬地笑了笑,也喝了。
這個赫將軍的態度讓他很無奈。軟的硬的,他都試過了,沒想到,他竟然跟他玩起了太極,你來我往的,也探不到真實心意,他是怎麼想的,他的地位作用舉足輕重,到現在態度也不明朗,真是讓人心急,卻又惱不得。
今天宴請,他也來了。
只是在這裡,他很客氣,很生分。
這讓他有些添堵。
卻又找不出毛病。
一杯酒盡,炎夜陵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踉蹌,他起身來到赫連煜身邊,亦舉起酒杯道:“來,赫將軍。本王敬你,不爲別個,只爲我想喝酒。”
他的話裡已帶着酒意了。
赫連煜點頭亦舉起酒杯:“好,我們喝。”
兩人撞杯一飲而盡。
下面的大臣見狀,也上前來敬,但赫連煜擺擺手,不喝了,不論誰敬,他也不喝了。
他說自己喝得高了。
再喝下去就失態了。
太子見狀,一招手,上來十名美麗曼妙的女子,每個人輕紗半遮面,隨着樂曲飄然而舞,有兩個女子看見赫連煜,一時驚爲天人,自己不會動作了,其它人正好旋轉,將她們給帶倒在了地上,太子見狀,挑着眉頭:“來人,推出去殺了。”
兩個女子頓時伏地呼饒命,太子冷冷地道:“我每日好吃好喝地養着你,那麼寵着你,只爲你爲赫將軍舞一曲,舞得赫將軍高興了,你怎樣都成,只是你今天這樣敗壞了將軍的興致,我如何能饒你?你說。”
赫連煜眼睛沒看地上的女子,也沒看太子,只是看着堂中的某一處,慢慢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什麼也沒說。
炎夜陵突然開了口:“太子,放了她們吧。若真殺,敗了大家興的人怕是太子了。”
說完,他看着太子淺笑了一下,醉眼朦朧。
太子看着赫連煜,又看了看炎夜陵,沒有發話,地上的女子哭出了聲。
“是哪,太子息怒,這樣的美人,有錯改就是了。”有一個大臣不知死活地開了口。
炎夜陵搖搖頭,他不說話了,赫連煜終於幽幽地開了口:“太子,我們喝酒,讓她們都下去吧。吵得慌。”
“將軍當
真覺得她們吵?那好吧,來人……”太子叫來一個下人,吩咐了兩句,那羣女子被帶了下去。
不一會兒,那個下人端了一個盤子上來,上面蓋着一個銀亮的蓋子,那人端着它,一直走到赫將軍面前,跪着呈上。
赫連煜不明所以看着太子。
太子一笑道:“赫將軍,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赫連煜揭開,皺了皺眉頭,又蓋了上。
近處的大臣還有炎夜陵都看到了,那是兩條舌頭,人的舌頭!上面的鮮血淋漓!
定是剛纔那兩個女子的,剛纔他說吵,太子便將她們的舌頭割了下來。
“將軍可滿意?”太子舉起酒杯。
赫連煜淡然一笑:“太子,來,下官喝醉了,這禮物……有點特別,我們喝酒,不談別個。”
“好,不談別個,今日須盡興纔是。”太子面上露出了笑容來。
下面被嚇到的大臣個個舉起了杯子,臉上陪着笑,赫連煜一連飲了三杯。
太子好像很高興。
炎夜陵見狀,心裡吃驚不小,他沒想到他皇兄爲了拉籠赫連煜,連這個招術都用上了。
“將軍,沙場上的事情同我們講講,讓我們也開開眼界?”下面有人爲了緩解這尷尬血腥的局面而故意找話題提議道。
“是呀,定有許多我們聞所未聞的事情。”另外有人隨聲附喝。
赫連煜搖搖頭:“大人,我講的,您定不想聽,聽了也吃不下眼前這美酒了,還是不講的好。這酒是好酒,莫浪費了纔是。”
那位大臣被踢了面子,訕訕地沒說什麼。
太子也未說話。
炎夜陵呵呵地笑了幾聲:“將軍所言極是,酒是美酒,人是知交,我們不醉不歸吧。”
“好,不醉不歸。”赫連煜對着炎夜陵舉了舉杯子,兩人相視,飲了。
然後赫連煜又滿了一杯,向着太子舉杯:“臣感謝太子款待,先飲爲敬。”
太子見狀,不好說什麼,也飲了。
不過,心中嘆氣,這赫連煜真是個難對付的人。
誰也不得罪,真是要命。
炎夜陵放下杯子看着赫連煜道:“將軍此番班師回朝,若無戰事,會歇些日子吧?”
赫連煜點點頭:“若無意外,會的。”
“本王新建了個學院,院士的人選還未定,赫將軍若有時間,可否幫在下籌劃籌劃?”炎夜陵微笑地道。
赫連煜也是一笑道:“景王擡舉了,在下一介武夫,書院的事情哪裡知道半點,在座這些大人,哪個不是學富五車,隨便找一個,誰會不幫忙?”
“皇弟的學院,我亦有耳聞,我看那些翰林足夠了,就不用勞煩赫將軍了。”太子呵呵一笑:“皇弟,你不會是想私交權臣吧?”
“皇兄,若臣弟想私交權臣,不會在您設的宴上還在所有權臣的面前來交吧?”炎夜陵滿臉的笑意:“臣弟不過想借赫將軍,多招些太學生罷了。這也是父皇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