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對北冥宣戰,那楚狸的性命肯定不保,現在還多了一個景王,他不知在哪裡呢?當真開戰,他的性命怕是也堪憂了。
兩個人的性命就這麼不管不顧嗎?那可是景王呀!
赫連煜神情有些異樣,他送走那送信大員之後,回到大帳中,越想越爲難,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心裡煩躁極了,一伸手將桌子一下子掀翻,那些手下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赫連煜,都呆住了,但是他們知道他爲何事如此震怒,便勸道:“赫將軍。景王吉人天相,不會出事的。”
“是啊,這聖旨難違,或者我們把這裡的事情報回朝庭?”另一個人試探地道。
赫連煜轉過身來,冷着臉道:“聖旨上寫着立刻進攻,不得以任何原因貽誤戰機,懂嗎?”
“這,不如我們派出使臣去探探北冥的口風,看景王是否在他們那裡……”他的屬下不知該怎麼勸了,開始胡亂出主意。
“在又能怎樣,聖旨已下!”赫連煜嘆着氣道,聖旨上已規定了出征的時限,他沒辦法違抗。
那些屬下也知道,事實上他們想說的,赫將軍心裡都應該有數。
赫連煜當然知道什麼叫軍令難違,更知道聖旨不是兒戲。
他終於控制住煩亂的心緒,冷靜下來道:“傳我命令,各級將領立刻聚集大營,準備議事。”
屬下的人出去了。
赫連煜立刻叫來親信,吩咐道:“你帶領幾十精兵,就是把這周圍的土翻地三尺也要找到景王和楚狸。”
那親信臉上現了一絲猶豫:“難道楚狸逃出來了?”
他不知道爲何赫連煜這樣篤定他們逃了出來,如果都在北冥大營中,便是翻地十尺又有何用。
赫連煜嘆了口氣:“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事實上他的心裡是不確定,不過,他還抱着一絲希望,希望炎夜陵能救出楚狸,希望他們已經逃了出來,只是被哪裡耽擱了。
或者他們被困在哪裡也不一定。
不管如何,他不能失去這一分希望,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那也是希望!
親信見赫連煜的態度如此,便領命出去了,開始組織一支精英的小隊出了大營。
赫連煜看着那個布偶,心裡在暗暗祈禱,楚狸啊楚狸,你既然能死而復生一次,一次,就求你再次化險爲夷吧,並一起將景王帶回來。
赫連煜一直覺得楚狸不一般,她的大氣和率性,還帶着一點小狡猾,讓他一見,便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他對楚狸的感情他自己知道,彷彿自己象她表白不過是昨天的事情,她那會兒一副裝傻的樣子,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
他才知道,在她心裡,自己不過是一個朋友,她的所有笑靨所有的關心都不過是對一個朋友的態度,自己還抱着幻想。
其實她心裡早就有了景王,只是她自
己一直不知道罷了,還成天嚷着什麼要隱居,就在他看見她爲景王擔心的那一刻,他知道今生是無望了,但他希望能看到她開心的樣子,看着她調皮篤定的表情,他就覺得世上沒有什麼愁人的事情了。雖然放手放得很是心甘,也正因爲如此,他才更想看到他們一起幸福的樣子。
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的承全?
這些時日的相處,赫連煜對景王也有了感情,他把他看成了朋友,雖然表面上他對他是恭敬的,但事實上,他一直在觀察炎夜陵,覺得他不止冷靜,沉穩,而且胸懷寬廣,能容人容事,是他以前沒有想到的。
他不希望他出事,他覺得他隱隱有君王之相。
雖然他從未表達過什麼,但他心裡的那稈稱已是向他傾斜了。
景王,你一定不要出事啊!
赫連煜在心裡暗暗的鼓勁,對他也是對自己!
墨言身爲炎夜陵的影衛,對自己的失職一直耿耿於懷,景王失蹤已經快兩天了,墨言的眉頭就沒有展開過。
剛纔他聽到赫連煜接了聖旨,也知道了聖旨的內容,皇上要他立刻開戰,若如此,別說楚狸了,那景王的命他們也不要了嗎?
他不知道赫連煜做出了什麼決定,但是聖旨哪個又敢違抗呢?
當然赫連煜派出的尋找之人,他也知道,他知道赫連煜也是盡了心,無話可說,他也不想就聖旨之事去煩他,他的決定他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做。
他悶在角落裡,常常一言不發,自己已經找了很多事,有可能的地方他找了一遍又一遍,他相信炎夜陵是去找楚狸,他便把楚狸可能出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然而什麼都沒有。
他不能靠近北冥大營。
如果自己再被他們發現,那不止是誤事那麼簡單了,事情只是會越來真亂。
很多次出去尋找炎夜陵,都沒有結果,讓他心都涼,這會兒恨不得自己死去也罷,只是不要這般煎熬就好。
墨言在暗影中一動不動。
這時李筱陽慢慢地湊到他身前,看着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乖巧,叫了一聲墨言,聲音中帶着怯意,有幾分小女兒的情態了。
墨言看着她,嘴角動了動,臉上的表情也緩合了些:“你怎麼出來了?軍醫可是說過了……”
“我知道,傷口再裂開就沒命了。”李筱陽接着他的話道。
“那還出來?”墨言都沒有發現自己對李筱陽說話的時候,語氣溫柔了許多。
但是李筱陽發現了,她便溫馴如一隻貓,美麗的眸子裡添了濃濃的自責:“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麼胡鬧,你就不會因爲照顧我而讓景王自己出去,若您能跟着他,你的功夫這麼好,景王就不會出事的,你也不會這麼自責難過……”
墨言發現李筱陽一自責起來,話就一套一套的,先前對楚狸也是如此,他不禁嘆了口氣,這個樣子的李筱陽,讓人看起來怎
麼也同那會跟自己拼命的李筱陽聯繫到一起,這樣子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小家碧玉,怎麼也不象土匪。
他忙道:“你也不想這樣的。”
李筱陽點了點頭,她當然不想這樣,但事情好像因爲她而起,她覺得自己害了楚狸又害了景王,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魯莽。
想着,眼裡便蘊上了淚,眼淚汪汪地看着墨言:“我不殺伯什麼,伯什麼因我而死。”
若在以往的情況,墨言可能會笑出來,便是現在他哪有笑的心情,他都恨不得自殺了,但是李筱陽這個樣子,他又不忍心責怪。所有的事情一連串地發生了,本來以爲楚狸與景王相逢,就一切大吉了,哪裡想到,這對人兒還有這樣的折磨,難道是老天在妒嫉嗎?
可是他們已經歷盡了夠多的苦難了,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李筱陽看見墨言厚道的樣子,從發生事情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責怪自己,若是他哪怕說一個字,自己的心裡也會好受一些呀。
他越是這樣她越難過。
爲什麼他人這般好,自己卻一再連累他?現在看着他自責,自己心裡難受極了。
“墨言,你怎麼待我如此好?”李筱陽心裡想着,嘴裡就說了出來。
墨言驚訝地看着她,眼裡帶着不可思議,還有一些尷尬。
李筱陽也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太不合時宜了,便嘟着嘴道:“好了,我錯了,你想到什麼法子沒有?”
墨言搖了搖頭。
李筱陽看着北冥大營的方向道:“如果他們捉到了景王,怕是早派人過來示威了,怎麼還沒有動靜,也許這是好事呢,證明景王現在是安全無事的。”
“希望如此。”墨言點了點頭道。
李筱陽認爲自己分析得有點道理,便繼續道:“那麼景王他在哪裡呢?難道現在已經進了北冥大營而沒被發現?或者他現在正同楚狸見面也不一定啊。”
墨言沒有說話,他何嘗不希望如此呢?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帶着精兵闖過北冥大營,他們可是五十萬大軍呀,那天若不是淥王的心情好,怕是他也回不來了。
景王單槍匹馬的,怎麼可能混進去呢,一切都是美好的願望罷了。
這樣一想,心裡更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
“或者,景王已經把楚狸救出來了,這會兒他們正在往回趕呢。”李筱陽爲了哄墨言開心,順口道。
事實上,這是所有人都希望的最好結果。
墨言咧嘴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李筱陽看着他,眼裡露出了擔心,他的樣子看起來憔悴極了,眉頭緊鎖,來自己的帳裡時間都沒有了。只匆匆看一眼,又走了,他應該在忙着怎麼找景王的事情,可是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墨言看着李筱陽擔心地看着自己,便道:“外同風冷,你還是進大帳裡好好休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