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心裡惡作劇地想。
“不懂規矩,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可是這不重要。”楚狸想到這裡笑嘻嘻地道。
“不重要?在你眼裡是不是什麼不重要?誰都不重要?那你來這裡所爲何事?”
“你這人可真是的,我就是來看看你,你硬挺着幹嘛,讓我瞧瞧能死啊?說三說四的,浪費時間。”楚狸聽他語氣不好,自己也提了脾氣。
炎夜陵臉臭臭的:“你來瞧我,是不是看我死沒死,若是死了,你倒更有機會逃跑了,是不是?”
“誰沒事好好的詛咒自己?”楚狸梗着脖子道:“把死掛在嘴邊,把閻王都煩死了。”
“蠢女人,盡說些廢話,讓人聽着心煩。”炎夜陵閉上眼睛,往後靠了靠。
“說得真難聽,我都跟你回來了,你還這樣怨七兇八的,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炎夜陵突然睜開眼睛,聲音變得極度陰沉地問道。
楚狸有些冷,知道這是他發飆的前兆,不想太招惹他,忙岔開話頭道:“你真的沒事嗎?讓我瞧瞧好不好?”
楚狸的意思是她看一眼,好歹心裡有數,就象她剛纔說的,現在的醫學水平怎麼也不成,沒有抗生素,一個闌尾炎就能要人命,更別說這種硬傷了,她怎麼能放心呢。
“當然沒事。”炎夜陵放下書道:“我不礙事的,你別在我這裡礙眼了好不好?”
楚狸嘟着嘴瞧他,他這個人可真氣人,人家好心好意,他倒來了脾氣。
“還不走嗎?杵在這裡,想氣死我?”
“你就這麼容易氣死嗎?”楚狸撇了撇嘴。
“你這個蠢女人,不長腦子還我面前還鴰噪。”炎夜陵一想起昨天的事情,臉黑得仍如鍋底。
楚狸吐了口氣:“好啦,我知道我蠢行了吧。”楚狸心裡委屈,他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亂罵人,他要是知道自己是穿來的,在這裡呆着,只是替別的女人履行義務,一切都是違背自己的意願,他還會這麼說嗎?
“知道就好,不過我奇怪,你想往哪兒跑啊?跑回北冥,可是有人接應?一路山高水遠,你怎麼回去呢?而且還沒有半文錢。”炎夜陵繼續兇她。
“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佩服我?”楚狸翻了他一眼。
“佩服你?哈哈……咳咳……”他的笑聲被咳嗽打斷。
楚狸忙近前,扶住他的胳膊,輕輕撫着他的後背,她不敢捶打,不知他的傷口在哪裡,怕弄疼了他。
可是她的手在後背上摸挲了兩下,便被炎夜陵打落了:“坐開些。”
楚狸被他推開了,什麼都沒摸出來。站在地上看着他。
炎夜陵放下書,靠在軟枕上,胸口劇烈地起伏,剛纔的動作一定是動到了他的傷口了吧?
楚狸知道他不想讓她知道傷勢,或者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虛弱,他一直要以堅強示人嗎?
但他現在活蹦亂跳的樣子,應該沒事吧。
“你站在那裡瞪着我幹嘛?很生氣?快出去,別讓我看見你!”炎夜陵終於睜開眼睛,看着楚狸道。
她這樣一副表情是在可憐他嗎?
只是因爲他救了她?
她會因此不再逃跑?
天,自己幹嘛這麼生氣,她要逃跑,不是對自己有利嗎?
她是太子派來的人,在景王府內如一顆釘子,自己爲什麼還不想讓她離開?
炎夜陵開始生自己的氣了。
或者是大夫的藥下的不對,讓自己的火氣越來越盛。
不對,自己想留她在身邊,是因爲這樣可以掌握太子的行動,如果她走了,太子還會不會派別的人來,那樣的話,自己就不能佔了先機了。
楚狸還想問他傷勢,但看樣子,他根本不可能理自己的茬,不過,他說的話還真是傷人氣人呢。
但想到他是因爲自己受的傷,楚狸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不管怎麼說,他是病人。
昨天自己手上那麼多血,他的傷一定不輕,這會兒卻死撐着,怕自己笑話他不成?
真是的。
看着楚狸鬱郁的背影,想着她眼裡剛纔的關心,好像不是裝出來的,炎夜陵嘆了口氣,卻突然嘴角上扯,臉上有笑意如花般盛開。
走到院子裡,楚狸仍不甘心,沒有立刻走,呆了一會兒,看看花,看看草,她在想辦法,怎麼能得到他傷勢的信息呢。
一個小丫環出來,她想問她,但想想又不妥,既然炎夜陵不想讓自己知道,也同樣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肯定警告過她們。
再說,直直地問,一點技藝都沒有,誰都會生警覺。
而且自己也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吧,勾引王爺,又連累他受傷,丫環們雖然和自己瘋到一塊,可是總有人會埋怨的吧。
想到這裡,她轉身,正看見另一個小丫環端着一個盆從王爺房間裡出來,看見楚狸還在院子裡,她一愣,要轉身,又猶豫了一下。便呆呆地看着自己。
楚狸知道她一定有事要避着自己,沒容她考慮,快步近前,看見了她盆裡的血水,還有幾條帶血的布條,心裡一驚,面上卻沒露聲色,故意道:“瞧你多不小心,王爺一定交待過,這事情不能讓別人瞧見的,我瞧見就瞧見了,不礙事的,你跟我來,我幫你。”
小丫環愣愣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她的腳步,楚狸拿起一把鍬,在距離屋子遠一些的樹底下三兩下挖了一個坑:“來,快把東西埋在這裡,撒上些石灰,消毒,免得有細菌,也正好避過別人的耳目。”
小丫環一副懵懂的眼神看着她:“王妃,什麼是細菌?”
“就是毒。毒氣什麼的。總之就是能讓人生病的東西。”楚狸胡亂解釋。
小丫環被她的解釋嚇了一跳,忙跑到旁邊的屋裡弄了一勺
子的生石灰灑在了裡面。
看着水坑裡順咕嘟冒泡發出沙沙聲的血水,楚狸嘆了口氣道:“哎,,王爺的傷不能大意的,你們受累了。”
小丫環慌忙擺手:“王妃,莫如此說,讓奴婢惶恐了,我們服侍王爺是我們的榮幸,自該盡心盡力的。”
楚狸微笑了一下:“好丫頭。”楚狸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那是她賣玉觀音所得,逃走的時候忘記了拿,今天早上是冬蘭硬塞給自己的,她說別什麼時候再逃跑,一文錢也沒有,在她心裡,自己可能是仍要逃跑的吧?
事實上,她還不知道自己做了的決定。
她把銀子塞在了丫環手裡:“剛纔王爺讓我給你的,你莫讓別人瞧見,他很相信你呢。也是因爲你這麼賣力和聽話。”
小丫環推辭,但楚狸直接將銀子放入了她懷裡,不讓她再掏出來。
楚狸接着對她微笑了一下,眼神又故意變得黯然:“只是,王爺的傷真讓人擔心啊。還傷在那個地方,你們要小心才行啊,尤其是你,幫他換藥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得輕些……”
這個小丫環看起來很單純,既然炎夜陵不讓她看,也不告訴她,她只得套出小丫環的話,卻不知能不能成功。
“是啊,若是再偏一偏,王爺的心脈會有損呢,那傷可真嚇人,砍得都見到骨頭了,嚇得我差點暈倒,別的丫環更膽小,根本沒敢看,大夫讓王爺切勿大動作,須躺着靜養才行,可是您瞧,他都起來看書了,我們說,他也不聽。王妃,您可是得說說才行。若是傷口崩裂,大夫說,會有危險呢。”小丫環將底一下子便交待了。
心脈?也就是心臟吧。
楚狸聽完,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沉默,原來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是他還在硬挺,還有力氣罵自己,真是的。
是不讓自己擔心嗎?
不可能吧。
楚狸搖搖頭,他除了下藥害自己,就是罵自己,怎麼會擔心自己,只能是在怪自己連累的他吧。
所以小丫環們都知道他的傷,卻瞞着自己。
剛纔聽丫環說,他受傷的位置應該在心臟附近,還可見骨。
還是砍傷,這砍傷主要是怕感染。起作用的應該是在包紮用藥上,只靠喝的藥,效果不好,她突然靈光一閃,自己怎麼這麼笨,怎麼沒想到呢。
她因爲職業問題,經常受傷,擦傷碰傷,刮傷,有一次還被破棺材板絆倒,腿上劃了一條很大的口子,因爲棺材上有不知哪個朝代留下的病毒,傷口血流不止,她以爲自己完了,後來治好了,留下了很大的疤痕。
不過她用的藥,可是自己配的。
大多時候,自己在野外,一個墓有時候會挖上幾天,口袋裡的藥用完了,或者弄丟了,她會直接用酒精,但只是暫時消毒,後來別人給了她一個極好的配方,她依着做了一瓶消炎藥,竟然比醫院裡的還好用,而且比較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