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夜陵一直在忍着,現在他終於忍不住了,是時候揭露他的真面目了。
此言一出,衆臣喧譁:
“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景王說的可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
“不會吧?”
“這……這先皇在天之靈若有知……嗚……”有人竟然控制不住,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反正剛纔說炎夜陵弒君的時候沒有人有這種表情,爲什麼呢?究其原因應該是被震驚到了,或者是不相信的成分居多,現在有老臣看到兄弟兩個互相指責,那罪名都是弒君!想來,真相也離得八九不離十了,又怎麼能不讓人心寒?
炎夜清一愣之後,暴跳如雷地道:“炎夜陵,你不要賊喊捉賊,真正弒君之人正是你,你現在想狗急跳牆,但是,你知道這些人會相信你嗎?我可是有證人能證明是你殺了先皇的!”
“你所謂的證據怕都是捏造的吧?炎夜清,我真是悲哀,我知道你一直當我是你的對手,認爲我對你的皇權感興趣,事實上,你錯了,我只希望你能成爲一代明君,是以朝堂上與你處處針鋒相對,也是爲了糾正你的視聽,幫你把握方向,若因爲如此,讓你心生妒嫉,猜疑,才做出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覺得很難過!”炎夜陵嘆了口氣道。
“你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也不用現在舌綻蓮花,證據!你空口無憑,想怎麼說都成,那麼證據呢?你的證據呢?”炎夜清得意地看着炎夜陵。
炎夜陵有些爲難,他停頓了一下沒有接他的話,自己現在手裡確實沒有證據。
炎夜清見狀似找到了契機,對着衆人道:“瞧瞧吧,你們認識的景王,就是這樣的小人,還口口聲聲說朕是弒君,又拿不出證據來,擺明了他在抵賴!想掩蓋他的罪行, 這回你們該相信朕的話了吧?”
那些大臣們乾脆又往旁邊站了站,離他們都遠了些,這兩兄弟的話他們現在誰都聽,誰都不信好了。
楚狸看着炎夜清的樣子,有些心急,這芯蓮自殺了,自己在計謀,那蒐集證據炎夜陵可是做到了,她扭頭,看着炎夜陵的表情,雖然有些焦急,但不是慌亂,她心裡有了底。
他一定做了很多事情,自己當然相信自己的男人。
他一直做什麼事情都是穩重成熟,從不打無把握的仗,然而他還不說話,楚狸開口道:“想要證據?你也知道要證據嗎?不如把芯蓮帶上來,讓她說說你究竟做了些什麼!”
“芯蓮還活着?”炎夜清脫口道。
“害怕了,她當然活着,所以你的所作所爲,我們心裡一清二楚,你當真要讓我把那些事情都抖落出來嗎?你一點體面都不想給自己留嗎?”楚狸連蒙帶哄地道。她希望自己能攻破炎夜清的心理防線,讓他崩潰自己交待就好了。
炎
夜清果然更回慌亂,他眼神四處亂飄,可能生怕芯蓮走進來,突然間他好像醒悟過來,一笑道:“若有證據,你還用在這裡虛張聲勢嗎?怕是早帶人上來了,再說,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芯蓮,你也休用這招來矇騙大家。”
楚狸翻了個白眼,旁邊李筱陽開口道:“芯蓮臨死前將什麼都告訴我們了,我當時在場,我可以做證……”
楚狸瞪了眼李筱陽,這個笨蛋!
李筱陽說完就知道自己好像幫了倒忙。
果然炎夜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朕都說過了,根本不認識芯蓮,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難道在等救兵?你們想往朕身上潑髒水,也找些有影兒的事情吧,朕是順天承運,本就是赤炎的天子,自會繼承一統,何必要做一些逆天之事呢?”
李筱陽被氣得眉毛立了起來,她跳着腳剛要喊,被楚狸扯了下來。
“證據在這裡!”突然大殿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衆人瞧去,是太皇太后,由兩個宮女攙扶着,顫微微地走了進來,她眼睛一直怒視着炎夜清,人卻走到了炎夜陵身邊站穩……
衆人拜了下去。
炎夜陵見到太皇太后這個樣子,心一酸,太皇太后只幾月未見,原來還烏黑的頭髮,全都花白了,顯然這幾個月她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煎熬。
炎夜清一看見太皇太后,立刻傻眼了,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還活着?他呆呆地站立,直到衆人都跪了下去,他纔想起來,也勉強施禮。
“平身吧。”太皇太后雖然兩眼昏花,但威儀仍在。
墨言跟隨在太皇太后身後走了進來,走到炎夜陵的身邊悄然站立。
楚狸衝他悄聲道:“是你把太皇太后救出來的?”
“是赫將軍派我去的。”墨言簡短地道。
李筱陽瞧着墨言一笑,走到他身邊,溫順如貓地道:“危險嗎?”
“還好。”墨言不適應她的親暱,仍舊板着臉道。
李筱陽也不在意,美滋滋地站在他身邊看起了場內的熱鬧。
那炎夜清只是瞧着太后,張着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畜牲,沒想到哀家還活着吧?對了,你孃親派去害我的人,已經被赫將軍派的人給除了……若沒有赫將軍,哀家還真是不能站在這裡罵你了!衆卿聽着,哀家以先祖的名義發誓,哀家下面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老太后說完撫着胸口喘着兩口氣,她看見炎夜清想起他種種的惡行,還真是沒有辦法心平氣和。
炎夜清還企圖矇混,他看着太皇太后道:“你們不要相信她的話,她已經老糊塗了,她說的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哀家自赤炎先祖五年進宮,越二年,由一等宮人直升爲六等貴妃,又一年,升爲四等貴妃,冊封之日,先祖賞賜南珠
五串,東珠五串,其它寶貝四箱……”老太后掰着指頭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個一清二楚,邊說那些大臣邊點頭,他們中也有史官,對這些事情再清楚不過,知道皇上說的是假話了,這個太皇太后哪裡有半點糊塗的影子?
“怎麼樣,哀家可說錯半點?”太皇太后看着炎夜清,冷冷地道。
這個孫子她一直不喜歡,原來是有道理的,她早就覺得他心胸不夠寬廣,爲人陰損,不過,他既然是太子,她也就不說什麼,現在沒想到他竟然做出了人神共怒的事情,如果不是留着一口氣揭露他的陰謀,她怕是早就被氣死了,隨着先皇一起走了……
旁邊有人擡了張椅子給老太后 ,老太后搖了搖頭,沒有坐,她的心情怎麼可能坐得下來,她長深了口氣,指着炎夜清道:“你和你孃親做了那麼多的惡事,是不是你一直當哀家是一個老糊塗,雖然哀家老了,但是你們的惡事我一件也沒有漏下,查了個一清二楚,先皇龍體染恙之時,你們娘倆就開始上竄下跳的開始了陰謀,首先是你孃親在先皇的藥裡下毒,讓本來可以很快痊癒的風寒越來越重……”
太皇太后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喘了幾口氣。
炎夜清一味地搖頭,嘴上道:“你說的都是假的。”
但他心裡卻在想,這孃親真是辦事不利,自己本就該親自派人去結束了這個老太婆的性命,其實是自己太仁慈了,早就該結果了她,那豈不更好?他眼神飄忽,一下子看到了站在炎夜陵身邊的赫連煜,他眼神如箭一般射了過去,他這輩子毀在了兩個人的手上,一個是楚狸,一個就是這個赫連煜,他竟然沒想到,他們給自己設了一個套,但是那樣的逼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他看赫連煜的眼神,看楚狸確實不一般,先前在朝堂上,他爲楚狸擔憂可是發自內心的,哪個男人會對不相干的女人如此關心?
所以他信了,以爲赫連煜喜歡楚狸,那麼他一定會針對炎夜陵,巴不得炎夜陵消失,自己好取而代之,可是現在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赫連煜竟然站到了他們那一邊,難道他不介意嗎?
炎夜清陰損的性格,哪裡會想到世間還有一種愛,高於愛情之上,那是一種緣於高尚人格基礎之上的一種精神的昇華。
太皇太后緩過氣來繼續開口道:“哀家知道你們娘倆沒安好心,所以總是去看先皇,然而到底沒有你們的手快,你竟然讓御林軍包圍了寢宮,哀家連自己的兒子都見不到了,你以爲你這樣就能避過所有人的耳目嗎?你這樣做正是欲蓋彌彰……你不給先皇水和飯,你活活餓死了你的父皇!”
太皇太后說到這裡激動的咳嗽起來,羣臣驚呼聲起,因爲老太后的話他們不可能不在意。
如果是兄弟之爭,那麼老太后所說的這番話,結合這一段時間宮內的奇怪規矩,他們怎麼可能不懷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