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洲洋和張洲銘還在走廊上說話，就站在季雨沫的病房門口不遠處。
房門忽然打開，蕭陌寒急急走了出來，看着張洲洋，語氣急促又緊張地道：“洲洋，你進來看看，沫沫剛纔手指動了一下，是不是快醒了？”
張洲洋一震，疾步往前走，隨即走進房間。
他仔細檢查了一番，甚至翻開季雨沫的眼皮看了看，面色微微凝重，“手指動可能只是條件反射。”
“條件反射，什麼叫條件反射？”
蕭陌寒徒然拔高的聲音，在張洲洋耳邊炸開，衣領也被一把揪住。
他慢慢對上蕭陌寒的視線，臉上都是無奈，“陌寒，你冷靜一點。”
“去他媽的冷靜，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蕭陌寒鬆開他的衣領，猛地一拳砸在牆上，用力之大，手指關節血紅一片。
“陌寒，你別這個樣子，沫沫醒來看見你這樣，她會心疼的。”
張洲銘看着他，低聲勸了一句，他知道蕭陌寒心裡不好受，可是這樣的自虐也是於事無補。
“你去休息一下吧，你現在臉色很不好看，我替你看着小沫，我一步都不會離開的。”
自從解決了姜葉顏的事情，他就一步不離地守在季雨沫的病牀前面，甚至不吃不喝。
眼前這般頹唐狼狽的模樣，哪裡還有一點像蕭陌寒。
蕭陌寒前所未有的挫敗，這是第二次，他完全的束手無策。
“我不會離開的，我要沫沫一醒來就能看到我。”
他的固執，任何人都勸不了。
張洲銘只能滿臉無奈地看他一眼，然後快步往外走，既然他不願意去吃東西，那就買點上來。
不吃飯也不是個事情！
張洲洋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先回辦公室，她如果再動或者有別的什麼反應，馬上叫我。”
“嗯。”
蕭陌寒低低應了一聲，再一次坐回牀邊。
他低頭安靜地坐着，握着季雨沫柔軟微涼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期盼能再一次得到她的反應。
英俊淡漠而顯得有幾分淡淡寂寥的臉上，除了下巴的一圈青色胡茬和黑眸中滿布的紅血絲，他恢復了平靜之後看上去與平常沒有很大的區別。
已經三天兩夜沒有閤眼，他甚至不敢閉上眼睛，他怕一閉上再醒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眉眼疲倦，卻沒睏意，反而無比的清醒。
等張洲銘將晚飯買來，放在邊上，蕭陌寒也沒有吃一口的打算。
“鄭可薇那裡，你多盯着點，還有金世勳，直接給我控制起來，等沫沫醒來我再處置。”
“好。”
張洲銘擔憂地看他一眼，“吃點東西，也睡會，這樣纔有精神可以在小沫醒來好好照顧她。”
“嗯。”
蕭陌寒沉默了一會，方溫淡地應了一聲，語氣很沉也很淡。
夜色漸漸暗了下去，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的昏暗。
打開的盒飯還放在牀頭櫃上，只是顆粒未動，顯然蕭陌寒根本沒吃。
他的手緊握着季雨沫的手，也許是累極了，半個身子趴牀邊睡着了。
季雨沫從一片昏沉中醒來，入目便是一片墨色般的漆黑，眼前沒有一點點的光亮。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一時間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手指剛想動一動，卻發現左手被握得。
握着她的手有着淡淡的溫熱，是她熟悉的觸感。
“陌寒……”
下意識地叫他的名字，她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一出口便是破碎不堪。
季雨沫的聲音很低很低，但是即便再低，她一出聲，蕭陌寒就醒了過來，他的心徒然一驚。握着她的手指緊了緊，起身就按亮了牀頭的壁燈。
視線和她略帶迷濛的眼睛對上，蕭陌寒靜靜地看着她，下一秒，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
季雨沫動作很慢很慢地伸手，然後圈住了他的脖子。
她模糊地記得她暈過去之前看到的姜葉顏那張猙獰又恐怖的臉，當時被她一下一下猛地敲擊後腦，此刻她腦後還有一些明顯的鈍痛。
不過她既然在醫院，應該是沒事了。
“小……小劉沒事吧？”
季雨沫忽然想到了小劉，當時她被已然的姜葉顏捅了一刀，地板上鋪天滿地的鮮血，她現在想起都有些後怕。
蕭陌寒聽着她的聲音，慢慢鬆開她，“我先去叫醫生。”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身快步地往外走去，那急切的樣子完全不像平時泰山崩於前都不慌不忙的蕭陌寒。
季雨沫看着門口的方向，撐着手肘想從起來，但是後腦一陣接着一陣的鈍痛，眼前也一陣陣的發黑，好半晌都沒法起來。
不要說起身，她現在覺得擡頭都有些困難。
不到一分鐘，門口就響着紛亂的腳步聲，走在第一個的是披着白大褂的張洲洋。
他走到牀邊，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開始檢查，到處都檢查了一遍之後，纔開口問：“小沫，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季雨沫微微抿脣，皺着眉，“頭很重很不舒服，我剛纔想試着坐起來，但是擡頭都覺得難受。”
“你的後腦受到了的撞擊，有嚴重的腦震盪，擡不起來甚至疼痛都是正常的。”張洲洋見她只是聲音有些啞，說話什麼都很正常，心裡才真的鬆了一口氣，“你好好休息，過幾個小時我再安排去拍個片，看看腦後的淤血有沒有散開。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你放心。”
“嗯。”季雨沫低聲應着，當時姜葉顏那麼用力地抓着她的頭往地上磕，還磕了那麼多下，有腦震盪似乎也正常。
蕭陌寒走上前，面色有些凝重，甚至是緊張，“不能馬上安排拍片？”
“之前已經拍過的，現在倒沒必要馬上急着就拍，還是讓小沫多休息，等到上班我馬上安排。”
今夜本不是他值班的，但是張洲洋擔心他和季雨沫，怕有什麼突發狀況就一直留在了醫院。
此刻也是神情困頓，但該安慰的還是得安慰。
“陌寒，你放心，小沫既然已經醒來，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5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