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華半個身子癱軟在地上，要不是姜葉顏扶着，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
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冒出來，打溼了大半的頭髮。
她覺得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乾了一樣，震驚、恐懼、絕望，種種感覺從心頭劃過。
她的心跳很快很快，彷彿下一秒就會跳出胸腔。
“媽，深呼吸，你吸一口氣，振作一點，我們現在出去！也許沒有我想得這麼糟。”
朱秀華擡頭看她一眼，聽她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扶着她的頭站了起來。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頭髮，閉眸定了定神，再睜眼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果然好了很多。
她們走出餐廳，走到客廳，姜葉顏扶着朱秀華在沙發上坐下，季潤哲厲眸陰沉沉地看着他們，抿着脣不發一語。
季雨沫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輕笑：“朱姨吃好早飯了？這個點都可以吃午飯了。”
現在已經十點一刻，時間確實不早了。
朱秀華平時一貫是囂張慣了的，這個時候如果退縮反而顯得心虛，她擡頭視線筆直地和季雨沫對上。
“小沫，你沒當過媽自然不知道孕婦的食量有多大，我就算自己不吃，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也得吃。不是我說，你們結婚也有一陣子了，這麼憋着不生孩子，到底是不想生還是生不出來呢？”
她譏笑一般地盯着季雨沫平坦的小腹，實打實地在諷刺她。
季雨沫微微一愣，沒想到了這個時候，朱秀華還有心思諷刺她，倒是出乎她意料的鎮定嘛。
“自然不比朱姨，老蚌還能生珠。”
比鬥嘴，她自然也不會輸。
“你！”
朱秀華被她狠狠噎了一下，氣紅了一張臉，半晌都沒有說話。
“老爺，門口來了一個人，說是跟老爺約好的，要讓他進來嗎？”
季潤哲一直讓青嫂在門口張望着，她一看到人，馬上進來稟告。
“讓他進來。”
季潤哲的聲音很冷，冷到了骨子裡。
朱秀華的心頓時拎了拎，手指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襬，極力控制着心中的緊張。
姜葉顏也緊張，她明明已經安排了人，怎麼還會有人過了，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着這一切？
她擡頭看向坐在側對面的季雨沫，又看了一眼她身側面無表情渾身寒氣的男人，心頭緊了緊。
青嫂帶着人進來了，一個年紀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材不胖不瘦，穿着一身白大褂，褂子上還印着思明私人醫院幾個大字。
“你是什麼人？”
季潤哲冷着臉質問了一聲，視線落在他身上的白大褂上，眼神滿是懷疑和惱怒。
“季董事長，我是思明私人醫院實驗室的鑑定員，我叫陸成功。”
“鑑定員？誰讓你來的，你來做什麼？”
陸成功上前幾步，他手上還拿着一疊被燒了一半的文件“季董事長，這些東西都是我昨晚死裡逃生搶出來的東西。我這一輩子做了無數的鑑定，唯獨這一次我做了假，實在抱歉。我的孩子重病住院，我爲了錢才答應幫忙的，但是我始終良心不安。今天我過來，就是想給你一個交代。”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彷彿充滿了愧疚，手上的文件就那樣平平地端着，弓着身體，垂着眸，將姿態放得很低。
季潤哲二話沒說，就從他手裡將文件奪了過來，拿到手上細細看了。
但是文件上大多是DNA鑑定上的專業術語，他根本就看不懂！
他猛地一下將文件狠狠甩在地上，走上前一把揪住陸成功的衣領，“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成功被他揪着也沒掙扎，他滿臉的歉疚。
“季董事長，三天前蔡院長給姜小姐的那份鑑定書是假的，是他讓我僞造的，而剛纔送來的那一份纔是真的。您太太肚子裡的孩子跟那個叫韓時俊的才具有真正的父子關係！”
他的話音剛落，朱秀華就驀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快步衝了上去
“你胡說，你胡說！”
她衝上去，對着陸成功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季潤哲一雙嗜血的眸子惡狠狠地盯着陸成功，冷聲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
“對，潤哲，你不能相信他，他從哪裡冒出來的都不知道！我發誓，我發誓，孩子真的是你的！”
“你給我住嘴，走一邊去！”季潤哲惡狠狠地瞪她一眼，眼底怒火不斷地蔓延，“朱秀華，你最好說的是真的，否則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蕩婦！”
“我……”
朱秀華腳下一個踉蹌，堪堪扶住沙發，纔沒摔倒。
“說，誰讓你來的，我憑什麼相信你！”
季潤哲狠狠拽着陸成功的衣領，力道之大就像是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一樣，他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季……季董事長……掐死了我……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陸成功斷斷續續地說着，嗓音嘶啞，發聲都困難。
季潤哲瞪着他，一副吃人的模樣，然後很慢很慢地鬆開手。
“說吧，給我仔仔細細地說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成功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他急急地吸了幾口氣，擡頭直視着季潤哲，“蔡院長跟姜小姐是同學，他當年暗戀姜小姐，她求他幫忙，蔡院長說他不能不答應。他知道我的孩子生病急需用錢，就答應給我一筆錢，讓我幫忙做了這份假的親子鑑定。”
姜葉顏見火苗終於燒到了自己身上，她不急不忙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陸成功面前。
“你說你是蔡思明醫院的鑑定員，如何證明？”
陸成功伸手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工作證，展示在他們面前，“這是我的工作證，不信的話你們也可以去醫院問問，護士和其他的醫生都能爲我作證！”
“好，就算你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就算我真的求了蔡思明幫忙做了一份假的親子鑑定。那我想問，你們剛纔拿來的那份親子鑑定又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認識韓時俊的，又怎麼能拿到他的樣本的？總不可能我讓你們做一份假的，又要你們再做一份你們所謂的真的？”5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