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洲洋稀裡糊塗地被季雨沫拽着往外走，幾次想說話都被她打斷了。
“洲洋，你的車停在地下車庫，還是前面的停車場？”
“我今天沒開車。”
“沒開車，那也省事，我們打的過去好了。”
季雨沫勉強將他拽進了電梯，本想走樓梯的，但是又怕身體吃不消。
十層的樓梯，加上趕時間，非走得很快不行。
剛進了電梯，按了鍵，張洲銘順勢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小沫，你跟我說清楚，到底去哪裡！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跟你去的！”
這要是路上真出了什麼事，他不是難辭其咎嘛。
季雨沫知道不解釋清楚，張洲洋是不會乖乖跟着她走的，但是要解釋清楚，又不是那麼容易的。
眼底劃過一絲明顯的矛盾，她猛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打開，找到之前給張洲銘發的信息。
直接將手機遞到他的面前，她壓低了聲音，道：“那，你自己看吧。”
張洲洋臉上全是詫異，拿着手機仔細看了看，連着翻了幾張照片之後，一張臉也漸漸沉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季雨沫給他看的居然是一份親子鑑定，關於蕭陌寒的，就是爲了這個她要避開蕭陌寒，現在拽着她出去？！
“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這份鑑定報告是我從蕭凡宇那裡拿來的，不知道真僞，所以我必須查清楚。現在我們去找的是當年有份鑑定這個報告的一個醫生，找到他才能知道這份報告的真假！”
她平靜地陳訴了一番，心中暗潮翻涌，卻遠不如臉上這般鎮靜。
張洲銘皺着眉，臉上的矛盾更明顯了幾分，“小沫，這個報告，你爲什麼……不給陌寒看？”
“你覺得這個能讓他知道？你應該也知道陌寒這些年一直在查當年車禍的真相，如果這份DNA鑑定報告是真的，那意味着什麼，我想你應該懂得。”
如果是真的，那意味着，這麼多年，蕭陌寒都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裡。
而這個謊言，是他媽媽親手編織的。
這個打擊有多大，恐怕常人無法理解。
張洲洋瞬間沉默了下去，緊抿着脣，一句話都沒說。
季雨沫此時已經有些不適，胸口悶悶地有些難受，情緒波動大，加上幽閉恐懼症，前幾天那種暈眩感忽然又襲了上來。
她身形一晃，要不是張洲洋站在邊上，見她神色不對，馬上扶了一把，恐怕這一下就得跌倒了。
“小沫，怎麼了，難受還是頭暈？”
她重重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那暈眩感纔好了一點。
蒼白着一張臉，季雨沫搖了搖頭，低低地道：“我沒事，老毛病了，不能坐電梯。”
張洲洋一愣，看着她過分蒼白的臉和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忽然提高了一些嗓音，道：“小沫，我答應跟你一起去找那個醫生，但是你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必須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查這個DNA報告的真假是重要，但你的身體更重要！”
“好。”
季雨沫自然答應，她就是怕自己一個人出去有問題才叫上張洲洋的，也就不會故意隱瞞。
“叮……”的一聲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張洲洋扶着季雨沫出去。
到了外面，地方大了，空氣流通好了，那種窒息胸悶的感覺也緩和了不少。
季雨沫深吸了一口氣，“走吧，時間很緊。”
她不知道蕭陌寒什麼時候會回來，但是還是必須得抓緊時間。
兩人走出醫院在門口攔了一輛的士，直奔張洲銘發來的那個地址，去找陸成功。
中興路翡翠小區32幢503，準確找到地方之後，季雨沫輕喘着氣伸手去按門鈴。
門鈴響了幾聲，門內便傳來踢踏踢踏的走路聲，緊接着眼前的門就打開了。
“季小姐？”
陸成功看到門外站着的兩人神情一窒，視線落到季雨沫臉上，眼底閃過明晃晃的詫異。
上一次的事情他是拿錢辦事，沒想過跟她再有什麼聯繫。
“陸成功，哦，不對，應該叫李建民，李醫生。”
季雨沫視線灼灼地盯着他，直接開門見山，沒時間浪費再虛與委蛇上。
陸成功眼底一沉，眼神瞬間戒備起來，“季小姐這是什麼意思，調查我？”
他一隻手按在門上，站在門中央，完全沒有開門請他們進去的打算。
“有點事需要跟你確認一下，是不是進去談？”
季雨沫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臉上的神情已經說明了態度。
陸成功遲疑了一下，片刻之後才收了手，讓裡面一讓，“進來吧。”
他們跟着進門，張洲洋走在後面，順手將門帶上。
屋內面積不是很大，目測只有60平米左右，傢俱擺設都很老舊，而且比較髒亂，看得出來陸成功的日子過得並不是太好。
張洲銘調查他的時候，是連他的背景經歷全部調查得一清二楚的。
看過那些資料，現在看着眼前的一切，季雨沫絲毫沒有半點驚訝。
“要跟我確認什麼事情？”
陸成功坐在沙發上，看着對面的兩人，抱着胸，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戒備。
“十幾年前，你是不是在中心醫院鑑定科做醫師？我手上有一份那時候在中心醫院做的DNA鑑定報告，想要你幫我確認一下真僞！”
季雨沫拿着手機，找到那些照片，遞到了他的面前。
陸成功坐在沙發上沒動，更沒有伸手接過手機的打算，他冷着一張臉，低哼一聲，“我在中心醫院鑑定科的時候，做的鑑定報告數不勝數，這都過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還能確認那時候的報告是真是假？”
“你不看了再判斷自己到底有沒有印象？”
帝都蕭家，哪怕是十幾年前，在帝都也是赫赫有名。
蕭陌寒作爲蕭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的親子鑑定報告，還是那樣的結果。但凡是任何一個人經手，都不可能毫無印象吧？
陸成功眸光閃爍了一下，避開了季雨沫的眼神，眉頭緊鎖着，就是不接她遞過來的手機。
這樣的神情，分明就是有什麼。
季雨沫看着他，忽然勾着脣，低聲一笑，“李醫生，你該不會知道我手裡這份鑑定報告到底是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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