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潔在十二樓看腦科,拍了片,等季雨沫他們過去的時候,片子剛好出來。
“蔡主任,怎麼樣?”
穿着白大褂,帶着一副黑框厚片眼睛的腦科主任蔡正則剛好拿着片子再看,聽到張洲洋的問話,便擡頭看他。
“從片子來看,大腦沒有任何損傷,之前後腦撞到的地方也沒有淤血,一切正常。”
張洲洋順手從他手上接過片子,看了一眼,隨即問:“那她的記憶怎麼會出現斷層和錯亂?”
“可能當時的撞擊有一定的影響,人的記憶本來就是一個很難說透的東西。她這個情況,可以暫時觀察看看,也許短時間內記憶會恢復。可以帶她去一些曾經去過的地方,多見見過去的朋友,有利於促進記憶恢復。”
“好的,那就先謝謝了。”
“好了,都是同事,客氣什麼。”
兩人出了辦公室,季雨沫和蕭陌寒就在外面等着。
方曉潔一看到季雨沫,臉上馬上露出一抹笑,看上去像是很高興。
“洲洋,怎麼樣?”
“沒事,腦CT拍出來沒有問題,回去多觀察觀察吧。”
季雨沫輕輕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雖然方曉潔能恢復記憶,能記得她,她很開心。但是如果因爲那一次撞擊,傷到了後腦,她就該懊惱了。
“對了,媽,你跟我們回去吧,我想跟你住在一起。”
她往前一步,抓住方曉潔的手,一臉的留戀。
方曉潔神情卻是一頓,視線不自覺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蕭陌寒,遲疑了一下,“沫沫,你們剛結婚,媽媽不想去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怎麼會是打擾呢,我想和你一起,陌寒也不會介意的。”
季雨沫跟方曉潔太多年沒見了,真的好想跟她坐下來好好聊聊,想跟她睡在一個被窩裡,就像兒時那樣,聽她說話。
“傻瓜,你們昨天剛結婚,就算不出去度蜜月,也要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方曉潔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也還有些事情想做,所以打算明天就離開帝都。”
等到她要離開,季雨沫一張臉馬上垮了下來,眼底蒙着一層薄薄的抑鬱。
“你要去哪?”
等她這麼說,季雨沫想到的便是她想起了關於紀仲櫟的事情,想去找他。
心裡情緒翻滾,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要失去了的那種感情,讓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我想起了一個人,想去找他,還有很多模糊的記憶,要去跟他確認。”
“你要去找紀仲櫟,對不對?”
聽到這個名字,方曉潔渾身一僵,整個人就像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樣,僵硬得彷彿失去了控制。
半晌之後,她才吶吶地點頭,聲音沉悶又壓抑地道:“有些事我要去找他問清楚!”
她的記憶出現了很多斷層,想起了一些事,但又遺忘了一些事。
很多事情好像發生了,但是卻無法串聯在一起,所以她必須去找紀仲櫟,從他那裡找回自己遺失的記憶。
季雨沫看着她臉上的凝重和認真,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曉潔緊抓着她的手,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好了,沫沫,相信媽媽,我能解決好的。”
“可是……”季雨沫依舊有些猶豫和不放心,但是又不能太過強勢地去幹預,於是只能道:“好,但是必須有人送你去,媽,你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
“好,聽你的。”
失而復得的喜悅,不是季雨沫一個人的感觸,方曉潔也是一樣的。所以這樣一個爲了她安全着想的安排,她當然就欣然接受了。
因爲隔天要離開,這一晚,季雨沫是和方曉潔一起睡的。
蕭陌寒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甚至在他們隔天早起的時候親自下廚做了早餐。
吃完早餐,張洲銘派的人就開車來接方曉潔了,季雨沫親自送到門口,全程一直攥着她的手,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方曉潔任她牽着,笑着看她,滿臉的慈愛。
“好了,沫沫,今天風大,進屋去吧。”
最近晝夜的溫差特別大,早起的時候風吹着,就像夾着冰似得,凍得人打顫。
“我就想送送你……”
季雨沫抓着她的手不放,她不知道方曉潔會走多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回所有的記憶。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車已經到了,我這就上車了。沫沫放心,我弄清楚一切就馬上回來,到時候陪着你等寶寶出世。”
方曉潔抓着她的手,脣邊扯着一抹輕笑,“陌寒挺好的,媽很放心。”
晚上她們睡在一起聊了很多事,還有今早起來看到親自下廚的蕭陌寒,看着他對季雨沫關心愛戀,心裡暖暖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將女兒交到了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手上,哪怕她離開,都不會擔心。
“到了給我打電話,有事情也給我打電話。”
“好。”
緊抓着手慢慢鬆開,季雨沫看着方曉潔轉身,看着她開門上車,看着車子在眼前慢慢開出去,慢慢消失。
心頭好似又空了一塊,酸酸澀澀的。
肩上忽然披上了一件風衣,蕭陌寒伸手攬着她的腰,垂眸看她,“出去吧,外面冷,別感冒了。”
他身上的溫暖彷彿順着擱在腰間的那隻手慢慢傳遞過來,讓她的周身也跟着一暖,心底的那點些微的寒意,馬上就被驅散了。
她輕輕點頭,和他一起並肩往屋子裡走去。
這邊的宅院,風光秀麗,又安靜又舒適,他們打算在這裡再住上幾天。
沒有傭人,沒有其他的瑣事,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相伴,跟度蜜月也沒什麼兩樣。
“陌寒,你真的不回蕭氏了嗎?”
偶爾閒暇的時候,季雨沫會想起這件事,手指輕輕戳一戳坐在身側的男人,低聲問上一句。
原本忙碌不停的蕭大總裁,一天天這麼閒散,什麼都不做只是陪着她,她怕他會悶,會不適應。
蕭陌寒伸手摟住她的肩,將她拉到懷裡,靠在他的胸膛上,低醇的嗓音淡聲說道:“沫沫,這是天天看到我,覺得厭了?”
季雨沫搖頭,仰着臉看着男人英俊的臉,伸手反勾住他的脖子,輕觸了一下他的薄脣。
“天天看到你我根本不會厭,反而覺得每天每天都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