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一室的死寂，誰都沒有說話。
季雨沫緊緊攥着蕭陌寒的手指，眼底露出一絲震驚和詫異，她滿臉狐疑地看着蕭銘揚，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蕭銘揚，我會讓你爲你所作的一切付出代價！”
蕭陌寒面無表情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牽着季雨沫的手就往外走。
今天來要的就是一個答案，既然已經有了答案，那之後就是怎麼解決的問題了。
他們一走，客廳裡的氣氛變得愈發古怪，蕭止羣站起來，一柺棍直接揮到蕭銘揚身上，重重地打了下去。
“我怎麼生了個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他又生氣又憂心，連着揮了三棍，氣得身子都在抖。
“爸，別打了！”
周珮媛急急地上去攔，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你還爲這個混賬求情，他這也是在害你！”
“爸，我不怪銘揚，真的！”
周珮媛抓着他手裡的柺棍，一邊流着淚一邊說着，心裡到底是傷心了。
不明所以的只有還坐在一邊的蕭凡宇，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少攙和，你把爺爺扶回房間去！”
“可是……”
“沒有可是！”
周珮媛急急地怒斥了一句，蕭凡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只能聽話地上前，扶着氣得發抖的蕭止羣往二樓走去。
很快，客廳裡只剩下了兩個人，周珮媛頹然地靠在沙發上，手捂着臉，眼淚不斷地流淌下來。
許久之後，淚水流乾，她擡頭看着默不作聲的男人，嗓音沙啞地問，“蕭銘揚，在你心裡是不是始終只有惜柔一個人，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始終還是忘不了她，對不對？”
蕭銘揚看着她，重重地嘆了口氣，“珮媛，對不起。”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三個字，你寧願做那些事去誤導陌寒，也不願意跟他說出當年的真相。銘揚，你那麼愛惜柔，可是她根本不愛你！”
“那是我的事情！”
“呵……可笑的是我以爲我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對我你多少會有點感情，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
周珮媛滿臉死寂地從沙發上起身，身形不穩地往外走去，背影看上去佈滿了寂寥和絕望。
蕭銘揚看着她，心裡隱隱有些痛，但是最終卻沒有追上去。
……
回去的車上，蕭陌寒的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冷得就像一塊冰，蘊着森森的寒氣。
季雨沫側眸時不時地看他幾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
蕭銘揚既然有意瞞下這麼多年，爲什麼剛纔連辯解都沒有一句就直接承認了，還有周珮媛的反應也很奇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充斥着一股怪異的感覺。
她微微抿脣，想了很久，始終想不通。
擡眸往窗外看了一眼，完全陌生的街道，根本不是回去的路。
“陌寒，我們去哪裡？”
她詫異地側眸看着開車的男人，不由得出聲問了一句。
蕭陌寒沒有回答她，一腳猛踩油門，車速瞬間加快，飛一般地疾馳着。
車速越來越快，轉彎的時候就像在飄逸一般，季雨沫一隻手緊緊抓着車門上的把手，一臉的心有餘悸。
多個轉彎之後，她臉色已經微微有些透白，胸悶得很厲害，有些缺氧想吐。
“陌寒，別開這麼快，我好難受，嘔……”
話還沒說完，她就一陣乾嘔，緊捂着嘴強忍着，纔沒有吐出來。
車速很快便放慢了，蕭陌寒伸手過來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又遞了一瓶水到她手上。
“沫沫，我……”
他似乎想說什麼，臉上僵持着，半晌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季雨沫喝了一口水，深吸了一口氣，那種胸悶噁心的感覺才緩解了一下。
“陌寒，您不用說了，我明白的。”
知道他心裡難受，她自然不忍心責怪他。
車子越開越慢，以三十碼的速度龜速行駛着，蕭陌寒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真的沒想到最後一切的證據居然會指向他！”
季雨沫心底一顫，她理解蕭陌寒此時的感受，也許他寧可一切是周珮媛做的，是蕭銘揚縱容的，也比他直接動手來得強。
承認是自己的父親買兇要殺他和他的母親，這樣殘忍的事實，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接受。
“會不會有什麼地方調查錯了？”
“他都已經承認了，不是嗎？”
蕭陌寒也是心存僥倖，所以想親口聽蕭銘揚解釋，但是沒想到他卻連一句辯解都沒有。
安惜柔因爲那場車禍沉睡了二十多年，到現在都沒醒，而蕭陌寒從那次車禍便染上嚴重的潔癖，甚至不願與人接觸“。但是那場車禍的罪魁禍首居然在那之後就跟周珮媛結婚，還生下了蕭凡宇。
這樣殘忍的事實，讓他如何接受？！
“陌寒，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讓他爲所作的事情付出代價。”
他說完車子緩緩停下，季雨沫擡眸看去，已經到了帝都中心醫院。
從蕭家大宅到中心醫院的路她不熟悉，所以剛纔才覺得陌生。
“在車上等我，我去辦點事情。”
“陌寒，我不能一起去嗎？”
“乖，等我。”
蕭陌寒將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的停車坪，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親，便解開安全帶下車走了。
季雨沫坐在車上，看着他的背影遠去，心裡空落落的。
等了一會之後，她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是金世勳的來電。
金世勳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嗓音莫名有些壓抑。
“部長，見我一面。”
“你在哪？”
“你現在下車就能看到我。”
季有沫詫異地揚了揚眉，從後視鏡朝後望去，後面根本空無一人。
她狐疑地打開車門下車，門都還沒來得及關上，就被人從身後劈了一個手刀，身子一軟，便滑倒在地。
金世勳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着地上的手機，一腳便碾了下去。
屏幕被踩得粉碎，他彎下腰，將季雨沫打橫抱起，慢慢消失在了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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