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季衛玲在,廚房特意加了餐,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
季雨沫剛坐下還不到一分鐘,朱秀華就開始折騰起來。
她一隻手半擋在額頭前面,皺着眉,“潤哲,我這個位置對着空調,吹得我頭都疼了,我想換個位置。”
“嗯,你想換到哪裡?”
她現在懷孕了,季潤哲對她說話語氣都輕柔了許多,老來得子,對他來說也是難能可貴。
“小沫,你那個位置挺好的,你能不能跟我換一換?”
朱秀華手指了指季雨沫的位置,嘴上說得客氣,人卻早就站了起來,起身就往她這邊走,完全沒有徵求她意見的意思。
季雨沫輕輕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起身,直接把位置讓了。
這麼幼稚的把戲,她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可能會像以前那樣覺得被傷了,怎麼都不讓,反而惹得季潤哲生氣呢。
朱秀華見她沒什麼反應,又在邊上隨意尋了個位置坐,心裡很是不痛快。
她看一眼季雨沫,“哎呀,這個位置好像還能吹到風,小沫,你不介意再跟我換換吧?”
季雨沫剛坐下去,就聽她又來了這麼一句,脣邊的笑靨愈發燦爛了一些,“當然不介意,這樣吧,朱姨,你先選位置,選到那個坐得舒服了再告訴我,我等你選完再坐。”
她的一番話說得合理又體貼,就連季潤哲也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大約是覺得她很懂事。
朱秀華訕訕地笑了笑,她都這麼說了,自然不好在這個事上再沒事找事,於是還是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選來選去還是這個坐着舒服。”
“小沫,”飯吃了一半,一直沒說話的季衛玲突然開口了,“聽說你都嫁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通知一聲,姑姑也好送份禮物,恭喜你啊。”
一向以吝嗇出名的人主動說要給人送禮,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嘛。
季雨沫勾着脣,笑了笑,“姑姑這麼客氣,送禮就不必了,心意到了就行。”
季衛玲看着她,不知怎麼的,就是不習慣她這麼客氣又懂事的樣子。
“小沫跟姑姑還這麼見外,什麼時候把我們季家的新女婿帶回來給我們見見?”
“他最近出差了,等回來找個時間吧。”
“是哪家的孩子這麼好運,能娶到我們小沫這麼好的姑娘?”
季雨沫抿脣輕笑,“等姑姑見到就知道了。”
季衛玲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季雨沫全程都是笑臉相迎,彷彿從前那個說話字字帶刺的季雨沫不存在了一樣。
“小沫啊,有空也記得去姑姑家坐坐,你表哥前陣子還說起你呢。”
“好的,謝謝姑姑。”
兩人你來我往,客套得不得了,朱秀華聽着心裡愈發不痛快。
她希望看到的是季衛玲幫着刁難季雨沫,沒想到她爲了打聽季雨沫老公的身份,偏偏每句話每個字都客氣得很,一副想巴結的樣子。
“衛玲啊,你怎麼只邀請小沫呢,什麼時候也叫我們一起過去坐坐,都很久沒去你家了。潤哲,你說是吧?”
“當然行啊,你和堂哥什麼時候去都成。”
一頓飯吃下來,季雨沫基本沒怎麼動筷子,客套虛僞的話說多了,把自己都說得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擱下筷子,她起身想走,身下的凳子剛往後撤了撤,朱秀華也忽然站了起來,緊接着就聽到“哎呦”一聲的慘叫。
“哎呦,我的腳,疼死了……”
朱秀華單腳擡起跳了跳,一邊跳一邊呼痛,那摸樣像極了腳被壓到的慘痛樣子。
“怎……怎麼了?”季衛玲也站了起來,她收到朱秀華的眼神提示,馬上假裝關心地上前,急急忙忙地問:“小沫,是不是你剛纔起來不小心椅子壓到你朱姨的腳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朱姨現在可懷着孕呢,要是有什麼閃失還得了。”
“疼……哎呦,疼死我了。”
朱秀華也配合在一邊拼命叫痛,只是演技略微有些過頭了一點,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滑稽。
季雨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凳子,再看一眼離她距離不遠的朱秀華,實在沒忍住笑,“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姑姑,我這凳子離朱姨那麼遠,這要是也能壓着她,那真是出了鬼了。”
“唉,什麼鬼不鬼的,這還有孕婦呢,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季衛玲現在的語氣跟剛纔和她寒暄時完全不同,充滿了刁難,看樣子剛纔那麼客氣完全就是爲了試探出她到底嫁了什麼人。然後見她說得輕描淡寫,恐怕心裡想着也沒什麼身份地位,就把心裡的那點忌憚全被扔了,現在就跟着朱秀華髮難了。
只是這麼指鹿爲馬,是當季潤哲瞎了嗎?
季雨沫抿着脣不說話,而朱秀華的哀嚎聲卻是越來越大,生怕別人聽不到似得。
“哎喲,疼死我了,我的腳都要廢了。”
朱秀華坐在凳子上,一隻手捂着腳趾,眉頭緊皺着,就是乾嚎。
“小沫啊,還不給你朱姨道個歉,你那凳子要是壓得再厲害一些,把你朱姨弄摔跤了可怎麼着。你這在家住着,這麼不當心可不好。當年就是你害得你朱姨小產,這麼多年都懷不上,現在好不容易纔有了孩子,你可別再重蹈覆轍。”
季衛玲一番話表面上看上去語重心長,兩邊都關心到了,但是實際上就是說給季潤哲聽的。把當年的事情搬出來,想引起他心裡的忌憚。
季雨沫聞言,臉上卻是瞬間冷了下來,她抿着脣諷刺地笑,“姑姑,你最近有沒有去看過眼科?”
“啊?”
“這眼睛太不好使了,該不是年紀大了,眼花了吧?”
“你!”季衛玲臉上漲得通紅,“季雨沫,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我當你長大懂事了,沒想到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你剛纔就是故意的吧。你就是嫉妒你朱姨懷孕了,生個兒子下來會跟你爭家產?做人不能這麼不厚道,錯事做過一次就夠了,難道你還想再做一次?”
季雨沫聽着她冠冕堂皇的話,臉上的笑意更濃,“爭家產?”她一邊說一邊看着朱秀華,“那也得看朱姨肚子裡的到底是不是我們季家的孩子了!”
3更一早上都在外面辦事,快被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