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沫淡漠無比又充滿諷刺的話，落在季潤哲耳裡，他心中怒火燒得更加旺盛，下手愈發的重。
“潤哲……別打了，求求你了……潤哲，看在我們夫妻這麼多年的份上，別打了……啊……別打了……”
朱秀華的聲音越來越弱，到了後面，幾乎快聽不清了。
姜葉顏還拉着季潤哲的腿，但是她的力氣根本抵不上他的，就算用盡了力氣也沒辦法阻止他。
她心裡越來越急，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
“爸，爸，求你了……求求你，你不能再打了，再打媽真的要死了！”
朱秀華此時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她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手死死捂着小腹的位置，季潤哲的拳腳全部落在她的背上，她痛得眼前陣陣發黑，只是低聲痛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爸……爸，求你了！”
姜葉顏跪到一邊，一下一下地磕頭，磕得額頭上血跡斑斑都沒有停下。
朱秀華被打得就剩一口氣了，季潤哲再打下去肯定一屍兩命了。
“爸……”季雨沫忽然出聲，嗓音溫淡，“別打了，你犯不着爲她去坐牢！”
她的聲音很淡很淡，根本沒有半點情緒，但是季潤哲的動作卻瞬間停了下來。
“打死她你肯定得坐牢，真的犯不着，你還有偌大的一個季氏呢，別做傻事。”
她繼續說着，季潤哲低眸冷冷睨着地上跟死狗一樣趴着的朱秀華，慢慢收回了手。
他冷着一張臉，坐回沙發上，估計打得有些累了，面紅耳赤的，額頭上全是汗。
手背上混雜着不知道是韓時俊的還是朱秀華的血，斑斑駁駁的，很是滲人。
季雨沫看他一眼，伸手扯了一張紙巾遞過去，“爸，擦擦手吧。”
季潤哲伸手接過，沒說什麼，只是擦了擦手，然後一臉嫌棄地扔在一邊。
“季董事長，既然事情真相已經清楚了，我就先離開了，免得打擾您處理家務事！”
蔡思明冷眼掃了姜葉顏一眼，那眼神冷漠中又帶着一絲怨恨，很是滲人。
“唉，扶我一把，我也走！”
韓時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半個身子搖搖晃晃的，嘴角的血跡已經乾涸，一張臉腫得跟豬頭沒兩樣，滑稽得很。
他話也說了，打也捱了，剩下也沒他什麼事了。
蔡思明一把揮開他的手，低聲諷刺道：“季夫人肚子裡可還懷着你的孩子呢，你就這麼走了？”
“呵，她說是我的就是我的，誰知道會不會是其他小白臉的，你以爲她就我這一個！”
韓時俊本想聳聳肩，沒想到一動就牽動了身上的傷，馬上“嘶”地痛哼了幾聲。
他跟在蔡思明身後就往外走，哪管朱秀華的死活，他在健身房釣這些富婆都是爲了錢，不然的話，就她那歲數那樣子，不爲錢他哪啃得下嘴。
他的話落在季潤哲耳裡，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剎那間又燃燒了起來，他“砰”地一下，一巴掌砸在茶几上，聲音大得嚇人。
韓時俊整個人一縮，拔腿就往外跑，動作快得就像兔子似得。
這老頭脾氣那麼大，下手那麼重，再不跑，等着被打死嘛。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該走的外人已經走了，剩下的就是自家人了。
“爸……”
姜葉顏就那樣跪在地上，一路挪到了季潤哲面前，頭一下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這件事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你就放過媽吧，求你了！”
一下接着一下，她就那樣重重地磕着頭，季潤哲不出聲，她就不停下。
額頭上早就磕破了皮，地板上一塊鮮明的血漬，看上去格外的滲人。
季潤哲看着她一下又一下地磕着頭，心頭的怒火非但沒有停，反而燒得更旺。
“姜葉顏，我自問待你不薄，你居然也幫着那個賤貨騙我！”
他伸出一腳，猛地一下就將她踢翻了，力道之大，她伏在地上許久，痛得一張臉都扭曲了。
季潤哲渾身上下的暴力因子都彷彿都激發了出來，一拳一腳，一點不留情，臉上充滿了肆虐的快意，彷彿此刻只有暴力可以緩解他心頭的怒意。
“爸……對不起……對不起……你打死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錯！”
姜葉顏漂亮的臉上淚水肆意，精緻的妝容早就哭花，配上額頭上的斑斑血跡，看上去既狼狽又可憐。
季雨沫坐在一邊靜靜看着，臉上沒有一絲同情，脣角微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五年前，她被打得更狠，她們母女當時就站在邊上看着，今天，她也不可能爲她們捱打覺得同情或者過意不去。
這大概就叫風水輪流轉！
“你跟你媽一樣都是賤貨！”
季潤哲第一次看着姜葉顏滿臉的委屈和狼狽，沒有生出一點點的心疼，想起五年前她們就把他當傻子騙，他心裡只有滿滿的被欺騙的憤怒和恨意。
“從我的家門滾出去，以後再也不準出現在我面前！”
姜葉顏磕頭的動作驀地一頓，她低垂着頭，看不見的眸底冷芒閃爍，瞬間寒光畢現。
她死死地咬住脣瓣，正要擡頭，忽然聽到不遠處沉沉的悶哼聲。
“唔……”
朱秀華從昏迷中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她的手還按在小腹的位置，臉朝下趴在地板上，痛得直哼。
“顏……顏顏……”
她低低叫着姜葉顏的名字，說話都大喘氣，很吃力的樣子。
“媽……”
姜葉顏吃力地從地上起來，膝蓋顫顫悠悠的，小幅度地晃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穩住了，然後快步走到朱秀華邊上，扶着她的肩膀想將她扶起來。
朱秀華雖然醒了，但是整個人都是懵的，渾身上下都疼，幾乎沒有一塊地上不疼的。
嘴角早就破了，說話都疼，但是她還是咬牙，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在她的攙扶下從地上坐了起來。
半邊臉頰腫得很高，火辣辣的疼，這樣的疼她很多年沒有體驗過了。
眼淚從臉頰上不斷掉下來，她擡頭往季潤哲的方向看了過去，讓姜葉顏扶着她走過去，似乎還想說什麼。5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