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勳低眸睨着她，黑眸裡流金色的光芒愈發明顯，他挑眉邪邪地一笑，“我能出什麼事情，部長，幾天沒見，你這妄想症有點嚴重啊！”
他說完便徑直往後退了一步，直接跟她保持了距離，臉上的玩世不恭也收斂了起來。
季雨沫雖然跟他認識時間不長，但是接觸得還算多，多少也瞭解一點他的性子。
這樣大相徑庭的兩種反應，要麼從前他都是裝的，要麼就是現在出了什麼事。
她不管金世勳是什麼想法，他畢竟總是救了她一命，有什麼事能幫忙的她很想幫忙。
“部長，來，往邊上讓一讓。十點了，我還約了其他的客戶談合同呢，要是遲到可就印象不好了。”
“金世勳你這麼拼命地去拉這麼多客戶回來，到底想做什麼？既然你知道自己還在實習期，就更該知道這個時候你籤再多的客戶，也是一分錢提成都拿不到的。”
金世勳勾脣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這不是想在部長面前好好證明一下自己，免得實習期還沒過，你就將我趕了出去。”
季雨沫看着他，就算她的眼神再犀利，他也不閃不避，光從神情上真的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你救過我的命，這是我欠你的，不管你有任何事需要幫忙都可以找我的。”
“那天晚上就是順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好了，我真的得出去了，不然就遲到了，部長也不希望客戶因爲我遲到就取消合約吧。”
季雨沫聞言默默地往邊上讓了讓，該說的話她都說了，如果他不願意說，那她再說更多的也沒有什麼意義。
金世勳見她讓開，便上前一步打開門走了出去。
看着關上的門，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回到了位置上，拿起桌上的合同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轉眼就到了十二點的下班時間，季雨沫正好將所有的合同都過了一遍，看下去都沒什麼問題。而且幾乎都沒有佣金更沒有什麼附加要求，金世勳的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十二點十分，正打算起身拿包出去吃午餐，桌上的內線電話卻響了。
“季部長，”打來的是行政部，“你能不能現在馬上到大樓門口，有些麻煩事需要你解決一下。”
季雨沫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下意識地問，“什麼事？”
“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電話裡恐怕說不清楚。”
“好的。”
她擱下電話，心底還是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在大樓門口，能出什麼事。
十分鐘之後，當季雨沫從樓梯口走出來，往門口走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門口圍着一大羣的人。
層層疊疊的人，看上去烏壓壓的一片，她這麼看着，甚至覺得是不是整幢大廈的員工都集中到了門口。
她腳下微頓，怔了片刻之後就快步走了上去。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啊，季小姐來了。”
隨着話音的落下，人羣自動散開了一些，空出了一條路，讓她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
不遠處的正門口，穿着一身黑的朱秀華跪在了那裡，邊上還豎着一塊偌大的牌子，“季雨沫，我給你跪下了，求你放過我女兒！”
她慢步走了上去，朱秀華看到她過來，雙膝觸地，連連跪着上前幾步，一直到跪到她的腳邊。
“小沫，小沫，我求你了，求你放過顏顏！”
朱秀華的雙眼紅腫，顯然已經哭過，臉上沒化一點妝，素淨又蒼白。
她看上去瘦了很多很多，臉頰都有些凹陷，頭上也多了許多白頭髮，看上去比從前蒼白了絕對不止十歲。
季雨沫低眸看着她，嗓音溫涼地道：“朱姨，你起來吧，這樣跪在地上成什麼樣子。”
“小沫，你放過顏顏，你放過她我就起來。”朱秀華一隻手拽着她的褲腿邊，乞求一般地說着，“只要你放過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朱姨，現在不是我不放過姜葉顏，是她不放過我！她那天差點殺了我和小劉，現在她也是被警察抓了，我什麼都不會做，只要她接受應有的法律制裁。”
“你說謊，你說謊！我去看守所探望顏顏，可是他們根本不讓我見她。就算她犯了罪，但是現在不是還沒判刑嗎，憑什麼不讓我見她！”
季雨沫微微詫異，她從出院到現在也確實沒怎麼關注過姜葉顏的事情，不讓朱秀華見她，這是爲什麼呢？！
“小沫，就當朱姨我求你了，就算她要坐牢，我見她一面都不成嗎？求你了，求你讓我見見她！”
朱秀華一邊說一邊磕頭，額頭重重地敲在地上，一下又一下，不一會兒額頭上就破皮出血。
周圍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說什麼的都有，但是季雨沫此時卻根本顧不上他們是什麼想法了。
她擰着眉，心中略一思量，便道：“朱姨，這件事你還是去找個律師諮詢一下吧，看不是在看守所不能探監。我幫不了你，我也沒有那麼聖母，她都要殺了我，我爲什麼要幫她？”
以德報怨也是看人的，對姜葉顏這樣的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吃虧的事情一次就好，第二次就只能說是蠢了。
朱秀華擡頭看着她，額頭上鮮血淋漓，看上去觸目驚心。
“小沫，小沫，就當我求你！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嫁給潤哲，是我當年不該那麼做。你要怪就怪我，顏顏她還那麼年輕啊，怎麼能坐牢！她坐了牢，你讓我還怎麼活啊，我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朱秀華每說一個字額頭就重重地在地上磕在一下，額頭上的傷口很快便蔓延了一片，地上更是血跡斑斑，看上去格外的滲人。
血腥氣慢慢地瀰漫上來，季雨沫看着她臉上肆意躺下的鮮血，心頭驀地地像被針紮了一下。
不管朱秀華怎麼壞，對姜葉顏這個親生女兒還是那麼的好。
這就是所謂的母女血親吧，可惜她早就已經感受不到了……5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