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鑑定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
這一次蕭陌寒沒打算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往外走,聲音冷淡地響着。
“我不放心沫沫一個人在醫院,我回去了。”
“陌寒,你是不是恨我?所以你明知道那個鑑定是假的,還是主動放棄了蕭氏總裁的位置?你恨我不信你母親?”
他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蕭陌寒留給他的只有一個背影,毫不停留的背影。
他所有的安排都環環相扣,原本那張卡片該蕭銘揚自己發現的,但是沒想到他漏了,卻被唐染看到。
而唐染選擇跟過來,還發了微信給季雨沫,又恰好被蕭止羣聽到。
一切的一切,也許冥冥中早就有註定。
因果循環,是你做的事情,好事或者壞事,一樣都跑不掉!
黑色的邁巴赫飛馳一般地離開琉璃廣場,這一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蕭陌寒忽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他迫切地想要見到季雨沫。
此刻,只有見到她,他的心才能再一次被填滿。
中心醫院十樓病房,季雨沫穿着拖鞋,披着外套,靜靜地站在窗邊。
她擡眸看着蔚藍無比的天,心情忽然也開朗了許多。
一連好幾天的陰雨綿綿,太陽終於出來,金色的陽光灑落在身上,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身後忽然伸出一雙手,抱上她的腰,將她輕輕攬在懷裡。
她整個人一軟,就這樣靠着,脣邊露出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很幸福,就像雨過天晴的藍天一樣。
“陌寒,我可以出院了嗎?”
季雨沫忽然輕聲問了一句,之前蕭銘揚一離開,他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告訴了她,她都沒來得及問一句張洲洋叫他去談什麼。
這幾天她一點異常的反應都沒有,住在醫院,聞着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都有些厭了。
蕭陌寒將她整個人扳了過來,低眸看着她的臉,慢慢俯身過去,在她粉色的脣瓣上落下一個吻。
很輕很柔的一個吻,很容易就能把你的心給徹底舒化了。
她脣邊的笑靨也慢慢綻開,嬌美動人。
“我已經辦好了出院手術,我們可以馬上回去。”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低低淺淺地說着,透着一絲愉快的語調。
季雨沫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他的頸項,“那我們就回去吧,我想家了……”
“好,我們回家……”
那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即便因爲父母的事情,他們的童年不完整,之後也過得不快樂。
但是沒有關係,現在他們擁有彼此,還有他們的寶寶,就夠了,足夠了……
之後幾天,季雨沫乖乖在家安胎,某個不做大總裁的男人也乖乖在家陪着她安胎。
天氣好的時候,他們會到小區裡去走走,手牽手散步,沐浴在陽光底下,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們就抱成一團,在沙發上彼此依偎,或是看書,或是看電視。
過了三個月,季雨沫的肚子也開始有一點點顯懷,凸起的不算明顯,但是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得平坦。
某個總是頂着一張冷漠臉的英俊男人,總是時不時地要摸一摸她的肚子,或是趴在她的小腹上傾聽着什麼。
明明孩子還太小,根本不會有什麼動靜,但是他還是樂此不疲。
往往這個時候,季雨沫總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是那滿滿的幸福感都快從心裡滿溢出來了。
那種滿足感,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去形容。
那幾天,她整個人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狀態都好得不得了,能吃能睡,什麼異常的症狀都沒有。
婚禮的現場佈置好了,請柬也都寄了出去,伴手禮和捧花也都空運過來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着日子到。
婚禮前一天,按照禮節,季雨沫回城東南苑去住。
爺爺爲了她的婚禮,早一個禮拜就從療養院搬回家住了,他怕季潤哲怠慢了,很多事情都是他親自安排。
“爺爺,很晚了,別忙了。”
季雨沫看着滿頭白髮的季容全一件一件事情地安排着,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眼眶也溼溼的。
季容全拉着她的手,臉上在笑,眼睛裡卻蘊着很多很多複雜的情緒。
“小沫,能看到你出嫁,爺爺真的很開心。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能夠幸福,就是爺爺最大的願望。這點事情,爺爺還是能安排好的。”
她眼睛裡溼潤潤的,眼淚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來,握緊了他的手,“爺爺……”
喉間一陣哽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季容全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抹去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不哭,你都是要做媽媽的人了。結婚是開心的事情,何況你還有寶寶了,不能哭。”
“嗯。”
季雨沫點頭,將淚水忍了回去,脣邊露出一抹清淡的笑。
季容全看着她,溝壑縱橫的臉早就不再年輕,他看着季雨沫,就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人,眼神也怔愣了一會。
“小沫,爺爺不讓你查你媽媽的事情,當初你來療養院找爺爺,爺爺什麼都沒說。你會不會怪爺爺?”
她的臉和方曉潔真的很像,看到她,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失蹤了很久的兒媳婦。
忽然提起的話題,季雨沫忍不住一僵,方曉潔就像是她心裡一個怎麼都無法癒合的傷口。
它永遠橫臥在那裡,無論是誰提起,都有種細細密密的疼痛開始傳來。
就算她想要遺忘,可是那種感覺卻幾乎成了本能,不是她想忘就能忘記的。
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一旦想起,心裡就一陣犯酸,忍不住就有點難受。
眼眶再一次溼潤起來,季雨沫都不知道,爲什麼今晚隨便一個小小的觸動,都會讓她想哭。
“傻孩子……”季容全看着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爺爺不是不讓你找她,爺爺是怕你找了之後也會失望。我不想你失望,明白嗎?”
他想起幾天前季衛玲跟他說的話,她在街頭碰到了一個和方曉潔長得很像的人,但是對方卻好像根本不認得她了。
那一刻,他真的覺得當初阻止季雨沫去查是對的,一個失蹤了這麼久的人,除非有什麼理由回不來了,否則怎麼可能不回來。
不去找失望只有從前的那一次,現在再去找,也許又是失望,又是另一道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