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紫的話纔剛剛說完,柳兒已經嚇得臉色慘白了起來,連忙搖搖手道:“沒有,沒有,柳兒怎麼會恨娘娘您呢。其實娘娘以前雖然經常打罵奴婢,但是娘娘的心眼並不壞,只是娘娘嘴巴不太會說話,心裡急,受了委屈沒有地方訴說,這纔對奴婢打罵的。”
流蘇紫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名字,不過現在聽來柳兒也好似很理解和了解以前的流蘇紫的,這也更是放了心,於是道:“你的心我能理解,可是雲兒呢,畢竟,是我害死了她的姐姐,都是我不好,可是爲什麼雲兒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呢?”
說完這句話,流蘇紫卻也是明白的,倘若自己是雲兒,自己又是自己仇人的丫鬟,在自己沒有能力與之對抗的時候,唯有忍氣吞聲,只是這樣一想的時候,流蘇紫這也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每天都是在刀尖上生活,若是雲兒要對自己不測,自己隨時都可以一命嗚呼。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雲兒居然不向自己這個仇人下手呢?
流蘇紫頓時明白了過來,此時此刻,雲兒之所以在自己的身邊和自己保持着原有的關係無非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爲雲兒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殺了自己。
當然,這個說法似乎行不通,因爲要殺了自己的辦法,作爲自己貼身丫鬟的雲兒,應該有很多機會,譬如在自己生病的時候掐死自己,或者是在自己的失誤和水裡下毒,再或者是趁着自己睡着的時候拿刀殺了自己,這樣一想,第一個原因似乎又說不過去了。
第二個原因,那就是雲兒本性善良,就像柳兒一樣,理解以前的自己是因爲愚蠢,不會處理自己的感情事情,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原諒’了自己。
想來想去,流蘇紫迄今爲止最爲希望的結果那就是雲兒真的是原諒了自己,而不是笑裡藏刀,想對自己不利,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皆大歡喜了,反之,那麼雲兒,則有可能是自己除了雲澤熙另外一個大敵人。
果然,人在選擇生與死的時候,即使做了壞事錯事,也是極其渴望活着的,更何況,即使是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殺了夢兒,流蘇紫也不願意去背這個‘黑鍋’,如今也唯有小心爲上,希望自己能夠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動和化解雲兒和自己的恩怨。
只是話又說了回來,流蘇紫回想這麼長時間雲兒和自己相處的種種,卻也不得不承認,在自己沒有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雲兒待自己,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時候。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人就是這麼奇怪,一旦心裡有芥蒂的時候,看什麼也都變了樣。
但見着眼前的柳兒卻是緊咬着下嘴脣,半響纔開口道:“娘娘,奴婢認識雲兒姐姐這麼久了,雲兒姐姐真的是個好人,奴婢相信,雲兒姐姐也是和柳兒一樣,不會恨娘娘的,真的。”
“呵……”流蘇紫笑了笑道:“嗯,我也相信。好了,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當然了,還有一件事情。柳兒,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嗎?”
流蘇紫說着,緊緊地握住了柳兒得手,認真地看着柳兒的眼睛,其實柳兒生的也十分耐看,有其實柳兒笑起來的時候很甜,嘴角兩個淺淺的酒窩,眼睛也會完成月牙兒的模樣,而云兒也不遜色,那一雙杏仁眼看起來活潑機靈,當真和柳兒是兩個風格。
柳兒見着流蘇紫這樣認真地看着自己,也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娘娘您儘管說。”
果然是個單純的孩子啊,流蘇紫又笑了笑,柳兒竟然也不問問自己是什麼事情就這樣答應,若是自己讓她去殺人放火呢?自然,她是不會讓柳兒去做這種事情的,於是道:“嗯,我只想讓我們今天的談話能夠保密,可以嗎?不要讓雲兒知道,我們呢,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或許忘了這些事情,她和雲兒纔可以繼續持續着必須美好的關係吧,流蘇紫也明白,或許就算是雲兒自己,也不希望再次回憶起曾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既然這樣,不如就讓這些事情隨風而去,她流蘇紫已經是重生後的流蘇紫,今後所有的一切,便也與她再無關聯。
“嗯!”柳兒使勁的點了點頭道:
“奴婢發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是奴婢死也不會說出這個秘密。”末了,柳兒眨了眨眼睛,看着流蘇紫笑笑道:“娘娘,您人真好。”
“好麼?”流蘇紫訕訕一笑道:“好了,你也別站着了,坐到我邊上來,來給我說說,你是怎麼做我的丫鬟的?你家裡還有什麼人?我也不曾聽你提起過。還有,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對,我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流蘇紫說的是真心話,一點也不含糊,在這個世界上,她本就沒有任何留戀,自然,就算是在現代的時候,看慣了爾虞我詐,一顆應該愛恨情仇的心,也早已經變的蒼老,也是在這個世界的重生,讓她再次年輕了一次,再次充滿了活力,還有身邊這兩個小女孩的天真讓她第一次有了保護的慾望,既然是自己想要保護的,流蘇紫便會竭盡全力。
柳兒點點頭,這才坐到了流蘇紫的身邊來,而後開口道:“娘娘,其實奴婢的身世很簡單的。奴婢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親是誰,奴婢是個孤兒,是小姐小時候在街上撿到奴婢的,給了奴婢吃的穿的用的。”
流蘇紫微微一心酸,原來柳兒是從小到大都在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的虐待下長大的,流蘇紫吸了吸鼻子,拉過了柳兒得手,而後撩起了柳兒的胳膊,只見柳兒的胳膊上早已經佈滿了傷疤,流蘇紫看着這些傷疤,更覺得痛心了,甚至覺得,這個小女孩能夠活到這個身體的主人死掉,已經很不容易了,看着這些傷疤,流蘇紫不忍心的開口問:“還疼嗎?”
柳兒低頭,看着自己胳膊上被流蘇紫撩開的衣袖,而後搖了搖頭道:“不疼,其實娘娘當時打了奴婢,但是奴婢也是知道的,娘娘打在奴婢的身上,也是疼在心裡的,而且,娘娘真的打的不重呢,奴婢現在沒事了,真的。你看,照樣能跑能跳。”
柳兒一邊說着,還一邊示範給流蘇紫看,流蘇紫一笑,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變得心軟了,還是這個身體的淚腺太過於發達,以至於自己每每眼淚都會不受控制的往下掉,這個時候,一滴滴液體,便又從自己的臉頰上滑落了。
“娘娘,娘娘您別哭啊。”柳兒頓時也嚇壞了,慌忙用衣袖給流蘇紫擦着眼淚,流蘇紫搖搖頭笑道:“沒事,我沒有哭,都是眼淚自己要出來的,沒事的,你別擔心,以後我不會這樣對你的,真的。”
不知不覺,流蘇紫也被眼前的小丫頭傳染了,一口一個真的,流蘇紫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笑了笑,兩個女人就這樣摟抱在了一起。
其實流蘇紫很鬱悶,爲什麼別的女主人公在穿越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記得自己依附的這個身體以前的事情,而自己完完全全就好似是換了一個身體而已,思想還是自己的思想,根本沒有別的插曲,除了聽柳兒說一些點滴以外,根本不知道其他有關於這個身體的事情。
只是;柳兒今天的一番話,卻讓流蘇紫懷疑起流蘇紫這個人本身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了,按照柳兒說的話,好似流蘇紫不是那麼壞,只是有點腦殘而已(這麼說自己身體以前的主人,流蘇紫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爲什麼,除了柳兒,的的確確沒有一個人說以前的自己好。
這樣一想,流蘇紫便開口問道:“柳兒,我以前,真的不壞嗎?可是爲什麼,他們都說以前的我又兇又悍,而且還很醜,還是個草包,沒有人誇以前的我的。”
柳兒笑笑道:“那是他們不瞭解小姐,雖然小姐說話很直,做事情衝動,大大咧咧,但是其實心裡也是很好的,就拿奴婢來說,以前每一次小姐打了奴婢以後,都會拿上好的金瘡藥給奴婢用。其實要說壞,奴婢知道,二小姐纔是最壞的了。”
“怎麼個壞法兒?”聽着柳兒最後的一句話,流蘇紫覺得自己好似抓到了什麼線索一樣。
柳兒低聲道:“哎,不提也罷,其實小姐打奴婢並不是很狠的,二小姐打奴婢,那才叫真的狠,奴婢這些傷疤,也大多是二小姐留下來的。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也沒事了,娘娘現在也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小姐了,而是王妃,人變漂亮了,也聰明瞭,再沒有人欺負了。”
果然,流聽荷喜歡玩陰的。流蘇紫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若不是自己現在連爬都爬不起來,她現在就去跟那個惡毒的流聽荷算這筆賬,流蘇紫的丫鬟流蘇紫這個腦子少一根筋的人打打罵罵也就罷了,她流聽荷還妄稱爲第一才女,才貌雙全,暗地裡竟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這筆賬,有的是時候討回來,看來流聽荷當真是跟自己槓上了,竟然要老頭允許自己嫁進來,不過流蘇紫卻有點琢磨不透老狐狸爹爹究竟打的是什麼注意了,明明她記得老狐狸爹爹是想讓流蘇紫嫁給皇帝的,如今看來,定是因爲自己回家那次皇帝雲澤辰竟主動找自己‘私會’,讓老狐狸爹爹死了這條心了吧。
這樣想着,流蘇紫只是暗歎着,倘若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就阿彌陀佛了,她才懶得涉及進去,要知道,謀朝篡位的罪名在古代可是不輕,無辜受牽連她可不想。
見着流蘇紫沒有再說話,柳兒以爲是流蘇紫累了,這才道:“娘娘,您還是先睡會兒吧,奴婢去看熬藥的春姑是不是把藥熬好了,娘娘先歇着,一會兒奴婢再來看娘娘。”
流蘇紫聞言,卻也只是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繼續沉思神遊着,流聽荷下個月嫁進王府,已經是整個王府都傳遍了的事情,如今,轉眼已經到了月半,流蘇紫明白,看來自己能夠消停的時日,便也只有這半個月了,倒不如趁着這個時候好好養精蓄銳。
皇宮裡,皇帝爲了流蘇紫而連夜趕出宮的消息也傳進了太后的耳朵裡,太后也早已經惱羞成怒,此時此刻端坐在自己的寢宮,等待着自己的好‘兒子’上完早朝,來給自己請安。
整個寢宮都靜悄悄的,所有的婢女都不敢出聲或者是說一句話,太后一臉怒意,身體坐得筆直,只等着皇帝進來,自己好好教導一番。
“皇上駕到!”
一聲通報聲傳了進來,太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吊着一張臉盯着門口看着,終於看見雲澤辰緩緩的走了進來朝着太后跪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冷冷的開口道:“你眼裡還有哀家這個母后嗎?還知道來給哀家請安嗎?”
雲澤辰一見太后這樣反問着自己,便知道已經東窗事發,慌忙跪下道:“母后恕罪。”
“哼。”太后冷冷的開口道:“做都做了,還講什麼恕罪,也罷,你是皇帝,有誰能拿你怎麼樣?但是你也別忘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哀家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也被那個小妖精迷得團團轉,愛家對你真是失望透了!”
此時此刻,太后的心理恨死了流蘇紫,卻也只是無可奈何,只是緊緊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氣的將頭扭到一邊去。
雲澤辰靈機一動,隨後跪在了太后的面前道:“母后明鑑,兒臣其實是有難言之隱的。”
太后冷笑了一下道:“哀家倒是要好好聽聽,你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
雲澤熙道:“母后不是說了嗎?讓兒臣和王弟之間的關係要處理的融洽一些,昨夜王兄直奔皇宮,求朕恩准他帶着御醫醫治自家王妃,兒臣知道,若是這件事情兒臣不允,勢必會讓兒臣和王兄的關係成爲水火不容的關係,於是便答應了他的要求,再者,這件事情是王兄主動提出來的,兒臣若是親自前去探望他的王妃,王兄勢必對兒臣心存感激。”
太后聽聞到了這裡,這才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也罷。哀家先前思前想後,心裡意識到了昨兒個哀家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哀家爲難熙兒的王妃,雖然當時他沒有說什麼,想必心裡邊早已經將哀家痛恨着了,這次你救了他的王妃,也算是對他有恩。可是你又沒有想過,昨天在大庭廣衆之下你抱走那個小賤人,以及昨天夜裡你徹夜未歸的守候着那個小賤人,可知會讓全天下人誤會?就算不會讓全天下人誤會,那也是會讓熙兒誤會的,他會以爲你和他的王妃有染,我兒啊,你可當真是糊塗啊。”
雲澤辰一時沒有想到這一點也的確是事實,慌忙跪道:“母后恕罪,兒臣思慮不周,這才釀就了這樣的錯誤,兒臣再也不會牽扯在其中了,這樣的話,就算是有疑慮,謠言也不攻而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