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柳兒一見是雲澤熙,慌忙朝着屋外走去,但見着雲澤熙一臉冰冷,再也不敢多說什麼話了。
雲澤熙走進房間,只見着地上破爛的碎瓦片,一言不發的上前再將碗裡倒滿了清水。剛纔的一幕雲澤熙也聽得一聽二楚,流蘇紫的狀況他也是知道了,只是此此刻,雲澤熙只是默默的走到了桌子邊上,拿了清水和藥,緩緩地走到了流蘇紫的牀榻邊上。
“王爺,是你嗎?”
流蘇紫幾乎耗盡自己全身的力氣一般的開口詢問着,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雲澤熙的呼吸以及心跳聲,都讓她這樣熟悉,以至於這個男人才剛剛踏進自己的房間,她就已經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了。
雲澤熙沒有回答流蘇紫的話,只是挑開幔帳,將流蘇紫摟在了懷裡,溫柔的吹了吹碗裡的水,又試了試,待水溫合適的時候,這纔將藥放進流蘇紫的嘴裡灌了清水進去。
流蘇紫此時此刻只覺得自己渾身滾燙,熱乎乎的水下肚,渾身又冷了起來,只是一個勁兒的將自己的身子蜷縮着往雲澤熙的身邊靠近,想要汲取一些溫暖來。
雲澤熙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讓流蘇紫覺得安心,肆意的將自己的頭靠在了這個男人的胸口上,這才覺得身上有一點點熱乎的感覺。
半響,雲澤熙這才緩緩的開口道:“本王是不會讓你死的,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也不能夠死。你要記住,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你也不忍心,讓我們陰陽相隔吧。”
雲澤熙說着,伸出手緊緊地摟着流蘇紫光滑的身體,儘量的將被褥都裹在流蘇紫的身上,但卻還是感覺到這個女人的身體像冰一樣寒冷。
“王爺,我冷,我好冷,真的好冷。”
流蘇紫低聲呢喃着此時此刻,僅有的意識也被病痛侵蝕着,流蘇紫只覺得自己好冷好冷,幾乎冷到了想要跳進火海里去取暖一般。
但見着自己懷裡的流蘇紫一邊瑟瑟發抖,一邊低聲呢喃着,雲澤熙卻也無可奈何,終於站了起來喝道:“來人吶!人都死哪裡去了!”
幾個丫鬟聞言,匆匆走了進來跪道:“奴婢叩見王爺,王爺可是有什麼事請吩咐?”
雲澤熙冷冷的開口道:“你們看好王妃娘娘,不能讓她出任何差錯,本王出去一趟,若是本王回來之前,王妃少了一根汗毛,本王都要你們一個個腦袋搬家!”
幾個丫鬟一聽,慌忙跪在了地上道:“是,王爺,奴婢遵命。”
雲澤熙知道,現在唯一有希望的,那就是去皇宮,叫那些御醫來給流蘇紫醫治,這是最後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雲澤熙一路走出去,他知道,玄月的身上有一塊皇帝賜的金牌,只要拿了這金牌去見皇帝,即使是大半夜,也依舊可以接着有緊急要是而進宮面聖。
此時此刻,雲澤熙心裡唯一裝着的變是流蘇紫,他知道,他一定不能夠讓她死,因爲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當這個女人死掉之後,自己該怎麼樣去生活。
顧銘帆纔剛剛唐在牀榻上,便聽見房間門被敲響,緊接着便是自己老母親的聲音,母親道:“銘帆,還沒有睡下吧?王爺來了,你趕緊起來,王爺似乎是有很要緊的事情找你。”
顧銘帆只聽着自己母親的話纔剛剛說完,房間門便‘砰’的一聲被推開,眼見着雲澤熙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顧銘帆緩緩起身,拿了衣裳披在身上衝着自己的母親道:“娘,你先回房裡歇着吧,這裡沒有什麼事兒了。”
顧母這才點點頭應聲道:“好好好,娘這就出去。王爺,老身先行告退。”
待顧母走了以後,雲澤熙三兩步跨到了顧銘帆的身邊,伸出手便在顧銘帆的身上摸索了起來,一邊摸索着一邊道:“金牌呢?金牌放在哪裡了?”
顧銘帆只是冷冷的看着雲澤熙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緊接着一把推開了雲澤熙道:“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你要金牌做什麼?是不是又爲了那個女人?我可是聽說,今天在你王府的時候,這個女人居然和皇上也是認識的,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還留着做什麼?”
顧銘帆說着,似乎越說越生氣,彷彿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他的妻房一般。
“本王的事情不用你管。”雲澤熙只是冷冷的說着,終於因爲在顧銘帆的身上搜不到東西而咆哮着道:“東西呢?皇上不是給過你一個金牌嗎?你知不知道,她現在生了病,生死垂危,我要拿着這塊金牌進宮請御醫!”
顧銘帆聽到了這裡,微微愣了一下,緊接着微微蹙眉略微不悅的開口道:“王爺不是說了嗎?這個女人接近王爺只是另有圖謀,所以至於這個女人的生死,又有什麼關係?”
顧銘帆嘴上雖然這樣說,卻也緩緩地走到牀榻邊上,伸出手去取自己放在枕頭底下的金牌,他雖然他意識到了雲澤熙這般衝動是爲了流蘇紫,但卻沒有想到,流蘇紫竟然命懸一線。
雲澤熙聽到這裡,只是緊緊地抿着自己的薄脣,一句話也不說的接過了顧銘帆手裡的金牌,縱使他再想去承認自己對流蘇紫的感情,一旦到了認真的時候,嘴巴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謝了。”雲澤熙快速地說完這一句話,而後衝出了房間,他知道,流蘇紫還在等着他,他不能耽誤的太久了。
此時此刻,顧銘帆就這樣看着這個男人離去的背影,緊緊蹙着眉頭,最終將自己牀榻上的衣服一把拿在了手裡披上,緊接着匆匆朝着門外走去。
王府裡,流蘇紫蜷縮在了牀榻上,渾身抖動着,一邊發抖一邊用哆嗦的口吻道:“我好冷,真的好冷,Monica,我真的好冷,我們,我們把空調開大點吧,要末日了,要世界末日了……”
流蘇紫一邊神神叨叨的呢喃着,夢境中,她和自己唯一的閨蜜Monica一起在房間裡聊天,只是兩個人擠在一起,卻越擠越冷,只想着讓Monica把空調開大一點。
雲兒、柳兒只是緊緊地摟着流蘇紫,兩個人都希望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自己面前的流蘇紫,雲兒見此情形,更是慌忙道:“柳兒,快去準備燒火,娘娘還是很冷。”
柳兒搖了搖頭道:“不行啊雲兒姐姐,你忘了嗎?娘娘又冷又熱的,一會兒熱起來了,恐怕更是受不了了。王爺啊王爺,娘娘的性命可是在王爺您的手上了,不知道王爺有沒有進宮。”
兩個人只是聽着流蘇紫口中念念着,雲兒道:“娘娘在說什麼?什麼莫什麼卡?柳兒,你可有聽清楚?”雲兒一邊說着,一邊側耳聆聽了起來,只覺得外面又是歌舞的聲響,什麼也聽不清楚,又好像自己什麼都聽清楚了一般。
柳兒只是緊緊地摟着流蘇紫的身體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是聽到了娘娘說冷,可是娘娘的身體現在明明這麼熱,這可怎麼辦呀。”
柳兒帶着哭腔說着,幾乎要被急壞了,實在是沒有心情去想那麼多。
“熱,我好熱,我真的好熱!Monica!我好熱!”
流蘇紫突然間大聲喊了起來,猛地坐直了身子,就連原本抱着自己的柳兒也被流蘇紫就這樣猛地推了開來,流蘇紫迷迷糊糊的醒來,這才發現,原來摟着自己的不是Monica而是自己的丫鬟柳兒。同樣,自己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流蘇紫,而是穿越到了不知名的古代的流蘇紫。
“原來是你。”流蘇紫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輕聲說着,她本以爲在自己面前的會是Monica,這才這樣開口感嘆着,此時此刻,雖然身上痠軟無力,感覺燥熱難安,但總算,流蘇紫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
柳兒見着流蘇紫喚着自己,頓時破涕爲笑了起來,柳兒忙開口道:“娘娘,娘娘您沒事了嗎?你沒事就好了,看來是大夫的藥起了作用,真是謝天謝地,真是謝天謝地。”
流蘇紫只是覺得自己渾身沒有力氣,靠在了牀邊上道:“我沒事了,之前我怎麼了?我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邊什麼都有。好難受,柳兒,你把窗戶打開吧,我想吹吹風,屋子裡實在是熱得很。”
“還熱?”柳兒聞言,伸出自己的手在流蘇紫的額頭上試了一下,果然還是出奇的燙,柳兒這才又緊緊地皺着眉頭道:“糟了,娘娘的燒還是沒有退,這可怎麼辦?娘娘,您落水之後找了風寒,到現在纔剛剛甦醒,之前娘娘您一直在說着夢話。對了娘娘,王爺去宮裡邊去給娘娘您請御醫去了,王爺說了,只要御醫來了,娘娘您就沒事了。”
“高燒不退?”又有丫鬟道:“難道說娘娘還有危險?先前的大夫說了,只要娘娘高燒不退,就有生命危險,娘娘吃的藥於是普通的藥,而原本娘娘昏迷不醒,現在忽然間又好了許多,莫不是迴光返照?”
丫鬟說完,忙慌捂住了自己的嘴跪在了地上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雲兒聞言怒斥着道:“你這下作得東西,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竟說這樣的混話!”
“迴光返照?”流蘇紫口中念念着這個詞,只覺得一陣好笑,也是,自己明明都是快要死了的人一樣,現在卻覺得龍馬精神,除了用迴光返照來以此形容,還能夠再用什麼樣的詞呢?流蘇紫只是微微揚了揚自己的手,虛弱的嘆了一口氣道:“你起來吧,我又沒有說要怪你。”
丫鬟聞言,這才慌忙抹了一把眼淚道:“謝娘娘,都是奴婢一張爛嘴,奴婢知錯了。”丫鬟說着,狠狠地伸出手抽了自己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實在,流蘇紫就算是接着燭光,也能夠看清楚她的嘴角被抽出了鮮血來。
“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留着雲兒和柳兒在我身邊伺候着就行。”
流蘇紫見不得人有這樣作踐自己的,看了只是不忍心,於是便纔有打發了她們,希望他們出去,她只覺得這麼些人擠在自己的身邊,實在是透不過起來。
流蘇紫哪裡知道,自
己這一番話纔剛剛說完,丫鬟們竟然都一個個衝着自己跪了下來,丫鬟們道:“回娘娘的話,王爺說了,讓奴婢們好生看守着娘娘,奴婢們要是出去的話,王爺回來看見奴婢們沒有伺候好娘娘,在一邊偷懶,定是又要怪罪的。”
流蘇紫知道,眼前的丫鬟們雖說的也實在是不假,於是道:“那好吧,您們儘管帶着屋子裡便是,但是就不要說話了,我心裡煩躁的很,不像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
丫鬟們一聽,這才忙忙應聲道:“謝娘娘,奴婢們一定不會出聲的,只是守着娘娘。”
見着這幅情形,流蘇紫卻只覺得無奈了起來,這個時候這些丫鬟圍着自己守着自己,莫不是怕自己就這樣撒手人寰了嗎?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流蘇紫重新靠在了牀背上,看着柳兒道:“你說,王爺是進宮裡了?”
流蘇紫儘量緩慢地說着,說完這一句話,只覺得自己力氣都快用不上了。
柳兒點點頭道:“嗯,王爺去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約莫已經從宮裡往回來趕了,娘娘,您哪裡不舒服嗎?要堅持這點,您可不能出什麼事兒啊,王爺見着您這樣,都急壞了。”
“是嗎?”流蘇紫只是習慣性的反問了一句,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還不能出事,好不容易自己歷經了千辛萬苦,守得雲開見月明,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不了了之呢?如果真的是因此而送了命,她不甘心,怎麼都不甘心!
“嗯!”柳兒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娘娘您別擔心,有奴婢們在這裡陪着娘娘,娘娘累了的話就靠在這裡,不想說話的話就不說,奴婢說給娘娘聽,娘娘想聽什麼,奴婢都告訴娘娘。”
流蘇紫微微眯着眼簾,看向窗戶,只是窗戶卻緊緊的關嚴實着,流蘇紫嘆了一口氣道:“我想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的?除了我們偶爾看到的繁華,還有什麼。”
的確,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轟轟烈烈的活上一把,竟然就這樣半死不活的了。
“娘娘。”柳兒聞言,眼睛頓時又通紅了起來了,在她的記憶當中,以前的流家大小姐早已經不復存在,而現在自己面前的流蘇紫,卻猶如一個善良的大姐姐一樣,只是這個大姐姐,什麼都不知道,連外面什麼樣子也都不清楚,只覺得心酸。
柳兒一邊哽咽着一邊道:“娘娘,外面熱鬧的東西多的去了,奴婢一時半會兒也形容不過來,娘娘還是早早的把身子養好了,到時候娘娘無論要去哪裡,奴婢都會跟着娘娘一起去。”
“是啊。”流蘇紫笑笑道:“你還說了,你只要跟着我們就很高興,我還記得,雲兒說了,她喜歡大草原,我們也是相約,要去江南水鄉去看看的,去湖上泛舟,去看三月的柳絮。”
這樣一想,流蘇紫便彷彿是看見了記憶當中江南水鄉最原始的美麗的一幕,心裡便充滿了憧憬,他只盼着,真的有那麼一天,她和這兩個丫頭,一起遊湖泛舟。
“砰!吱呀~”
房間門這個時候猛地被推了開來,伴隨着一股冷風猛地吹進來,只讓流蘇紫半是迷糊的頭腦又漸漸的清醒了起來,原本是想好好睡一覺的,這個時候卻又沒有了睡意。
“既然是想要去那裡,那又爲何還要留在這裡?”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流蘇紫和雲兒、柳兒聞言看去,只見顧銘帆突然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雲兒忙站了起來攔在了顧銘帆的面前道:“顧公子,夜已經深了,顧公子怎麼可以闖入娘娘的房間?”
顧銘帆沒有回答雲兒的話,只是伸出手冷冷的將雲兒撥到一邊去,緊接着自己三兩步跨到了流蘇紫的面前緊緊蹙着眉頭道:“難道我說的話,你還不清楚嗎?如果不想呆在這裡,如果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那就有這自己的心,再也不要回來。離開這裡。”
雲兒聞言,大驚失色了起來,又上前道:“顧公子,請你快離開,王爺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加娘娘有病在身,不方面見客,還請顧公子改日再來。”
顧銘帆依舊目不斜視的將雲兒推過一邊道:“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作爲丫鬟,主子還沒有開口說話,你就更不應該率先開口。”
一句話,只讓雲兒頓時說不出話來,雲兒張着嘴愣了半響,這才點點頭氣鼓鼓的推到了一邊去。
“離開?”流蘇紫笑笑道:“我爲什麼要離開?這裡有吃有住,我過的是人上人的生活,我爲什麼要離開?縱使外面的世界再好,王府裡一樣有江南美景,小橋流水,外面有什麼好。”
雖然人生病了,但是流蘇紫的心裡依舊清楚得很,再怎麼說,顧銘帆都是和雲澤熙一個鼻孔出氣的,自己心裡的想法,也一定不能讓這個男人知道。
顧銘帆此時此刻只覺得流蘇紫是冥頑不靈,索性冷笑道:“的確,娘娘過的是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娘娘也別忘了,在這裡,王爺讓娘娘受的,卻是人下人的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