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真小看了這個江安王。”衛風扇子輕敲掌心,江安王不滅,會是一個大禍害。
突然爾沌的管事叫道:“公主,那裡的硫酸退得差不多了,我們趕緊走吧。”
“好。”爾沌早已經等不下去了,立刻跟着起身。
太陽偏西,一抹斜陽光暈化開,在銀絲線上閃過,幻化出一小截七色光華。
墨小然低聲急叫:“不能去。”
但爾沌哪裡會聽墨小然的,道:“走。”
管事立刻搶在前面開路,往硫酸缺口處直躍過去。
爾沌由剩下的三名護衛保着,也緊緊跟上。
衛風暗叫了聲不好,急躍上前,猛地拽住爾沌的後衣領。
但爾沌爲了能一躍到硫酸湖對岸,這一跳用了全身的力氣,往前衝的力道極猛,衣領頓時破裂,身體仍隨慣性前衝。
就在這裡,前面管事的腦袋突然和身體分家,滾落一邊,斷頸處鮮血噴出,身體仍然往前衝出,飛出房頂,才往墜進下面的硫酸潭。
透明的魚絲線染上鮮血,出現在衆人面前。
爾沌看見魚絲線,想要收腳,卻已經來不及,嚇得面如死灰。
墨小然咬牙揮出奇蹟劍,那根魚絲線頓時斷去。
爾沌感覺線頭從脖子上劃過,在這同時衣裳不再繼續撕裂,她的脖子離下一根染血的魚絲線只有不到半寸的距離。
衛風手臂回收,把爾沌拽了回去。
爾沌一屁股軟坐在地上,望着面前還在滴血的魚絲線,再看跌落在身邊的管事人頭,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衛風抓住她,墨小然及時削斷魚絲線,她現在也就只剩下一顆人頭。
她的三個護衛,起步比爾沌慢,加上功夫比爾沌高,發現管事出事時,立刻在空中急急改變方向,重重地摔倒在房頂上,躲過割頭之災。
墨小然一手晃着鏡片,一手揮動奇蹟劍,把前方魚絲線全部削斷,道:“走。”
被爾沌等人這一攪和,對方立刻就能知道他們發現了魚絲線,立刻就會對他們發動下一輪進攻。
這時不走,處境就會更加不妙。
衛風放開爾沌的衣領,攬住墨小然的腰,往腳尖一點,往前方急躍而去,幻影也緊跟而上。
爾沌雖然嚇得軟腿,但關係到活命的問題,忙爬了起來,和剩下的三個護衛,後退幾步,往前助跑幾步,向缺口處猛地一跳。
墨小然本打算晚霞最豔麗的時候,大家統一行動,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爾沌搶先行動,他們就失去了先機。
對方看見她和衛風沒事,一定會採取下一步的行動,只能搶時間,搶到就贏,搶不到就是死。
衛風和幻影的動作已經是極快。
但終究失了先機,對方重新啓動機關。
他們人在半空中,眼睜睜地看着前面缺口處的地面突然下陷,硫酸快速漫開,把缺口填平。
衛風和幻影就算輕功再好,也去不到對面了。
這一步棋,最終是賭輸了。
衛風笑了道:“小師妹,我們能在死在一起,黃泉路也不會寂寞,只是死相會寒酸些。不過到時,你的形象也不會比我好,估計也不會嫌棄我模樣嚇人。”
墨小然被這二貨氣得咬牙。
這種時候,他想的竟是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心裡卻一陣酸楚。
等他們前衝之力消失,就會掉進這片硫酸之中,一身皮肉會被燒得稀爛,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是誰。
衛風是爲了幫她,纔會到這江安來,而幼影卻是爲了保護她,纔跟來這裡。
他們都因爲她,而要慘死在這裡。
她想起容戩說過的句,到了閉眼的時候,真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衛風在耳邊接着嘰嘰瓜瓜地道:“我連老婆都沒娶過,就英年早逝,太不值得,要不我們到地下做鬼夫妻吧,也算把活着的時候,沒做的人生大事,做過一樣。”
“再說,一會兒你往下面硫酸裡一滾,會變得奇醜無比,到了下頭,估計也只有我會要你了,哈哈。”
“閉嘴。”墨小然氣塞,這種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衛風前衝之力終於衰竭,二人身體向硫酸潭中落下。
墨小然轉頭看向衛風,“對不起,連累你了。”
“沒關係,不過到了下頭,別忘了以身相許就好。”衛風故做輕鬆是笑笑,眼底終究浮上一抹苦笑,“小師妹,對不起,我沒能救你出去。”
墨小然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閉上眼等待死亡前的灼燒之痛。
突然一聲破空之聲傳來。
聽衛風興奮叫道:“二師兄,我愛你。”
墨小然立刻重新睜開眼睛,見一根竹子向他們腳底飛來。
而容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前方的竹林前,他戴着面具,一身黑衣,身形高大挺拔。
他的眼睛又黑又沉,薄脣緊緊抿着。
她知道他這模樣,是在生氣。
但在看見他的那瞬間,她的眼眶卻紅了。
剛纔還以爲,這輩子再沒機會看見他,不甘而絕望。
而這時,彷彿整個世界都光亮起來。
他比太陽還耀眼,能在一瞬間把她的心都照亮。
衛風腳尖在飛來的翠竹上一點,下垂的身體重新向前躍起,幻影也腳尖輕踏竹杆,下墜的身形立刻重新拔高。
容戩用內力震斷竹子,一根接一根地向他們擲來,翠竹在半空中架起了一條浮橋。
墨小然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叫。
回頭看去。
爾沌雖然也學着衛風和幻影,借飛掠過的竹子重新躍起。
但她的輕功平平,不能像衛風和幻影,那樣輕巧地一點即起,落腳極重,把竹子踩落,身子卻沒撥高多少,這樣下來,她根本沒辦法跳上第二根飛來的竹子,掉進硫酸潭是必然的事。
墨小然輕推衛風,“你去幫幫爾沌。”爾沌是證人,不能讓她死了。
“那你呢?”
“把我往前拋,我可以應付。”
這眨眼間,爾沌身體又是一晃,再次差點掉進硫酸潭,而她已經到了那根竹子的盡頭,沒能跳上從頭頂飛過的竹子,慘叫着往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