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覺得小獅子身上裹着的紫焰特別漂亮,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團隨風而動的火焰,小獅子跳到哪裡,它眼珠子就跟着轉到哪裡。
雲隱看小寶前前後後地看遍了,最後跳到小寶面前,去咬它頭頂的繃帶結頭,想把它身上的繃帶拽開,看這頭癩子小獸,到底醜成什麼樣子。
但它只是一個魂魄,咬不到實物的東西,也有些鬱悶,趴了下來,和小寶鼻子對鼻子。
“醜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小寶不喜歡被人叫醜傢伙,但看看雲隱趴下後,也像一團燃燒的火影,而自己……白繃帶裹得圓滾滾的一個傷兵,確實醜……
捏着鼻子,懶懶地哼哼道:“小寶。”
雲隱趴了一會兒,雖然沒被風吹散,但它是魂魄,被風吹着覺得很不舒服,像隨時都地被吹走一般,跳回金綾,隱去身形。
小寶眼角餘光見小獅子瞬間不見了身影,不知道去了哪裡,一骨碌地爬起來,湊到墨小然手臂上亂看,想知道小獅子到底藏去了哪裡。
雲隱覺得小寶的模樣十分滑稽,又探出頭來,湊到小寶面前。
小寶被它冷不丁地出現,又嚇了一跳。
雲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膽子果然很小。”
小寶窘得伸爪子去抓它,爪子從它身上穿過纔想起它只是一個魂魄,問道:“你爲什麼沒有身子?”
“我沒生下來就死了,後來我娘也死了,主人一刀剖開了我孃的肚子,取了我出來,所以我沒身子。”雲隱想到死去的母親,難過地趴回了金綾。
小寶是主人一刀從妖獸肚子裡剖出來的,他也和小獅子一樣沒了母親,突然間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另外覺得自己還能有身子,比小獅子幸運太多,又開始心疼起小獅子來。
它看不見雲隱,不知道它藏在哪裡,對着雲隱消失的地方道:“我的娘也死了,我現在跟着主人和孃親,過的也很好。”
雲隱聽說小寶也死了孃親,對這個醜小獸多了幾分好感。
它從母親肚子裡出來,第一個看見的是墨小然,它就知道,她是自己的主人,直覺這個主人會對自己好,但想到死去的母親,仍然焉焉的提不起精神。
小寶不見小獅子出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它等了一會兒,沒得到答案,悻悻地走開。
突然身後傳來小獅子小小聲聲的聲音,“雲隱。”
小寶高興地跳了起來,繼續去控制飛行遁甲的方向去了。
飛行遁甲飛行的速度極快,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住處上空。
秘洞還沒有到關閉的時間,學員還在洞裡,住處安靜得不見人影。
墨小然讓小寶降落在住處不遠處的林子裡,剛剛停穩,就看見衛風快如閃電地躍進林子。
看見墨小然懷裡的容戩,即時怔住。
“你怎麼來了?”
“我看見天上飛着的飛行遁甲,尋思除了二師兄,還有誰能造出這麼好的飛行遁甲,見飛行遁甲落下,就過來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進屋再說。”
衛風連忙上前,從墨小然懷裡抱起昏迷不醒的容戩,見容戩呼吸微弱得像隨時都可能掛掉,趕緊三步並兩步地進了屋。
把容戩放到牀上,就去揭他身上衣裳,看見他身上幾個大洞,吃了一驚,“這是怎麼整出來的啊。”
“他下水殺食人妖,被弱水灼傷的。”
“他沒事去殺那玩意幹嘛,活得不耐煩了,也不帶這麼尋死的,多嚇人啊。”衛風急得罵街。
墨小然見容戩又在發冷,去櫃子裡翻出一套乾淨衣裳,塞給衛風,“給他換上,他身上的溼褲子再捂下去,傷沒好,還得受涼。”
衛風抱容戩進屋的時候,就知道容戩還穿着溼褲子,接了衣裳,二話不說地走到牀邊。
墨小然識趣地開門出去,開門的瞬間,看見上官雨桐站在窗邊,直勾勾直看着她身後的房門。
房門關攏,上官雨桐才收回視線,與墨小然四目相對。
上官雨桐一直藏的很深,喜怒從不在臉上顯露,但這會兒竟沒能把自己的情緒藏住,苦笑了笑。
“他活着?”
“活着。”
今天之前,不管什麼時候看見上官雨桐,上官雨桐都是淡淡的,彷彿天塌下來,都和她無關。
但這會兒,她眼底有一抹掩不去的疲憊和擔憂。
“他會死嗎?”
“不會。”
上官雨桐深看了墨小然一眼,從窗前退開。
衛風開門出來,神色慌亂,“我去請大夫。”他給容戩換衣服,把容戩身上的傷看過一遍,看得他膽戰心驚。
墨小然抓住他的手臂,“他的傷,我來治。”
衛風看着墨小然,微蹙了眉頭,壓低聲音道:“這不開玩笑,肩膀和腿上的傷,雖然嚇人,但不至於要命,可是他後背和前胸上的窟窿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肉,弄不好真要死人的。”
墨小然仰起臉,直視着他的眼睛,認真道:“相信我。”
之前那層薄薄的肉都沒有,露着森森的白骨,拜赤血蝶所賜,才長出了那點肉。
衛風猶豫。
墨小然可以做得一手好菜,但畢竟醫術和做菜是兩碼事。
“如果我治不好他,把命賠給你。”
“小然,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二師兄他……”
如今各國相互牽制,纔有如今的太平盛世,如果容戩死了,打破了目前的平衡,各國君主被容戩壓制着的野心會再次冒出來,天下將再次陷入爭奪地盤和資源的混戰。
從此天下大亂。
不是墨小然的命不值錢,而是萬一容戩不治身亡,造成的後果,沒有人可能擔得起。
“我信不過蒙雷的人。”
如果有人在容戩身上做下手腳,把容戩控制住,後果比他死了造成混亂更加可怕。
衛風是大燕西侯府的世子,哪能不懂這些道理,現在就像手裡握了把雙刃劍,不管哪邊用力,都是傷。
“你……懂醫?”
“我三歲開始習字,用來習字的書就是醫書。”
衛風眼裡閃過一抹意外,看着墨小然眼裡的認真和倔強,突然間竟信了她,“有什麼需要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