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擠這個地方的公交。
上車的時候,我唯一擔心的是,我找不到我目的的該停留的地方,還有回程時候,我會不會在確切的地點下車。
我圍着硃色圍巾,穿着工裝,周圍圍滿了人羣,陌生的悶熱還有陌生的氣味,讓我忽然間覺得,這樣子的生活或許也不錯。
附近的超市開始爲了週年做活動,同事去了一趟回來,拎回一個棱角很多,花邊很多的花瓶,說是做特價了,她要養點水竹。
我有些心動,養點植物真是個不錯的提議。
我想養的是綠蘿。
長的像藤蘿菜之類的綠化植物。
那是一種,掛在花瓶壁上面,嫩綠嫩綠的植物,脆弱的彷彿一陣風就可以折了她的莖,斷去她的枝葉,打落一切的脆弱。
賣花的美女同我說,綠蘿是一盆一盆種在泥土裡的,她問我,要大盆還是小盆?
我怔了許久,才笑着說,給我五枝水竹。
五枝是個單數,要不湊個雙數吧?女人建議。
好。我沒有異議。
女人抽出極爲強壯莖幹的六枝水竹,小心地包好,並特意囑咐了我如何養育之後才讓我離開。
我一直以爲,一直以爲,以爲,我該養的是綠蘿。
那些柔弱多情的綠蘿,總讓我想起江南煙雨裡多情的丁香。
可是,我養的是水竹。那種不需要換多次水,將禿禿的莖幹丟進水裡就可以自動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的水竹。
我在公交上,擡眼可以看見冬鬆灰濛濛的模樣,法桐落盡枝葉的模樣,還有另作大叔爲一個年邁老人讓座的模樣,忽然發現,也許養點水竹會比養點綠蘿更好。至於好在哪裡,大概連我自己也無法說清楚。
還在念書的時候,我養過指甲花,養過蘭草,養過馬蹄蓮,可是,當她們離開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有留住,什麼也沒有。
指甲花開了十日不到就枯萎了,蘭草被施多了羊糞,一日長了五釐米後就刺激死了,馬蹄蓮上面長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小小的綠色的蟲子,我處心積慮打了藥也還是死了,我覺得真有趣。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很奇葩。至於奇葩到什麼時候還有待考量。
我跑去自己很久不更的文章上面看評論,看到一些言論,突然間就發現,自己還不是所謂的無藥可救,便又放下心來,重新開始。
於是,我又開始兢兢業業的開始完成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算沒有希望就算會死無葬身之地,那也是我所願意。
我把留置水竹用花瓶裝放滿水養着,養在電腦邊上,一擡眼便可以看見。
我想,這一次,這樣的植物或許會活得久一點,至少,在我最孤獨的時候,她會一直活着,在我的有生之年裡。
以生命盡頭爲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