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河中大戰(三)

而此時天策軍佈置在兩翼的部隊也已經開始在地平線冒頭,至此雙方所有的兵力都全部投送完畢,這也意味着這場大戰真正進入到決勝階段。爲了加強自己的前線指揮和應變能力,李克用把周德威派到了李存勖身邊。

“地獄火大隊,給我全軍壓上,把所有的火器全部投送出去。”徐天翔也是緊緊的握了握拳頭,開始給身邊的支援大隊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同時帶着自己的親衛隊來到楊天成身邊。

此時的楊天成已經和左翼的陳宇取得了聯繫,前軍戰鼓隊一刻不停的傳達着合圍的命令,隆隆的戰鼓給了戰場之上所有的天策軍將士無窮無盡的熱血,這急促的戰鼓也在告訴所有的將士,勝負階段已經到來。

不過陳凡的混成兵團並不是第一個抵達戰場的,吳歡的騎兵軍團可是天策軍當中第一個全建制漢軍騎兵軍團,配備了全軍最好的戰馬和武器裝備,而且當初爲了選擇病員,第八軍團和第七軍團的前身獨立第五騎兵都可是從全軍範圍內抽調好手組建的。龐大的騎兵軍團從東南方向出現在戰場的時候讓李克用差點驚得從馬上摔了下來。但是此時李存勖的後軍已經壓上,和天策軍糾纏在了一起,爲了裹挾住這股晉軍最後的有生力量,李天一甚至命令一線的步兵大隊直接迎着對方的騎兵反衝鋒,以犧牲和傷亡換取對方進入戰場深處。所以此刻吳歡的出現等於從後方直接包了李存勖的餃子,將後者的所有退路全部堵死。

現在的戰場形勢就是天策軍中央兵團和李嗣源、符存審的大隊人馬打的難解難分,雙方是犬牙交錯。而李存勖和周德威在率領後軍壓上之後開始重新調整隊形,利用騎兵驅趕天策軍的步兵,壓制對方的鋒芒。而吳歡率領的大軍在晉軍的後面出現,也就給了天策軍一個包圍對方的機會。

“天成,陳宇也已經加入戰場了,你我也開始行動吧,我去和陳宇匯合,你去找吳歡,中央兵團戰前我已經和鐵良交代過了,中軍無腦推進就可以了。”徐天翔見到陳宇也已經抵達戰場,從左翼包抄對方,頓時準備執行戰前計劃,但是卻被楊天成攔住了,“天翔,中軍還是需要指揮的,陳宇那邊不用擔心,你要是實在要去,就去找吳歡吧,他的騎兵軍團後期還要擔負着追擊晉軍的責任,讓他想辦法給我逮住李存勖,實在不行周德威李嗣源也行,我留在中軍。”

徐天翔一愣,隨即點頭道:“那也好,不過李克用你還是不要想了,最好把李存勖也放走,不給他留點麻紗我怕朱全忠到時候會跟我們搶地盤。”

徐天翔一走,楊天成也開始接管了支援大隊的指揮權,相對於徐天翔之前還要考慮會不會把李存勖嚇走,此刻的支援大隊真的是火力全開,炸藥包不要錢一般扔在晉軍人羣中,火紅色的火球此起彼伏,爆炸的聲音甚至蓋過了戰場的廝殺聲。這樣的爆炸也讓前線的周德威等人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指揮,整個戰場開始朝着不可預測的方向滑去,這些爆炸甚至都已經影響到後軍吳歡的部隊,一度天策軍的騎兵也跟着亂了起來。

不過此時支援大隊的炸藥包也已經快要告罄,最後數十個炸藥包被蘇合給收了起來,準備在關鍵時刻使用。戰場之上的爆炸聲也伴隨着蘇合的動作開始平息,但是滾滾的濃煙卻讓戰場一片模糊,所有的命令只能倚靠戰鼓隊去傳達,這也是徐天翔爲什麼要直接去前線的原因。

不過此時鐵良和李天一的組合大陣已經頂住了對方的壓力,開始倚靠重騎營的攻擊力穩步將戰線往前退,在周德威分兵去對付吳歡之後,他們的壓力頓時大減,重騎營雖然戰鬥到現在戰力大減,但是倚靠無堅不摧的戰甲掩護,還是輕騎兵的噩夢。

而此時的陳宇在加入戰場之後,步兵大隊從側翼打開缺口,讓李嗣源和符存審的側翼大開,至此晉軍完整的體系被徹底打破。陳宇手中的一萬名騎兵卻獨立出發,朝着符存審和李嗣源的指揮中樞突進,他的這個騎兵營是党項人組成的,對於自己的老對手可是刻骨銘心,此刻戰場之上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指揮,起殺傷力暴增,也算是報了這麼多年來被沙陀人欺負的苦了。

一開始符存審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党項人的動作,但是隨着自己派往前線傳令的傳令兵被紛紛截殺,才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邊忽然出現了党項人,當下大驚,開始調動身邊僅存的親衛在李嗣勳的帶領下攔截。但是這樣以來晉軍前軍徹底失去指揮,所有的命令再也傳達不到前線將領手中。

陳宇和李天一是大戰之中第一個匯合的部隊,兩支步兵大隊會師之後一下子在晉軍的右翼集中了超過五萬人的步兵,這也是集合了幾乎此次大戰天策軍所有的步兵了,這麼龐大的一股力量讓陳宇和李天一瞬間成爲左右戰局的推手,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開始率軍從党項騎兵營打開的缺口中鑽了進去,五萬人的步兵呼啦啦的涌了上來,將晉軍前軍大隊攔腰斬斷,徹底隔離了前軍和李存勖後軍的聯繫。這樣一來,鐵良迅速讓自己的重騎營衝了起來,這一刻重騎營的威力再次得到體現,無與倫比的戰力徹底犁翻已經不足五萬人的晉軍前軍主力,但見幾萬人的重騎營一衝而過,戰場之上的沙陀騎兵就猶如被曬過了一般,根本就沒有了體系。

鐵良讓後續一萬人留在戰場上繼續掃蕩那些殘存的晉軍,自己率重騎營主力開始匯合李天一和陳宇朝着符存審和李存勖的結合部衝了上去。本來開戰至今鐵良的重騎營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但是架不住幾萬人的重騎營衝鋒起來的那種讓人絕望的氣息和渾身上下幾乎無堅不摧的戰甲掩護,竟然是硬生生的倚靠自己的氣勢壓得原本就被步兵大隊打的措手不及的符存審的核心親衛擡不起頭來。

“吳歡,趕快讓騎兵衝起來,前軍已破,現在就看你們能不能衝散李存勖的後軍了。”徐天翔這時候也繞道抵達吳歡身邊,相比較吳歡,徐天翔可是太清楚楊天成和陳宇的動作了,所以當即給吳歡下令道。

吳歡聞言直接吹響了牛角號,這支漢軍騎兵第一次在遊牧民族面前秀起了自己的衝鋒速度,只見三萬人的騎兵軍團一瞬間衝了起來,十幾萬只馬蹄踏碎了大地,戰馬奔馳而過,刀光閃爍間一顆顆人頭沖天而起,無數的沙陀騎兵在一愣神之間被永遠的留在了河中大地。

這樣一來後軍的激烈征戰程度瞬間超過前軍,吳歡也成功的利用自己的騎兵優勢帶起了節奏,將李存勖和周德威的視線和精力牢牢的牽制在後軍,對於前軍被分割包圍無能爲力。

戰役打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反轉的機會,即使李克用在後面看的目眥欲裂也沒有絲毫辦法。在李天一和陳宇的合力攻擊之下,重騎營已經把進攻的矛頭直指符存審的前軍核心,在一層一層剝離了符存審所有的機動力量之後,党項騎兵也已經到了符存審的跟前,這些党項騎兵對於李嗣源等人可是再熟悉不過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幾乎是不計傷亡的朝着這些聲名在外的沙陀將領衝了過去。持續不斷的衝擊也讓李嗣源手中的親衛人數驟降,根本就沒辦法應對這些已經殺紅眼的天策軍。

激戰之中李嗣源被一個冷箭射下馬背,旁邊的李嗣勳拼盡全力將其救起,但是自己卻被身後的一名天策軍步兵一槍刺中胸膛,隨即被身後的騎兵一衝而過,連身形都沒能留下,永遠的被定格在這裡。

李嗣勳的死亡和李嗣源的重傷頓時讓符存審再也沒有辦法顧忌到對方層出不窮的對攻,無奈之下只能吹響號角想辦法讓前軍收攏兵力想和李存勖匯合,試圖倚靠兩軍合力打開一個缺口。

但是此時已經晚了,符存審的前軍已經和天策軍犬牙交錯,根本沒有辦法抽出身來,在聽到符存審的召喚之後部分士兵不管不顧直接往後退,更加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楊天成此時也已經到了前線,見此不再猶豫直接命令全軍追擊,這一下再次給了晉軍致命一擊,直接讓前軍打的徹底崩潰。冷兵器戰爭最怕的就是戰局崩潰,己方士兵猶如無頭蒼蠅一般被對方碾壓。而此時的晉軍漫山遍野往後逃走,反而將李存勖的戰陣徹底衝亂,後軍大亂給了吳歡機會,原本被對方穩住的局勢也瞬間被打破,在前後都有敵軍夾攻的時候,周德威不顧李存勖的反對,強行命令手下騎兵帶着李存勖從側翼打開一個缺口逃了出去和李克用匯合,自己帶着剩餘人馬掩護。

李存勖順利逃出包圍圈,但是周德威卻徹底將自己的生機堵死,吳歡親自率領親衛隊和徐天翔衝到第一線,將冒頭直指周德威,這位晉軍後軍的主心骨在吳歡和徐天翔的聯手夾擊之下,只堅持了不到十個回合就被拿下。他一被拿下後軍也和前軍一樣,失去了指揮中樞。

戰役打到現在徐天翔也鬆了一口氣,讓吳歡帶着騎兵軍團和楊天成匯合之後,自己帶着親衛隊開始朝着李克用的方向而去。

此時的李克用也已經和李存勖匯合,但是李存勖從前面帶出來的人馬不足幾千人,而且幾乎個個帶傷,在見到徐天翔帶兵重來過來,頓時臉色慘白,一把將李克用的戰馬推到一邊怒吼道:“父王你快走,我來對付他。”說完作勢要衝上去,卻被李克用一把拉住。

“存勖,你馬上帶着這些族人迴轉太原府,然後將薛阿檀和存進的人馬集中起來固守太原府,修生養息短時間內不要和李玄清爭鋒。父王老了,而且存孝是李玄清的結義兄弟,我殺了他,他這是要給存孝報仇啊。”李克用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傷感的語氣道:“都怪父王啊,如果存孝不死,父王哪能淪落到這個地步?你快走吧。”

李存勖尚未答話,那邊徐天翔已經衝了上來,遠遠的朝着李克用道:“晉王殿下,這麼着急就要走嗎?”

徐天翔的話讓旁邊的李存勖臉色變得赤紅,聞言再也忍耐不住縱馬就衝了過去,手中長槍舉起,猶如驚天長虹一般刺向徐天翔。

看着李存勖的長槍逼近自己,徐天翔搖了搖頭,手中長槍揮起強勢架住了對手,笑道:“小王爺還是快回去吧,我家主公臨行前交代過,爲了李存孝,可以暫時放過你們父子倆,但是你們記住了,你父子殘殺大將,陷害忠良,這個仇遲早要找你們了。”說完之後雙手一使力將李存勖的長槍遠遠的盪開。

徐天翔的話不倫不類,不過他自己也懶得管這麼多,反正天策軍的高層和李存孝的感情也非常複雜,一方面既感謝對方當年對自己的救濟之情,一方面又爲了天策軍的利益想方設法對對方下手,結果自己這邊還沒動手對方倒是被李克用幹掉了。

但是他這番話聽在李克用聽來卻非常刺耳,嘴角抽動了幾下之後獨目也跟着閃爍着一陣難以言明的寒光。但是這時候前方的戰局也已經進入尾聲,吳歡勝利和鐵良匯合,這兩軍前後匯合徹底將晉軍打散,漫山遍野的天策軍開始了抓俘虜的歷程,經歷了這場生死大戰的天策軍浴血而出,全軍散發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其中吳歡手中還提着周德威縱馬來到徐天翔身邊笑道:“參謀長大人,末將不辱使命,抓到敵將周德威,特來繳令。”

徐天翔見到被打昏之後綁在馬背上的周德威心頭一動,笑道:“小王爺,大丈夫處事恩怨分明,當年存孝大哥對我天策軍的恩情今日我就用周德威一命還了,他日你我兩軍戰場再見定然取你父子首級,以祭奠我華夏大地萬千被你沙陀人害死的漢人亡靈。”說完之後不待吳歡說話直接讓周德威扔了過去,跟着轉頭而去,竟是絲毫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吳歡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徐天翔的用意,對着李存勖笑了笑,也轉身而去。

“父王。”李存勖走了過去招呼手下將周德威救醒,後者看到兩人還在戰場,頓時急了,但是隨即被李克用打斷了,“存勖,收拾人馬,咱們走,回太原府。”

李克用的一走,也意味着河中大戰至此結束,這場戰役雙方投入兵力合計共計四十萬以上,歷時近兩個月,光是戰役本身就從早打到晚,戰後天策軍戰役主力的重騎營有一半將士直接累暈,很多人是走着走着就從戰馬上掉了下來,而那些身披重甲的戰馬也有很多累的倒地不起。可以說這場戰役天策軍非戰鬥減員比起戰鬥減員一點也不少。

但是畢竟是打贏了,在後續兩翼生力軍完成打掃戰場之後,天策軍全軍進入河中府休整,同時楊天成和徐天翔開始撰寫戰報,飛騎通報大本營和北線陳凡,從此河中大戰徹底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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