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印已經忙透了。
隨着重建計劃的進行,一個又一個問題暴露了出來。但公子印在幕僚幫助下都一個個解決。
張革嘉、種顯御都可以算是老官僚了。處世經驗十分豐富。
那些難民許多都是些個好吃懶做的人,全靠公子印有高薪拉攏過來。所以前期公子印的發放的餉銀很是巨大,一天都要七八千兩。這都趕得上大戴鼎盛時幷州、太安、安連戴爾、清棗一年的上繳賦稅總和。
幸虧平都戶部、京都戶部的扶持,資金管夠,所以也沒什麼大礙。
但是一直靠上頭也不是辦法,總歸要自食其力啊。
九月二十九日。
公子印帶着兩個幕僚五個親兵走出東門,到東門外的採木場。
平並道周圍的茂密樹林,幾十天前還是戰場,如今卻充滿了繁忙的景象。
砍木的聲音一刻也沒有停止,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忙碌的人們。許多工棚在密林中的空地上搭建起來,無數根木頭即將或正在裝運上馬車,準備運往幷州。
在高薪的誘惑下,不僅是幷州的戶民,外地的好些難民甚至是平都的破落戶也都來此打工。
公子印策馬徐徐走到採木場的正門,看見門口圍了好多人。
種顯御看了說笑道:“大人,那裡又來了一批打工的呢!”
公子印笑了笑,騎馬向他們過去。
早有名門口的幷州軍奔了過來,問候道:“大人好。大人可是來視察工作的?”
公子印點了點頭,然後問:“那些人是幹什麼的?”
那幷州軍回頭望了一眼,然後輕快的說道:“他們啊,是外地來的打工的。可本廠的伙食餉銀是在供應不了,就拒絕了。”
“原來如此。”公子印喃喃的說。
現在就如此受歡迎的幷州,儼然成了整個平都行省災區最富庶的地方。
公子印有大量資金扶持,是有原因的。
當時戰爭結束後,神宗皇帝親自來到平都犒師。在公子印離開平都前夜,遼王私下裡找到了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既然你成了幷州知府,當然要重建幷州。這個苦差事,需要大量銀兩。我可以無限的給予你所需銀兩。但你要答應我,練出一支一萬人的幷州軍精銳,保衛東北。”
這是一個好條件,練軍雖然不易,但也是可以成功的。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銀子。
答應了。
公子印想到這些,對張革嘉說:“你帶我的話,從他們中間幷州城內的健壯人民,明日到州府校場集合。”
“大人要幹什麼?”張革嘉不解道。
“一會兒你就去吧。”“可如此一來,資金肯定又會用去很多。”種顯御又說。
“都說了別廢話了!”兩人都乖乖閉了嘴。
一行人等走進正門,這中間的一大片林地都已經砍光了,一條土路從正門延伸而出,直接通道城外的密林深處。路兩旁的一大片木製民居,簡易茶樓酒肆,儼然成了一個小小的街市。
從他們的兩旁不是經過忙碌的工人,但一個個都沒有忘記下拜。公子印連忙招呼着起來。
慢慢的往前走,一行人等來到採木場的總工棚。
採木場的總管,是公子印委派的一個老總管方世玉,他聽聞公子印到來,趕忙出來迎接,把公子印和張革嘉、種顯御迎進房子。
四人坐定。
“不知大人來本廠視察是有何事?”
“無妨,只是看看罷了。”
“大人,本廠在您的大力扶持下,現在已經有工人一千六百四十五名。每天可以得到樹木近八百棵。現在除了運往幷州外,還有一些買給其他的府縣。現在一天可以得到利潤一千兩銀子左右,幸虧工人的工錢和伙食等不要我們出,如果真到要我們單幹的話,估計一天之內,廠就沒了。”
公子印默默的點頭。看來長久下去是不行的。
“還有,幷州境內的森林就這麼多,砍一點少一點。按照現在的砍伐速度,只能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什麼?”張革嘉驚訝道,“那麼也就是說,我們的採木場只能維持三個月?”
“正是。”方世玉回答道。
種顯御問公子印說:“大人,您有沒有想到過,如果採木場沒了,一千多號人怎麼辦?”
公子印想了想,說:“那麼,方總管,請你把那些砍完樹的空地招人開墾過來,來年種上糧食。砍一片開墾一片。這樣可以讓附近的幷州軍實行軍屯制。如果人手不夠,你也看到了,門口的難民多的是,使勁招人。等到明年,吃飯、糧餉問題就不愁了。”
方世玉笑着回答道:“是。”
接着,公子印又看了一些賬本。方世玉趕忙派人去門口招人。
視察完採木場,已是正午時分。
公子印一行回城。
主幹道兩旁,已經搭建起了一所所簡易棚屋。後方,從綏林運來的磚瓦已經抵達了平都。
如此一來,只要再等一會,幷州就可以進行正式的修復工作了。
主要是對城內民居的修繕,城牆損壞並不多。
此時的幷州城已經有了生機。一些店鋪已經開張,出賣一些小商品。
路上人並不多,只有少量的衙役帶刀巡邏。
張革嘉有事先走了,種顯御也要回府處理一些文件。公子印帶着五個親兵在城內到處轉悠。
繞過東城,公子印轉進了西城新建的棚戶區。
幷州保衛戰的爆炸行動,受損的主要是幷州主幹道兩旁的房屋。城牆附近的房屋保存還算完好。
密密麻麻的房屋緊挨着,構成了七彎八拐的小巷子。
他們慢慢地走,看見路上許多垃圾。公子印想着:以後得考慮一下衛生問題了。
如今,幷州的治安問題已經得到很大的改善。接下來要做的是處理民生問題。
突然,從前面巷子的深處傳來一大片喧鬧聲:笑聲、打罵聲,隱隱的還夾雜着小女孩的哭聲。
公子印心頭猛然一驚,連忙悄悄的下馬。衆親兵也紛紛下馬。公子印把馬匹交由一人看管,帶着四個人悄悄的順着聲音,摸過去。
等到轉過一個巷子,眼前突然出現一所大宅院,門口左邊掛一隻紅燈籠,右邊掛一隻白燈籠。
公子印大驚,他很清楚這是什麼標誌。
黑市人販子。。。。。。
黑市人販子,是帝國境內的一支特殊的災難投機分子,人數龐大,組織嚴密。在各大災難如同災荒、之類,靠販賣難民賺錢,多數是婦女兒童,其中也有精壯。他們甚至還有武裝力量。
當年,靖州知府帶城中鄉勇衙役去圍剿城外的一支人販子集團,死打活打沒有打下來。到後來調來了山北的備操軍才得以圍剿。
沒想到竟然混入幷州來啦。
想到這裡,公子印不由得拔出了刀。五人悄悄摸上去,分別站在大門兩邊,公子印透過門縫往裡面看。
一個院子,周圍圍了好多人,中間一張四方桌,旁邊一個大胖子,還有兩個帶刀的人。
而桌子上,站着一個女孩。
什麼?
公子印十分生氣,正想破門而入,只聽見那個胖子說:“大家,這是今天第一個拍品,一個面容姣好、閉月羞花的美女。起價五百兩!”
一個人,僅僅值五百兩!
公子印頓時停下了腳。
接下來的話讓他更是大吃一驚。
“五百兩!”“六百兩!”“六百五十兩!”“七百兩!”“七百一十兩!”
“一千兩!!!!!!”
居然有這麼多的富戶!當初自己站在幷州城頭往下望時,看到的全是難民啊!
公子印再也忍不住了,但他顧慮到宅子裡可能不止兩個武士,不敢輕舉妄動。
他轉過頭對一個親兵輕聲說:“快,去府衙,叫種顯御把城裡所有的衙役捕頭捕快幷州軍全都叫來,注意一定要輕手輕腳,免得驚動,把守住西城門,不許一人出城。”
親兵趕忙輕腳跑去,公子印繼續從門縫往裡看。
此時報價已經超過一千五百兩。。。。。。
然後。
“兩千四百兩!還有誰報更高的價嗎?”“兩千四百兩一次!兩千四百兩兩次!。。。。。。”
“三千兩!”一個聽上去十分不討喜的聲音喊出。
公子印看不到那人的背影,卻聽見前面那個胖子說:“二虎子,小四,你倆快去巷子口放哨啊!”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有人報更高的價,趕忙陪着笑臉應和。
公子印帶人趕忙小跑,轉出巷子,正碰見張革嘉帶着兩百人趕了過來。
“快,把守住西門,不許一人出城!剩下的,跟我來!”
衆人連忙跟着公子印往巷子深處奔過去。公子印指揮了五十人繞路到那所宅子的後面,自己帶人往宅子正門衝過去,以求全部包圍。
“聽着,裡面的人要給我全部抓起來!”
公子印小跑,迎面裝上了二虎子和小四。二虎子看見一大羣人跑過來頓時吃了一驚,呆站在原地。小四還算是機靈,剛想喊出口,卻被一個衙役一棍子打昏了過去。
處理完兩個人,公子印帶人衝過去,一把踢開了宅院的大門,大喊道:“所有人不許動!”
裡面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已經是一片混亂,兩個帶刀的趕緊護着胖子翻牆,卻被外面的衙役逮了個正着。
剩下的見跑不出去,有些趴在原地,有些繞着宅子滿世界跑,最終都被抓了起來。
清點一下,發現除了人販子十五人外,還有富戶二十多人。
當初他們從外地護着家財,怕被難民搶,便也化裝成了難民模樣。但本性還是沒有改變。
呵呵,如此一來,公子印的一貫做法,是家財充公。當然會留下幾個子兒。
得到了兩萬兩官銀。(是官銀不是市面上的民銀)
公子印有把關在屋子裡的難民全放了,然後,他走到那個小女孩前,問她;“你今年幾歲啊?”
“十五。”“你家人呢?”“。。。。。。”“你住在哪裡?”“。。。。。。”
就是不答話。
公子印問了好幾個問題,結果除了第一個外其他的那女孩都不答話。
怎麼辦?如此,怎麼把她送回到家鄉親人手裡啊?
公子印沒轍了,這時,種顯御問道:“小姑娘,那你知道些什麼啊?”
小姑娘擡起頭,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張革嘉。
張革嘉頓時一愣。
眼前的可謂是一個絕世美女,長大了肯定傾國傾城。
怎麼會到幷州的呢?
這時,小女孩總算開了金口;
“兵部武備司下統九省京輔武備,各督本省軍兵制備。九省武備總督各地軍工,隨自而產,以供大戴諸軍,汰其裂壞者,而以新兵配之,維其衡爾。以多者送京都武庫備存。”
頓時,所有人都傻掉了。
沒玩,還有;
“遵節制軍中,唯有號令。宋時人稱嶽忠武軍曰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夫軍士一人不過一百斤氣力,如此比山難憾,蓋山是土石可以掘取鑽挖。。。。。。”
公子印聽得一愣一愣的,突然想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沒有問。
“你叫什麼名字?”“陸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