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行軍走了一天不到,只見前面的地形慢慢地開闊起來,四圍樹木也稀疏了。過了一個轉角,眼前豁然開朗。一條馳道就在眼前,路那邊的農田規劃的井然有序。但地裡的莊稼卻被火少了個精光,到處是黑黢黢的炭色,好幾個地方還在冒着黑煙,在正午太陽的照耀下顯得毫無生機。
若是在太平年間,此時應該是夏收時節,地裡忙碌的人有不少。可此時卻人影全無。
“軍爺,這條馳道連着幷州和平都,再往前走一會就到平都城了。”
公子印順着一看,果然那邊連亙的城牆依稀可見。
“那麼小人就告辭了。”
“多謝。”公子印答道。
望着那人遠去的背影,公子印說道;
“弟兄們,如今咱已經到了平都了。再走一會就可以了。但現在平都已經戒嚴,要最大限度的避免誤傷。所以把軍裡的所有旗子都展起來。”
瞬間,十多面藍色大旗就升起了。
就在前頭走到馳道上的一瞬間,只聽見城裡傳來幾聲號響,然後就聽見有大批騎兵從遠處趕來。騎槍林列如同森林一般。
而此時,公子印手下的十餘名旗兵也賣了命的揮舞着手中的藍旗。
“千戶小爺,那邊好像是自己人。”
“對啊,看裝束似乎還真是戴軍.。”
那夥騎兵見是自己人,紛紛停下來馬。
公子印站着不動,看着幾個馬兵從那邊陣裡衝出。爲首一個千戶,後面幾個插背旗的舍人軍。
“喂,那邊的,那個旗號的!”
公子印大聲答道;“定襄堡戍軍,回援平都的!”
“定襄堡?”
“對!”
“快過來啊。”
公子印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八百多兵士,喊了聲:“愣着幹啥,走啊!”
公子印隨着那千戶向平都城門走去,大約有三裡多路。
路旁的民居、水井、農田都已經毀盡。公子印知道,這是平都兵部的“堅壁清野”“焦土抗戰”計劃。不讓敵軍搶到一粒糧食。可是苦了一羣百姓。
而路上老老少少的饑民難民又是不少,個個面黃肌瘦。公子印嗟嘆不已。
“定襄堡不是失守了嗎,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那千戶問道。
“上頭的撤軍令,不得不遵守啊。”
“撤軍令?”
“是啊。”
“敢問千戶大名?”
公子印一下子愣住了,眼前這人問的問題完全不搭界啊·
“小將名公子印。”
“哦哦,我叫王顯,任平都戍軍千戶。”
王顯呆呆的笑着,公子印卻一話不說。
過了一會,公子印軍走到了城頭堡。此時,王顯說:“我還有任務在身,暫時陪不了了。你先進去吧,我已經打好招呼了。”說罷,拱個手,領着自己的三百多騎兵走了。只不過他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眼神顯得有點怪異。
公子印,呆了一會,拱了拱手,然後對着隊伍說;“兄弟們,進城!”
平都,是帝國的第二陪都,位於帝國東北。城牆周長二十千米,駐軍兩萬。五個城門,分別是東華門、西華門、南淮門、北舞門、定軍門。平日裡是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等的聚集之處。此地善產鐵,有多個軍廠設於此。。。。。。
此外,此處還是遼王的宮宅之處。
關於這個遼王,我們不必多說。他名叫戴世紀,聰慧過人,先王三子。
但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職位;平都兵部尚書。
此時的平都早已亂做一團。除平都本部兩萬軍隊外,還有燕平郡、太安府、母金府、清棗府、朔陽府、安連戴爾府的援軍,京軍劉鄺、沈京,武威洛安明、康州張宇等八萬人。整天亂哄哄的。
要不是這位遼王整天安撫,還不知怎麼樣呢。
所以進入城中,公子印發現此地治安甚好,完全不像一個即將被圍攻的城市的樣子。公子印心裡對這位遼王揚起了一番敬意。
而不久他才發現,自己和手下的八百軍丁,纔是平都人關注的焦點。
八百人,雖然少了點,但是從他們骨子裡散發出的傲氣,卻是別的軍隊沒有的,充滿了對敵人的蔑視。
此乃國威。。。。。。一個老士子感嘆道。
相比城中的其他軍隊,這隻八百人的小軍,卻比那些所謂精軍看上去更強大。
就像京軍。據說某些京軍上戰場,還沒開打就跑了,而且跑得那叫一個快,連夷賊騎兵都追不上。
公子印走在街上,看着周圍人的崇敬羨慕的眼光,心裡想到;自己的兵只是打了個勝仗才這樣。到那時十四萬敵軍到來,還可以這樣嗎?
轉過一個街角,早有民衆報給了當地官吏,如此一來,整個兒平都都鬧了起來。
幾個官吏早已等候多時,帶着公子印一行往平都校場走。
不是有其他軍隊從他們身邊經過,都不禁瞟着公子印。
這種感覺,很好。
進了校場,公子印看見有二十來人。中間一個穿黃袍的,必是遼王無疑。
公子印連忙滾鞍下馬,俯首便拜。
八百軍有樣學樣,紛紛下拜。
遼王連忙迎上來,笑着說;“請起。”
“謝遼王!”
公子印站起來,再次答謝。
當他看到遼王,不禁愣着了。被以爲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不過眼前的人似乎只有三十來歲。自己今年二十五,相比之下,他卻更有精神。
“你可是那定襄堡的千戶?”
“正是。”
遼王感嘆道;“孤所瞭解定襄堡駐軍兩萬,現在只剩下了八百,可悲啊!”
公子印連忙答道;”吾王莫憂,末將必定誓死守衛平都!”
“好,好!”遼王笑道。
如此一來公子印只好賠笑。
突然遼王問道:“不過我想知道,我之前命令各軍堅守城池,調動周圍郡府駐軍也是在定襄堡失守之後,爲什麼你不敬遵軍令?”
公子印一下子愣住了,這時,他想起來王顯走時那個奇怪的眼神。
“末將接到撤軍令,所以按軍令行事而已。”
“撤軍令?”這下換遼王愣住了。他身邊的武將文官也都面面相覷。
“末將帶在身邊,請遼王過目!:
遼王接過打開看:
茲令平都行省定襄堡駐軍,自接令起,全軍回防平都,不得有誤。
大戴平都兵部令
還蓋有兵部的印章。
“這確實本部的印章,不過孤從來沒有下這樣的調令!”
一絲恐懼閃過公子印的心頭。
難道,平都兵部混入了韃子的奸細?故意發佈假的軍令?目的就是爲了使防務空虛,好使韃子輕易南下?
遼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來人,安排公子印的部下休息。公子印和其餘人等跟我來。”
“是。”
“啓稟遼王,公子印打了勝仗。”一個小將說道。
“是麼?”
“斬獲夷賊兩百十七人。損失一百五十餘。”
“公子印。。。。。。幹得好啊。自從敵軍入侵,還沒有捷報呢。”
“今日起,公子印官位正七品參將,東華門旗牌官。”
“謝遼王!”公子印倒頭便拜。
“快走吧!”遼王催促道。
“是!”
一行人向兵部走去。
此日爲七月二十三日。距敵軍入侵已過了四十八天。
此時,塔都率領軍隊攻擊山北行省總督胡尚於太安,胡尚殉國,兩萬軍隊全軍覆沒。燕平全境失守。平都行省只有平都、幷州、清棗、朔陽尚在堅守。
九州參將史且威,轉任西衛總兵;京城將軍韓安國,轉任燕平總兵;長史戴大典,轉任九州總兵。隨即赴任,整備兵馬。
決戰
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