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復仇

又經過好一陣的喧鬧,胡沙虎領着五萬騎兵奔出了幷州西門。而此時公子印早就帶着三千輕軍與洛安明回合並趕到了預定的作戰位置。

胡沙虎驕傲的領隊,他並不知道,自己,和手下的所有人,踏上的是通往地獄的征途。

平都與幷州之間的三十里馳道,對於騎兵來說不是遠路。幷州西起二十里的路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林,到最後十里地勢纔開闊起來。

這裡,將會變成墳場。

五萬鐵蹄在道路上奔跑,馬蹄聲不絕於耳,傳到天際。

“奇怪,戴軍呢?”胡沙虎疑惑道。

是啊,就憑那三千多人,怎麼會一會兒就不見了呢。

他想了想,但還是往前面趕路。

乾脆,就直接到平都吧!

事實證明,就是這個想法導致了一次大敗。

與此同時,樹林裡,京軍指揮部。

“報!啓稟大帥,夷賊兵馬數萬,正向平都進軍!”一個身披綠袍的長生軍單膝跪道。

劉鄺擡起頭來,平靜的說:“是時候了,準備吧!”

一盞飛天燈籠遙遙升起。

作戰開始的信號。

這燈籠,不光戴軍看到了,夷賊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麼!”“不知道啊!”“星星嗎!”“不像!”

“安靜,戴人狡猾,大家小心!”胡沙虎不禁慌了起來,走了這麼多路,一個鬼影子都沒看到。作爲遊牧民族緊覺的本性暴露了出來。

又往前行進了一會,突然傳來三聲炮響,緊接着眼前就橫起了十幾條繩索直直的攔在了賊騎兵的面前,衝在前面的十幾匹馬頓時跌倒了去,騎手也紛紛摔倒在地。幸虧胡沙虎的是好馬,剎得住腳,不然現在也都在地上了。

“有埋伏!”胡沙虎大喊。

身後的騎兵立馬組成戰鬥隊列,後面的騎兵雖然一下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紛紛警覺起來。

“嗖嗖嗖!”隨着一聲聲尖銳的聲響,幾百幾千支黑影從樹林中冒出,朝隊伍前面的騎兵飛去

頓時,撲哧撲哧的血肉聲就響了起來如同炒豆一番。人馬紛紛倒下。

倖存的人看了看周圍,發現每具屍體上都插着。。。。。。標槍!

相比弓箭,標槍雖然射程不大,但近距離投擲的話,威力卻是弓箭的好幾倍,幾十斤的重甲都可以瞬間扎透。

胡沙虎還好,沒受傷,早有鐵甲騎軍簇擁兩旁,其餘人馬雖然紛亂,卻也都保持着一定的隊列。

“勇士們,準備迎戰!”胡沙虎大喊。

胡號吹起。

與之相對的,是又三聲炮響。然後,激昂的號角吹起,猛然上揚的尾音刺痛着所有人的耳膜。

這是大戴軍進攻的號音。自從韓關一戰以來第一次吹響。

隨之從樹林兩旁奔出來一大批黑影。一面面深藍的大旗頃刻間立起。中間一個銀甲掌旗官舉着一面大旗,上書:京軍劉鄺。

被史書記載的著名的平並道之戰正式打響。

劉鄺領着一萬京軍廂禁軍,帶着三個偏將金勇、薛華、郭昃,從兩旁林立殺將出來。

京軍涌出後,絲毫沒有停歇,擲出了第二亂標槍,又有一大批騎兵倒下。

標槍、長朴刀,是廂禁軍的標準配備武器。

胡沙虎見了,不由大喜:原來在這裡啊。隨即他大喊道:“勇士們,殺光那些戴人!”一馬當先衝了過去,其他騎兵緊跟在後面。

一根根標槍不斷從身邊飛過,而中槍的悶哼聲和兵甲的倒地聲還是不斷傳來。

“殺啊!”

此時廂禁軍已經投光了標槍,劉鄺立即指揮組成盾牆。

近了,近了!

此時胡沙虎舉起了馬刀看準了一個戴兵準備隨時砍下去。

可是。。。。。。

“啊,不好!”胡沙虎一下子拉緊了繮繩,跨下戰馬受了一驚但立馬停住。

身邊的騎兵卻依然往前衝。

“回來,別去!”胡沙虎徒勞地大喊。

迴應他的只是突然爆出的銃響與一聲聲慘叫。

衝鋒時,胡沙虎突然注意到,盾牆的後面似乎有特殊的兵種,並沒有反騎的長杆武器,等近了一點他纔看清楚。

火銃手。

就在敵軍騎兵距離盾牆只有十多步時,火槍手從盾牆後面探出身子舉槍就射。如此近距離的射擊,殺傷力那是相當的大。

人馬倒地。。。。。。

馳道雖然寬闊,但並不時和大規模騎兵的衝鋒。衝在前面的士兵只能被動的捱打,而跟在後面的馬上就會和前面的一樣。

吃了虧,胡沙虎連忙領軍撤了回來,遠距離的放箭。而對面,劉鄺也組織火銃手和他們對射。

相比下來,戴軍的火銃雖然威力大,但射的還沒有弓箭遠。胡沙虎由此相信,只要對射幾次,眼前的軍隊是可以摧垮的。

因爲這是五打一的戰爭。

但戰爭告訴我們,打仗,看的不是人數。

就在前面在賣力射箭的時候,從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連珠炮響,繼而後軍大亂。

胡沙虎吃了一驚,連忙扯過一個小兵吼道;“奶奶的,給老子看清楚發生了啥!”

還沒等那小兵走了多遠,後面早有快馬報來;“將軍,我軍後部遭受大軍伏擊,損失慘重!”

“啥,哪裡還有戴軍!”胡沙虎驚愕的吼道。

正在前隊射箭的時候,後隊還在嘮嗑。

畢竟距離拉的太遠,後隊也幫不上什麼忙。

就在這時,後隊突然遭受了和前隊一樣的打擊。

標槍。

隨後,一萬軍馬就從林中冒了出來,對着後隊人馬大砍大殺。

沈京帶着兩員偏將孫立、秦可領着一萬廂禁軍左右殺出,攔住了夷賊退路。

這就好玩了,現在胡沙虎進退兩難,當他思量了一會,決定撤退。

劉鄺看準了時機,帥氣一指,全軍衝鋒。

敵軍卻保着胡沙虎先退,兩員偏將朵兒只八、骨木都束調轉馬頭,與大軍廝殺起來。

金勇見了不僅大怒,挺槍殺來。朵兒只八舉着大刀迎戰。佔了不過四五回合,朵兒只八力怯,虛舞一刀邊走。金勇哪裡肯放,一槍刺來,把朵兒只八戳於馬下。

一旁的骨木都束見了,吃了一驚,坐下戰馬卻被戴軍砍倒,自己被掀下馬。戴將郭昃看準便刺,骨木都束嗚呼哀哉。

胡沙虎且戰且走,卻見一連折了兩員偏將不由大怒,從身邊胡軍那裡要來弓箭回馬便射,正中先鋒大將薛華,薛華翻身落馬。

但戴軍還是不斷衝來,胡沙虎只得敗走。

走了不到一里多路,胡沙虎卻聽聞後軍報道;“戴將驍勇,大將薛裡華、塔斯咔已經摺了。”

卻是沈京手下大將孫立斬了薛裡華、秦可斬了塔斯咔,沈京集合所有軍隊,把後對往東逼退。

前後兩支軍隊,把胡沙虎的人馬打得窩在一塊。胡沙虎左右突圍,而廂禁軍圍得如同鐵桶一般。有不少軍隊開始向叢林中敗退。

突然,又有三聲令炮,左右樹林裡頓時擂鼓喧天,旌旗搖曳。卻見黑壓壓軍隊不只有多少人,徑直殺了過來。卻是先前部署的平都指揮使馬順帶着兩萬軍隊殺出,頓時把胡沙虎團團圍住。

胡沙虎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包圍了。

四下裡都是戴軍,揮舞着朴刀,上砍騎兵,下砍馬腿。縱使騎兵揮舞馬刀,騎槍亂刺,卻打不破廂禁軍的盾牌,倒是自己被砍下馬來,不是也有馬匹接連倒地。

血流千里、伏屍萬餘。

胡沙虎意識到,如果再不突圍,自己,還有五萬騎兵,都很有可能葬送在這裡。

必須突圍!

此時胡沙虎身邊,還有駱達母、蕭俺、張侃三員偏將,在這三人護送下,胡沙虎領着一千鐵甲軍往西突圍。

戴將秦可挺槍截攔,胡沙虎不禁大怒,回手一刀,便把秦可劈下馬。一千人馬頓時衝出來一個缺口。鐵甲軍的馬蹄飛奔而過,撞開一個個廂禁軍,他們倒地後被馬蹄直接踏破了頭顱。

劉鄺看得真切,連忙調人馬去攔截。孫立、金勇衝上前去,卻被駱達母、張侃截住廝殺。蕭俺使着大刀護着胡沙虎連忙突走。

見主帥一走,剩餘的夷兵頓時沒了主心骨,紛紛逃跑。廂禁軍緊追不捨。還有一萬多人誓死奮戰,一時調不出軍隊去追趕胡沙虎。

胡沙虎和蕭俺逃出生天,奔走了五里多路,卻迎面撞到了麻賴都兩千接應人馬。胡沙虎大聲哭訴:“中了戴軍奸計,五萬人死光啦!”

麻賴都大驚,卻好生安慰,隨即和胡沙虎合併撤走。

又走了不多久,卻聽見前面傳來一聲炮響。胡沙虎、麻賴都大驚失色,卻見前面閃出一支彪軍,戴軍旗號。

麻賴都隨即指揮部隊衝鋒,但隨後傳來的卻是銃響。

眼前的軍隊雖然不多,一千人都不到,但火銃響起來卻是停都不停。

最後一支軍隊出場。

幷州軍。

公子印與洛安明回合後,依照兵部指令,埋伏於幷州不遠處,專打前面敗軍。

現在正好遇到麻賴都和胡沙虎。

等到好不容易打完,硝煙散去,卻見地上橫躺了一千多屍體。

兩人大驚,但隨後聽見四周殺聲四起,洛安明領着三千幷州殘軍殺了出來。洛安明一馬當先,左邊王顯、右邊劉安、王洪,直接衝來。麻賴都讓胡沙虎先走,自己領軍迎戰,拈弓搭箭,一箭射過去。那邊劉安直衝過來,來不及躲避,中箭落馬。

王洪見了大怒,拔出大刀殺來,而後王顯也加入戰鬥。

麻賴都就算英勇,但一拳難敵四手,終於被王顯劈落馬下。身邊剩餘的一千軍馬隨即被殺光。

胡沙虎帶着殘軍七百,急忙逃命。後面也是七百幷州鐵騎,急追不捨。胡沙虎等終究力怯,漸漸不支。幷州軍趕上,公子印當先一騎,手中銀槍如怪蟒一般,一下子戳死胡沙虎。幷州軍火銃齊發,七百軍全部倒地。

如此,應該是大勝了吧!

收兵。

此時,七月三十一日,黃昏。

當天晚上,快馬加急闖入平都,大聲喊道;“大捷大捷!平並道大捷!斬敵五萬兩千人!損失僅一萬一千人!”“擊斃賊首胡沙虎等十八人!”

平都轟動了,緊張了今天的平都百姓大聲歡呼,全然忘記了此時已是深夜。

山呼雷動,震撼天地。

遼王聽了大喜於色,但他明白,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幾日後,消息傳到了京都。

京都人民也和平都人民一樣的驚喜。

兵部大驚,尚書林平聽聞當即老淚縱橫:“皇天聖蕩,大戴有道啊!”

戴神宗聽聞也是大喜,跑到宗廟裡禱告慶祝不提。

注:平並道之戰,斬敵五萬兩千人,擊斃賊首胡沙虎、麻賴都、蕭俺、駱達母、張侃、朵兒只八、骨木都束、薛裡華、塔斯咔等十八人,戴軍損失13642人,折將秦可、金勇、薛華、劉安四將。隨後剩餘戴軍三萬人,集結於劉鄺手下,準備休整再向幷州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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