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奈何馬車向一邊倒,整個傾斜了下去,春風還真是拉不住的,車伕着急的喊道:“公主,公主。”
溫惠其實從來就沒有慌亂過,聽到車伕的聲音,也只是平穩的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車伕聽到溫惠那鎮定如常的聲音,稍微鬆口氣,回答道:“車輪不知道怎麼的就脫落了,小的這就檢查,不若公主先到附近的茶樓喝喝茶,稍等片刻,讓元帥府重新弄一輛馬車來。”
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溫惠不悅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看向了剛剛被自己壓倒的夏雨,問道:“可有傷到哪裡?”
夏雨纔不是個矯情的人,直言道:“好像是撞到了胳膊,應該不要緊,公主沒事吧?”
“都有你擋着,我能有什麼事?”溫惠回答道,看着夏雨的眼神之中帶出了一抹心疼。
那完全就是長者對小輩的心疼啊,她其實就是覺得這個本該上初中的小女孩因爲身份問題,只能是伺候她,對她也是忠心耿耿的,所以還是有些心疼的。
夏雨是有些摸不着頭腦啊,她總覺得公主是很放縱他們的,看他們的眼神更多像是長輩看他們的眼神。
可是明明公主比他們小啊,他們學那麼多東西,可不就是爲了保護比他們小的公主啊,可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有種他們被姐姐照顧了的感覺。
春風感覺這傾斜了馬車總還是危險的,說道:“公主,我們先行下去吧。”
其實春風的容貌算是很溫和的那種,給人一種婉約的感覺,她先下了馬車,就是讓衆人看直了眼睛,她卻不慌不忙的然後準備好了踩凳,然後說道:“公主,可以下來了。”
夏雨去打開簾子,讓溫惠先出來,而夏雨的長相也是十分明媚的,給人一種豔麗的美,大家都十分的驚豔。
溫惠緩緩走出馬車,踩上馬凳,然後腳踏平底,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着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
然而那輕如薄翼的帷帽遮擋住了那傾世的容顏,這更加讓大家有了好奇的心思,然而誰也不敢湊過去看。
人羣中已經有人給溫惠跪下來,說着草民給公主請安的話,有些層次不齊的。
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受了善醫堂好處的人,也有人就是單純忠心於皇室,也有人是真的覺得這位公主值得這麼一拜。
那些本來紛紛想看熱鬧的人,見着情形,爲了不顯得自己太扎眼,也就跟着跪下來了,然後纔開始跟着喊。
所以一時間溫惠所能看到的地方,到都是跪着的人了,淡淡說道:“免禮。”
只是兩個字,該是給人高傲的感覺,卻生生是讓人覺得本該就是如此的,她生來就是高貴的,衆人都站起身。
有些是惶恐的低着頭,有些是滿臉興奮的看着她,他們見到公主了啊!
那個能夠將醫館開遍周國,還揚言要開遍五國的公主啊!何等榮幸!
馬伕走上前來,躬身說道:“公主,馬車壞的厲害,恐怕一時半會修不好了,老奴這就重新去弄一輛過來。”
“不必了,好久不回都城,我倒也想念都城的小橋流水,精緻繁華,我自己走回去吧,你將馬車挪開,切莫擋了大家的道路。”溫惠回答道。
她的語氣很平靜,可是沒了小孩子那種特有的稚嫩的嗓音,聽起來就帶了一種
淡淡的疏離感,而那種疏離感好似就帶着身份的差距。
“是,老奴知錯了,以後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車伕說道。
溫惠不在理會,看向跟出來的四個護衛說道:“你們留下來幫車伕。”
“是。”護衛是異口同聲的回答道,如今的他們其實都是被武烈訓練出來的暗衛了,他們從開始就被灌注了強硬的思想,溫惠是他們的獨一無二的主子。
溫惠能夠感覺到被衆人矚目着,然而越在這種時候,她就不會讓自己出一絲一毫的錯。
行走之間的步伐像是測量好的一般,白色裙襬繡着大朵的牡丹花,行走之間那裙襬竟然是不動分毫的,那裙襬的美景根本沒有布匹的抖動顯得變形之類的。
她的身姿氣度,行走之間完全就是儀態萬千的,將皇家風範盡顯,讓人更是折服。
對於說她不懂規矩的人,溫惠只想嗤之以鼻,她在清楚不過皇家是最重規矩禮儀的地方,就算她貴爲公主,能讓她請安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該學的皇后可是從小就教着溫惠,所以那些都在溫惠的腦子裡面,她傳過來的,算是撿了現成。
然而就算這樣,她也是苦練過的。
其實她並沒有着急回宮,反倒是向着善醫堂走了過去,這裡的病人還是挺多的,她的到來引起了好奇。
衆人都紛紛看她,猜她是哪家的閨閣小姐,竟然是親自過來看病的?
然而那通身的氣度又不像是閨閣小姐該有的,他們在都城自然還是能夠見到帶着面紗或帷帽的小姐夫人逛街的。
那些人要不給人一種趾高氣揚的感覺,要不就是優雅高貴的,然而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那種尊貴好似是透過骨子裡面傳達出來的,每走一步都優雅從容。
裡面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他是林宇,自己選的堂長,看到是他,便是加快腳步走了過來,然後恭敬的躬了一下身,說道:“公主。”
一聲公主,衆人譁然,那肯定就是創建這個醫善堂的公主了,要不然除了她,誰能讓堂長這麼恭敬?
“一切可還順利?”溫惠語氣平淡的問着,然後向裡面走去,那態度就是來視察工作的。
“挺順利的,遇到兩個棘手的病,我們三個也給合計出了解決辦法,還沒出現治不好的,還有賬本在我書房裡面呢。”林宇堂長說道。
然後就是要要吩咐端着湯藥的小廝去拿。
“我不是來查賬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的人品,不過是沒事幹,過來看看罷了。”溫惠的語氣依舊很平靜。
林宇便沒有在吩咐,看着身邊比自己小了五六歲的溫惠,還是個女子,他開始還是有點沒法接受自己臣服於這樣一個身份的人。
然而她的醫術,她能將醫館開起來的能力,就叫人自愧不如,來到這之後,那就更是佩服起來。
他一個男子打理起這麼一間醫善堂都吃力,她打理那麼多家,那就更是難了,他如何能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溫惠轉了一圈,這裡建造的很妥帖,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也是用心了的。
她也找了個地方,看了夏雨的傷口,胳膊上青紫了一片,幸好沒傷到骨頭,拿出藥來,給她塗上。
“公主,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夏雨臉紅的說道,都有些
結巴了,她是丫鬟,公主雖然寵着她,可是她還是很知道自己身份的,這樣的事情是絕對壞規矩的。
“你爲我而受傷,我爲你上藥本就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用不安的。”溫惠語氣很平靜的安撫道。
夏雨眼眶一熱,差點沒哭出來。
春風其實也感覺心裡面暖暖的,她們被訓練好送給溫惠的時候,其實都很害怕的,因爲一但主子不喜歡她們,她們就會很悽慘。
還好,還好碰上了公主這樣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只要她們做好分內之事,只要公主一天不倒,她就相信,她們會跟着風光一天。
從這出來之後,便直接走在了回宮的路上。
遠處看到了那一品居,其實她來周國都會路道這,然而卻沒進去過,有誰能想到這一品居室她的?
眼神不經意間看到了那樓上遺世而獨立的的男子,他一身青衣,有着幾分書生的素雅,他那筆直的身子,又給人一種錚錚傲骨的感覺。
而他的旁邊站着一箇中年男子,穿金戴銀,倒是顯得富貴的很,稍微近點,溫惠的眼力便是看清楚了,那是左相。
而那身姿挺拔顯得頗有傲骨的人就是暗衛千滴,也是如今的百里決。
以往他在自己面前表現的更多是溫和的,一派儒生的模樣,那傲然如竹的氣質就掩蓋了幾分。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百里決只是假裝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心中被狠狠的一擊,是她!
然而很快便收回視線,就好似不過是隨意一看,不曾引起對面左相的絲毫注意。
“我這女兒啊,雖然是庶出,可是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左相都還在吹着自己的女兒呢。
自始至終百里決只是淡然笑着,不發表任何意見。
左相看到身邊男子那傲然如竹的氣質,纔想想他的重要性,便忍下了他的不言不語,笑道:“百里似乎還未成親?”
這般明顯,大家都清楚的很,百里決看向左相說道:“天下不平,百里沒有成親的心思,辜負相爺的厚愛了。”
“我女兒還配不上你不成?”左相那是當場就惱了,所以也不注意這裡根本不是她的地盤了。
然而百里決卻只是淡然的笑着,回答道:“左相誤會了,只是我若娶了左相千金,皇上便不會信任我了,那樣很多消息左相是收不到的,相信這不是左相願意看到的。”
“這天下就沒有太平的時候,難道你這今生都不娶了嗎?”左相問道,雖然好像是不滿百里決的態度,可是語氣卻是緩和了不少。
“那便終生不娶又如何?”百里決淡然回答道。
“哪有人不娶妻生子的,你可知外面都在傳你是個斷袖的,你想站在皇上那邊,難不成還想娶公主不成?”左相那消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他還是很氣百里決的油鹽不進的。
百里決淡然一笑,看着那抹從一品居路過的身影,只是驚鴻一瞥而已,然後看向左相說道:“左相這話就過了,公主那裡是我們可以議論的。”
“怎麼?你還真想娶公主不成?”左相難掩譏誚的問道。
娶?這天下間有哪個男子能夠娶的了她?或許被選中駙馬,還是有可能的,然而他被選中的機率,那當真是微乎其微,笑道:“我還是很清楚我的身份,左相何必如此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