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大人還請止步。”
沒等白易之踏進院子,前方就有人影一閃擋住了他的去路,白易之原以爲是傳聞中的那個敬王府的護衛,誰知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一個護衛隊的頭領,不由得怒從心中起。
“虧你還知道我是誰!讓開!反了你們!”白易之怒目圓睜,一把就要推開他往裡面走,不曾想那護衛卻猶如鐘石般,紋絲不動。
“大小姐有命,不能讓右相大人您進去!”護衛頭領咬緊了牙關,這才說出了這句話。
“大小姐有命?”白易之怒極反笑,指着護衛頭領的鼻子問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聽命於大小姐了!到底誰纔是你們的主子?誰發給你們的月俸?”
這般的質問,倒是和當時的白墨冉如出一轍,只是相比之下,白易之就未免太沒有氣勢了,也因此護衛頭領儘管覺得愧疚,卻依然堅守着沒有讓開。
白易之目光往院內一掃,看見不僅僅是他,這一隊的所有護衛竟然都在,胸中愈發的覺得憋悶了,怒聲責問道:“你們,現在也是聽從大小姐之命?”
院裡的護衛與他的視線一對上,一個個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父親,您就不用責怪他們了,是他們先行與女兒打賭輸了賭約,自願做女兒半年的親衛隊,父親也當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半年之內,他們怕是不能爲父親效忠了!”
白墨冉適時地出聲替他們解圍,畢竟她現在與他們之間還沒有建立起一絲一毫的信任,若是將他們逼緊了,很有可能適得其反,如今他們能有這樣的表現,她已經很滿意了。
“荒唐!這麼多大好男兒,豈能就被你用一個賭約就捆綁住?你們也是糊塗!女孩子家的玩鬧居然也能讓你們上心?還不讓開!”
白易之聽到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不但沒消氣,反而更加的怒火中燒了!虧得這些還是百裡挑一的精銳護衛,一個個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恕屬下恕難從命!”護衛頭領好像有所猶豫,可最終還是提劍一拱手,將白易之攔在了外面。
“好!很好!”白易之這下是真的動怒了,後退了幾步,高聲喝道:“其他護衛隊可有人在?”
“屬下在!”話音方落,有一人從樹間聞聲而落,而後那人吹了一下口哨,不消片刻又有數十道身影倏倏趕來,看人數,和白墨冉院子裡的不分上下,看樣子是另一隊護衛隊了。
“驚風,你到他們前面去!”白墨冉看到這陣仗心知白易之是要用強的了,忙喚了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驚風過去。
既然她白墨冉要了他們做她的親衛隊,那麼勢必就要對他們負責到底!
“父親,有什麼話您站在院子外面說也是一樣的,何必一定要進來呢?”白墨冉站在窗前,透過重重的人影看着怒氣衝冠的白易之,面色淡淡道:“您要求我的三件事,請安我請了,求情我求了,道歉我道了,您還要如何?”
“你還好意思說?其他尚且不談,但論這最後一件,你給太子道的是哪門子的歉?非要鬧得我官位不保你纔開心?”
“那還真是對不住了,女兒自小就無人管教,就算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也沒人指出,如果犯了什麼錯,也請父親寬恕女兒的無心之過。”
白墨冉說這話時也不看他,兀自整理着衣袖上的一點褶皺,因此也就錯過了白易之的眼底深處,閃爍過的最真實的一抹情緒。
“你們當真不讓?”鬧到現在這種地步,進不進院子已是一種形式,最重要的還是他身爲這個右相府、一家之主的臉面。
院子裡的護衛們雖然沒有回答,但從他們未曾移動分毫的身軀也可以看出他們的答案。
“好!來人,將他們都……”
“驚風,從即刻起,若有任何人膽敢在墨香苑動手,踏進一步,只管拔劍,死活不論!”白易之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白墨冉冷冽決絕的話語打斷,那聲音彷彿淬了冰,滲透進每個人的身體裡,讓人不由得認識到,她,絕不是在開玩笑!
“你……”白易之被她這麼一打斷,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再也說不下去,雙眼有些驚愕的看着她。
這裡站着的所有的人都是右相府的護衛,他方纔想這兩隊護衛看在同爲右相府效勞的份上,打鬥起來最多會帶上點輕傷,所以才放心的想要下令,可是如今多了一個驚風,那可就不一樣了!
更遑論白墨冉的命令擺在那裡,到時候別說是死上一兩個了,就是重傷到一兩個,也夠他心疼的了,畢竟這些護衛都是經過長期訓練才培養出來的人才,遠非一般的護衛可比!
“父親,您與其在這裡與女兒理論,還不如回去先看看母親,她上午可是不小心打碎了皇上御賜的花瓶,若您不妥善處理這件事情,別說官位不保了,有可能性命都堪虞呢!”白墨冉趁熱打鐵,再次給了白易之狠狠地一擊。
果不其然,白易之的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色,對着白墨冉的方向氣狠狠的看了幾眼,看那表情,似乎恨不得立刻衝過去掐死她纔算完!
“你好!你們都很好!”白易之最後看了一眼白墨冉,又掃了一眼院子裡的護衛們,突然冷笑一聲道:“既然他們現在是你的親衛隊,那麼他們的月俸,皆應由你承擔!而你既然這麼有能耐了,我相信你以後也不再需要府中的吃穿供應了!”
“這些事就不勞父親費心了!”白墨冉面上依舊波瀾不興,聲調不軟不硬。
“哼!”白易之雖然不情願,但也無法,還是轉身離開了墨香苑,同時散去了一衆護衛,他倒要看看,在失去了府中給予的供應後,她一個閨中女子,每個月要如何拿得出一大筆銀子養活這一羣人!
見到白易之真的走遠了,白墨冉也讓親衛隊退下了,直到這時她一直很平靜的臉上才終於顯現出了一絲擔憂。
她對着驚風招了招手,等他走近之後才略覺得有些尷尬的對他笑道:“那個驚風啊,我作爲軟紅閣的尊主,每個月應該能有不少銀子進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