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白墨冉的冷臉,轍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氣餒之色,只是淡笑着看着她,張口欲言,但想起自己被她點了穴道,又只能閉上了嘴。
“只要你答應我,別在我面前提起那三個字,我便解了你的穴道。”白墨冉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轍鈞無可奈何,只得點頭。
穴道被解開,轍鈞氣定神閒,絲毫沒有因爲剛剛受制於人而表現出一點的退讓,“不管兒時是不是戲言,但是隻要我贈予你的定期信物一日在你身上,你就一日都逃不了我未婚妻的名分,除非哪天你將其還給我,我也將這玉佩還給你,我們這纔算是兩清了。”
“那你告訴我你給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要還在我的手中,我立刻還給你。”其實很久以前,在敬王妃告訴她有定情信物這事情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已經很不舒服了,只是敬王妃不願意說,她也沒辦法。
現在,轍鈞又以這種方式提起,她就不得不重視起這件事了,更何況現在,她已心有所屬,這些會引起麻煩的東西還是早點解決爲妙。
“抱歉,恕我不能告訴你,除非有一日,你親手將其交到我的手上,否則這名分,便將會是一輩子的。”
轍鈞對她冰冷的態度仿若未見,立場極爲堅定。
她要是能猜出來還會等到現在問他?他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放過她!
白墨冉心中氣惱,但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逼迫,懶得再看他一眼,趁着這次難得能單獨行動,拉着藍沁就去角落私語了。
“這半個月,你們適應的怎麼樣?你們的身份沒有人懷疑吧?”白墨冉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主子,藍沁本就是江湖之人,這點路程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而且男扮女裝之事,也早就習以爲常了,況且,在屬下被秦將軍發現的第二天,秦將軍就對我們周圍的士兵吩咐了,說我們兩個是新來的,讓他們多多照顧,所以這些日子,我們過得還算安穩。”
藍沁知道她的擔心,專門挑重點對她解釋了,白墨冉在聽到秦夜泠的名字時,眼神不自覺的柔和了起來,原來,他早就對她們有所安排了,只是沒有告訴自己而已。
她話說到一半,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淺顏,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對白墨冉道:“只是淺顏姑娘原來不是姨娘嗎?可是照這些天來她的表現,完全就不像一個深閨女子應有的狀態,看她的適應能力,竟是比屬下還要強上不少!”
“是麼?”白墨冉聞言,詫異的瞥了一眼淺顏,之間她的睡顏恬靜,褪去了從前的濃妝豔抹後,儼然就是一個清麗靈氣的女子。
她想起她還是三姨娘的身份時,她詢問她的過去,她卻避而不答,說她早晚會知道……現在想來,她的過去,應該也不簡單啊!
“隨她去吧,既然她是被父親選中的人,那我就會毫無保留的相信她,更何況,她幫過我,我也喜歡她的性情,日後對她,不需要再防備了,畢竟這路上,只有你們兩個爲伴,若是你們之間再有着猜忌,那這路途中,你們不是太痛苦了嗎?”
早在白墨冉同意帶她一起上路的時候,她就選擇了相信她,不然當初她也不會答應了。
“是。”藍沁聽到白墨冉肯定的答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看的出來,她在這半個月的時光裡,過的也很是痛苦。
兩人藉着此次機會又聊了一會兒,完完全全的把轍鈞撂在了一旁,轍鈞也不介意,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淺顏的旁邊,看着一望無際的夜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白墨冉與藍沁的話題快要告一段落的時候,兩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齊齊噤了聲,同時朝着行軍的方向看去。
與此同時,秦夜泠、陳老將軍以及一些征戰多年的老將,都齊齊的從帳中驚醒,一個個走了出來,視線都聚集在同一個方向。
他們的臉上沒有如臨大敵的慌亂,有的只是對即將面臨的消息的不確定的凝重。
在幾人出來之後的不久,漸漸地有越來越多的士兵從睡夢中驚醒,直到連淺顏也被周圍的動靜吵醒的時候,終於有人從不遠處的夜幕中,手舉着象徵的東臨國,黃色布料上繡有猛虎的旗幟,駕馬狂奔而來。
等到他翻身下馬跪倒在秦夜泠面前時,白墨冉已經趕回到了他的身邊,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到來人身上的盔甲,已經被鮮血染紅,身上的盔甲更是被人劃破了無數塊,看這樣子,就知道命不久矣。
“秦……秦將軍,屬下……不辱使命!”那士兵手指顫抖的從腰間取出一封染血的密信之後,彷彿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眼中再也沒了光亮。
他一倒下,立即有一個人衝到了他的身邊,一臉嚴肅的幫他把脈,那人正是剛剛還站在白墨冉身邊的轍鈞。
在他把脈期間,秦夜泠已經快速地拆開了密函,迅速地看完之後臉色冷沉,一句話也沒有說。
“秦將軍,這密函上到底寫了什麼?你倒是快說啊!”澹臺豐當先耐不住性子,一臉的焦躁。
“密函上說,在我們行軍期間,北寒國已經連續攻破了東臨國與其相鄰的韶城、封城以及滇城,若是再讓他們以這樣的形式打下去,不出三日,他們便將攻打到東臨以北最重要的天險要地,不歸關,到那時,東臨想要再收復被攻奪的陣地,可就難了!”
秦夜泠說着,將手中的密函摺疊整齊放在手心,微一用力,信函就化作了飛灰,灑落到了塵土中去。
“北寒國竟然敢先行開戰,真是豈有此理!”陳老將軍一聽到這個消息,氣得怒髮衝冠,就連鬍子都直了。
“其實早在行軍當日,我便預想到會有今日這番情景的出現,畢竟北寒覬覦東臨國土已久,這次又在東臨國暴露了他們的計劃,肯定料到了東臨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在等待着東臨的決策,畢竟與他們比起來,東臨國的士兵雖然算不上高大威武,但卻勝在糧草豐富,後備齊全,這些都是他們北寒國遠遠不具備的,所以他們得知我們這邊有了討伐的動作,一定會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態先行反撲過來,畢竟誰也不是傻子,會等着自己的國土任人過來宰割。”
秦夜泠自從接到密函以來,面色一直都很平靜,現在衆人聽到他的話,一個個都有些憤怒。
“秦將軍,既然你早就料到,那爲何當初不稟告於皇上,讓皇上早點派些兵到邊關多做防範?這樣的話現在事情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麼嚴重。”
“是啊,三座城池接連失手,這仗還未開始打,我們便已經失去了士氣,情況對我們來說,可是非常不妙!”
“秦將軍……”
“夠了。”秦夜泠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身邊的幾位將領全都聽到,並且很成功的讓幾人都閉上了嘴。
“你們都是將領,都是從小士兵一步步爬上來,在這其中你們立了多少功?遇到過多少次的危險?那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像現在一樣,一個個的怨天尤人?”
他一邊說,一邊用眸光凌厲的掃過這些人的面孔,被他看過的人,沒有一個敢與其對視,都心虛的低下了頭。
“現在,劉將軍、宋將軍,帶領你手下所有騎兵先行隊伍都聽我號令,從即刻起,日夜兼程趕往不歸關,潘將軍,你負責看管好糧草,秦副將,你率領步兵墊後,所有將士都加快速度,不得再有任何耽誤!”
“是,屬下遵命!”
衆人齊齊行禮領命,剛剛心中還有怨懟的,這時大氣都不敢再喘一聲,心中是全然的敬畏。
“秦將軍,我想和你一起先行趕往不歸關!”秦綰綰在聽到自己是負責墊後的時候,心中就極爲不滿了,眼看着秦夜泠就要上馬,只能硬着頭皮攔下他。
“秦副將,你以爲軍令是兒戲嗎?主將之命,只能遵從,不能違逆,否則將依照軍規處置!”秦夜泠聲音冷若寒冰,看着她的眼神不帶有任何一點感情,上馬後在見到她還站在他的馬前不動時,眉心蹙起,已有些薄怒,“還不讓開!”
秦綰綰不甘的看了他一眼,在接觸到對方冷漠的眼神時,重重的在原地跺了一下腳,飛快的就跑開了。
幾乎在同時,秦夜泠揮動馬鞭,一馬當先,帶着一隊輕騎先行而去。
“哎,小染,你在做什麼?”忠秦好不容易從這一系列的變故中緩過神來,轉眼就見到白墨冉不知道從哪裡牽過了一匹馬,眼看着就要跳上馬背。
“忠秦兄,你可別忘了,我們是秦將軍的貼身士兵,現在秦將軍走了,我們自然也得跟上去!”白墨冉說的理所當然。
“是這樣嗎?”忠秦一臉茫然的看着白墨冉,他們雖然是貼身士兵,但怎麼說也是步兵,這樣做會不會太逾矩了?
“忠秦兄,我先走一步了,你且趕快跟上吧!”白墨冉看着前方漸行漸遠的隊伍,沒有時間再與他拖下去,一揮馬鞭,一下子就與他拉開了十米之距。
“可是,我不會騎馬啊!”忠秦站在原地吶喊,看着白墨冉飛快消失的身影,徒吃了一嘴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