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院子裡的護衛都走了以後,驚風打量了周圍一眼,感覺到危機已經解除,便準備功成身退。
“驚風,過來。”白墨冉在他閃人之前叫住了他,語氣中含了絲誘哄的味道。
彼時的驚風還不知道誘哄這個詞,所以只是感覺白墨冉的聲音有些奇怪,他默默的覷了她一眼,看不透她眼中的情緒,儘管覺得不對勁,也只能服從的走了過去。
於是他成了一個悲劇。
“小……小姐,您這是……”秋霜看着毫無防備的驚風,被白墨冉一掌給劈倒,錯愕的瞪大了眼睛,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綠綺雖沒有她那般失態,可是臉上的驚愕也是顯而易見。
白墨冉卻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揉了揉方纔用力過度的手,雲淡風輕道:“讓人準備一副擔架,把驚風擡到老夫人的院子裡,隨我一起去給老夫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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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嘴巴像抹了蜜似的,說話總能說到人心窩子裡去!”花廳裡,白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臉上笑意濃厚,透着一股子的舒心和愉悅,對着坐在下首的人連連無奈的搖頭。
“老夫人,您這樣講可就不對了,君澤從來都只會說實話,不信您問問您身邊的這些美人們,我說的話都對不對?”澹臺君澤一襲紅衣,此時將手肘擱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用手撐着下巴,餘光朝着四面懶懶一掃,頓時收到了來自各位婢女羞澀的視線。
“成了成了,這些個丫頭哪裡敢說你半個不是?你也別到處看來看去了,這些年你從我這討去的丫頭還不多嗎?我一個老太婆總歸要留幾個體己的伺候着的,你就別想了!”老夫人一見到他這幅姿態就開始頭疼,有道是紅顏禍水,但是這個詞放在這孩子身上,大概是要換一換了!思及此,老夫人又是一陣遺憾的感嘆:“你們母子倆啊,就會討我老太婆的歡心,可惜了,再好也都是別人家的媳婦和孫子!”
澹臺君澤從幾個婢女身上緩緩的收回視線,聽到老夫人的感慨笑的一派純潔乾淨,簡直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帶着些撒嬌的音調道:“誰說我不是您的孫子了?老夫人,雖然君澤和您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您也是看着君澤長大的,君澤從小就沒有了祖母,在君澤的眼裡,您就是君澤嫡親的祖母!”
要是白墨冉在這聽到這番話,一定會掉上一地的雞皮疙瘩,可惜聽到這話的是老夫人,對她來說很是受用。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有個嫡孫,雖然她也知道澹臺君澤的話裡始終有着幾分討好,但是這又如何?人到了她這個歲數,也只求一個順心如意了!
白婷雅一進屋子看到的就是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面,原本她有滿肚子的委屈要傾吐,一張清麗的臉上已經醞釀好了情緒,就準備到老夫人面前爆發了,卻是在見到澹臺君澤的那一刻生生止住了,轉眼間又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般的變臉功夫,不得不叫人敬佩。
“婷雅?真是稀奇,你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了?”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可耳目還靈敏,在白婷雅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
往日來說,白婷雅雖然不可能像她母親一樣不來請安,但是也不會早來,總要等到時辰堪堪要過的時候走個場子,說上兩句話也就敷衍過去了,今天來的這麼早,還真是自白墨冉回來那天后的頭一遭!
“祖母千萬別這麼說,以前是婷雅不懂事,還請祖母不要放在心上,婷雅以後一定痛改前非!”白婷雅聽到老夫人的話心裡一驚,順勢就跪倒在了地上,臉上流露出柔弱的表情,端的是一副楚楚動人。
澹臺君澤見此,端起手邊的茶來喝了一口,又嫌棄的吐了出來,真難喝!
老夫人也沒料到白婷雅會來上這麼一出,手指不動神色的敲擊了一下柺杖,面上笑容仍舊慈祥,“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我又何曾怪過你了?還不快起來,別讓君世子給看了笑話!”
白婷雅這纔好像看到澹臺君澤一樣,偷偷的瞥了他一眼,正巧與澹臺君澤打量她的目光相對上,於是這一眼,就瞥的格外的含羞帶怯了……
“多謝祖母的寬恕,婷雅知道祖母一向仁慈大度,不與我們晚輩爲難,可是有一件事情婷雅爲了右相府的名聲卻不得不說!”白婷雅想到澹臺君澤也在這裡,又想到白墨冉與澹臺君澤之間似有若無的關係,心裡很是得意,覺得今日就是上天爲她安排的好時機,既能讓白墨冉身敗名裂,又能讓自己愛慕的人看到自己深明大義的樣子,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澹臺君澤直接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而後覺得還不夠,向一個婢女招了招手,讓她將其收走,真是礙眼!
“你倒是說說,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這都牽扯到右相府的名聲了!”老夫人的心情不是很好,她先前本以爲白婷雅是真的悔改了,對自己以前的行爲有了反省,還覺得她懂事了,可是現在看來,又是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而且這事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
“祖母您不知道,昨天母親從宮裡回來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找了大夫來看也只是說刺激過度,只能等母親自己醒來。婷雅無奈之下只好詢問二姐發生了何事,可二姐自回來後也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根本沒辦法交談,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早晨,婷雅情急之下便去墨香苑想向大姐打聽些消息,誰知道還沒有走進院子,婷雅就在墨香苑看到了一個男人!”
說到這裡,白婷雅故意停頓了一下,在見到老夫人冷沉下來的臉色時,纔開口接着道:“那男人在看到我之後,就提着劍衝了過來,我自然是害怕極了,便喚出了相府的護衛,誰知他們幾十個人都沒能阻的了那男人,最後大姐出來之後,還讓那男人把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爲了維持自己在澹臺君澤面前的形象,白婷雅愣是將自己哭出了幾分梨花帶雨的我見猶憐,哽咽訴說的同時還不忘保持優雅。
“最後大姐居然還用我的性命威脅相府的護衛,說是如果他們不做她一個人的親衛隊,她就要殺了我,逼迫的護衛們不得不妥協,婷雅這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果然,等她這一句話說完,她就見到老夫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便也識趣的住了嘴,等待一場雷霆大怒的降臨。
誰知她等了好久,老夫人那裡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她心下狐疑,難道老夫人是氣過頭了?
就在她忍不住擡頭之際,澹臺君澤在一旁悠悠的開口了,語氣中帶着一絲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那男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