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冉向驚風詢問的後果就是,她在此後的半個月裡陷入了繁忙的事務中一發不可收拾。
自那天以後,驚風就經常悄然的來往於藏匿在京都各處的據點,不間斷的送來些軟紅閣的摺子給她,美其名曰就算是尊主也要憑勞力獲得相應的酬勞。
白墨冉其實很想問他,難道他那瀟灑成性的師父在當尊主的時候也是這待遇?也是要天天處理着面前這一堆的摺子?
不過這話她卻始終沒有問出口,因爲她自己也知道,既然她接手了軟紅閣,那就務必要承擔起一個尊主的責任,而今她對軟紅閣的一切都不甚瞭解,而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根據這些上報的摺子來慢慢地熟悉情況。
儘管她一向都沒有小看他師父的本事,但是在看了這些摺子以後,她還是忍不住的驚歎,她的師父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竟然能在短短的十年內就把軟紅閣的眼線做到遍佈全國,甚至在其他三國也均有涉及,只是頗爲的隱秘罷了。
這些眼線只會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他們的作用,在平時,他們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書生、大夫、甚至是乞丐,絕對不會讓人察覺出一絲的不對勁。
商人們負責經商,在全國各地廣開店鋪,或藥房,或布莊,幾乎是應有盡有;書生們則是飽讀詩書考取功名,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得到朝廷的重用,在朝廷中佔據一席之地,好在將來有變時掌握絕對的主權;大夫大多則在商人們開的藥鋪裡行醫,每個人在當地都是聲名遠揚的善人,深受百姓們的愛戴與尊重;乞丐們便是沿路乞討,過着最下等的生活,但是卻發揮着最大的作用,正因爲他們的居無定所,三兩成羣,所以這樣的條件也就決定了他們掌握的消息來源也是最多!
可最讓她震驚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她現在正放在手邊的兩本摺子,一本彙報了今年的糧食收成,另一本則詳細稟明瞭軍隊的召集與訓練情況,當然,這兩本摺子都是用的軟紅閣特有的暗語書寫而成的,防的就是萬一不慎落入他人手中,也不會叫人看了去。
“糧草、軍隊……”白墨冉在口中輕聲的咀嚼着這兩個詞,臉上的神情愈發的飄渺起來,憑着她這些天所瞭解的信息看來,師父這哪裡是在建立一個江湖組織?明明就是暗中成立了一個小型的帝國!別的不說,就單憑軟紅閣在生意上的成就,雖然比不上方家的世代相傳,但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集體罷市,怕也是要讓整個東臨國亂上好一陣了!
師父他到底是要做什麼?若只是爲了助她查明孃親死因的真相,斷不至於耗費這麼大的精力!要知道,如果被皇帝知曉東臨國暗中竟然有這麼一個組織的存在,怕是會日日覺得如鯁在喉,想方設法的要連根拔除了!
“小師妹,我想你了……”白墨冉想事情正想的出神,不防有人突然從身後攬上她的腰,軟趴趴的像沒有骨頭似的賴在了她的身上,氣息更是似有若無的噴灑在她的脖頸上,令她覺得渾身都僵硬起來。
“閃開!”白墨冉對他可沒什麼好臉色,她可沒有忘記上次,若不是秦夜泠及時趕到,她怕是已經淪爲他的食物了!
她看了眼窗外,見驚風還在對親衛隊進行着訓練,就知道澹臺君澤定是看準時機,趁他們不備才偷溜進來的,不然就算他的武功再高,這麼幾十個高手在這裡,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
“師妹,我們都多少天不見了,難道你就不想我?”
澹臺君澤不但沒有從她的身上起來,反而更加惡劣的朝着她的耳朵裡吹了一口氣,惹得白墨冉渾身都是微微一顫,回過神來不由分說的就拿起了桌上的摺子往他的臉上扔,扔完了才覺得不對勁,那兩本可不就是寫了軟紅閣最重要的糧草和軍隊的摺子?
想到眼前這個人也是東臨皇室的人,她不得不豎起防備之心,想要將摺子撿回來,卻已經被澹臺君澤先一步的拿在了手中。
“就是這些東西讓你分心的?我倒要看看,這都說了些什麼!”澹臺君澤覷見白墨冉眼底的那一抹緊張,心中的趣味更濃,作勢就要打開摺子。
白墨冉又怎麼可能讓他如願,劈手就要奪過來,但是現今沒有內力的她遠遠不是澹臺君澤的對手,他只是一個騰挪便輕輕鬆鬆的將她甩出了一大截,悠哉悠哉的坐到了離她三尺之外的椅子上。
“你不要逼我喊驚風進來,到時候丟人的可是君世子你!”白墨冉真的動怒了,冷了臉色看着他,眼中沒有絲毫的笑意。
澹臺君澤見她如此,眼裡閃過一抹受傷,面上卻仍舊笑意不改,“師妹你當真要如此絕情?我今日來只是想爲那天的事情道個歉而已。”
“你的歉意我心領了,若你是真心道歉,那麼還請不要給我添麻煩。”白墨冉說着對他伸出手,示意他將摺子還給她。
“成,自己來拿。”澹臺君澤像是沒有看到她伸出的手,將摺子隨手就往身旁的茶桌上一扔,一雙狹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白墨冉也只當沒看見他的目光,三兩步的走過去飛快的拿了摺子轉身就走,手腕卻在此時被他握住,一個用力就被他帶着整個人都坐到了他的懷裡。
她的秀眉頓時皺起,用力的就要推開他起身。
“你想知道她爲什麼而死嗎?”澹臺君澤突然問道。
白墨冉愣了一瞬,隨即便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說媚兒,想到媚兒那樣慘烈的死狀,她仍心有餘悸,幾乎連思考也無的便道:“不想!”
“你想知道她爲什麼而死嗎?”澹臺君澤再問。
她終於擡頭看他,這才發現今天的他有些不對勁,陽光透過窗櫺灑進來,映的他的臉異常的蒼白,而他的身上也瀰漫着一股奇異的香味,像是千年古寺裡的沉香木,但又多了幾分清新,讓她莫名的覺得精神恍惚。
“不想。”她還是拒絕。
“你想知道她爲什麼而死嗎?”澹臺君澤又問。
白墨冉終於失了耐心,乾脆順着他的意思,聲音冷硬道:“好,你說,她爲什麼而死!”
“因爲她說,你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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