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瀟眼見那小鬼不肯下來,便拿出隨身帶的點心逗她,小鬼禁不住美食的誘人,終於被引了下來。
於靜瀟將手中的幾塊糕點獻祭給小鬼後,纔開口問她。
“你是莫夕顏和尉遲凌的女兒嗎?”
小鬼本吃得開心,聽她如此問,忽然小嘴一扁。
“是的。不過……快要不是了。”
於靜瀟還來不及慶幸自己找對了主兒,就被小鬼的話嚇了一跳,“什麼叫快要不是了?”
小鬼有些哽咽,“孃親,孃親快要死了。”
於靜瀟聞言色變,“你說什麼?”
她急忙詢問其緣由,不過小鬼的口齒不大伶俐,好半天才解釋清楚。
原來顏如月此刻已落入了尉遲凌的對頭手中,命在旦夕。當於靜瀟問明那位對頭的身份後,不由驚訝得再度色變。
白煦見她神色有異,遂出言追問。
於靜瀟艱難地說:“顏如月現在在皇宮中,太后娘娘手裡。”
白煦也有些驚訝,“原來她在天慈太后的手中,難怪我們的人和攝政王府的人,翻遍了朵圖城都找不到她。”
於靜瀟十分爲難,“聽這小鬼的意思,太后和尉遲凌好像有過節,現在擄了他的女人,自然不會善待。這會兒顏如月可能已命在旦夕。王爺,怎麼辦?”
白煦略做沉吟後,果斷說道:“走,我們去見尉遲凌。”
攝政王半夜三更被人吵醒,臉色十分的不爽。見到夜行人打扮的白煦時,面色就更加的不爽。在聽完於靜瀟的話後,他的面色已如烏雲壓頂,黑到快滴出墨來了。
“你說,那個女人在太后手中?”
於靜瀟點頭。
尉遲凌懷疑地盯着她,“你整日在府中吃吃睡睡,是如何探知這麼機密的消息的?”
於靜瀟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作答,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有見鬼的本事吧。
白煦及時接過話茬,“如月姑娘現在危在旦夕,尉遲兄是要繼續糾結這個消息的可靠性,還是抓緊時間營救如月姑娘呢?”
尉遲凌面色陰沉地盯了白煦片刻,轉頭向外吩咐了一聲。
不多時,一個身手敏捷的黑衣青年悄無聲息地進了房門。他見到屋內還有外人,不由頓了頓,隨即才邁步來到尉遲凌身邊,以天慈語詢問其指示。
尉遲凌低聲說了一句話。黑衣青年一愣,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黑衣青年離去後,尉遲凌將白煦和於靜瀟引到了客廳。
“你說那女人命在旦夕,你是如何得知?”
於靜瀟這會兒已拿定了應對的主意,故意擺出了一副高人的姿態,“不敢相瞞王爺,奴婢昔日曾有幸跟一位高人學過幾日相卦卜算之術。奈何學藝不精,只能在每個月特定的時辰,才能起課卜卦。這如月姑娘身陷皇宮之事,便是奴婢剛剛卜得。”
白煦面色古怪地低頭飲茶,只是雙肩在微不可查地輕抖。
尉遲凌看着她一副神棍的架勢,嗤笑一聲,“本王此番大動幹
戈,想必會驚擾到太后。以太后的作風,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不知御醫有沒有卜得,如果那女人並不在宮中,本王會如何處理你?”
於靜瀟右眼皮跳了兩跳,瞥見兀自偷笑的白煦後,搖頭晃腦道:“四王爺乃是奴婢的當家人,若奴婢算得不準,他任由王爺處置。”
那邊的白煦不抖了,這邊的尉遲凌高冷地哼了一聲。
三人再不談話,只各自飲茶,靜靜等待。
丑時剛過,先前那名黑衣青年便神色嚴峻的返回了客廳。他身後還跟着一名黑衣女衛,而她的懷中,用披風裹抱着一人,正是顏如月!
只見她雙目緊閉,面色潮紅,呼吸急速,露在外面的肌膚似有受刑的痕跡,氣息已微弱得似有若無。
尉遲凌不等女衛抱人進入房中,已起身迎了上去。見到顏如月這番模樣,不由低咒一聲,臉色恐怖得如同十殿閻羅。
先前,他對於靜瀟的話只是將信將疑,本着寧可信其有的態度讓自己手下的暗衛進宮去密探。想不到竟真的都被於靜瀟說中了。尤其在見到顏如月性命堪憂的情形後,他的胸口便如同被人重重地擂了一拳,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尉遲凌周身蘊滿山雨欲來的壓抑,抱着顏如月徑直往自己的寢室行去,同時向跟在身後的於靜瀟命令道:“你要救活她,不惜一切代價!”
於靜瀟忍不住白了尉遲凌一眼,現在纔想起來着急,早幹什麼去了。
其實不用尉遲凌開口,她已經趕上前去檢查顏如月的情況了。顏如月此刻渾身滾燙,正在發燒,而她的脈相也十分不妙,於靜瀟心頭一緊,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情形。
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後,於靜瀟發現顏如月渾身上下大小傷痕無數,看來受刑頗重。然而難得的是,她腹部卻沒有任何傷痕,可想而知,她多半是在受刑時拼死地護住了肚子,保護自己的孩子。
然而,顏如月受刑雖重,卻多是皮肉傷,傷不至死。讓於靜瀟介意的是,她似乎中了某種古怪的毒。於靜瀟雖然也跟周太醫學過毒理,但卻並不十分精通,加之顏如月身上的毒藥古怪得緊,她也束手無策。
於靜瀟將顏如月身上的傷口處理妥當後,纔出門將情況告知給尉遲凌等人。
“你說她中了毒?”尉遲凌劍眉緊鎖,一張俊顏難得地現出幾分狼狽,顯然是顏如月的情況對他打擊不小
於靜瀟點頭,“若弄不清楚毒藥的種類,奴婢也束手無策。”
尉遲凌面色數變,沉吟片刻後,丟下一句,“照顧好她,本王進宮一趟。”隨即,便匆匆出了房門。
於靜瀟愕然地瞪着他的背影,尉遲凌該不會是進宮去逼問太后了吧?
白煦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看着,此刻見尉遲凌殺氣騰騰地轉身離去,便耐人尋味地輕笑了聲,“這天,只怕是要變了……”
於靜瀟沒有聽清,“王爺,你說什麼?”
白煦搖頭,岔開話題道:“若是知道了毒藥的種類,你有幾分把握救活顏如月?”
於靜
瀟實言道:“五成左右吧。王爺問這個幹什麼?”
白煦抿脣,笑得莫測高深,“本王要依據你的本事,方能決定敲尉遲凌多少竹槓,纔不虛此行。”
於靜瀟無語了,一句“卑鄙”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裡。
白煦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回給她漫不經心地一笑。那表情彷彿在說,本王就是卑鄙,就是趁人之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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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泛白時,尉遲凌才行色匆匆的返回王府。不知他使了何種手段,竟真的從太后那裡逼問出了毒藥的種類。
於靜瀟聽完他說的毒藥成分後,立刻拿出紙筆閃到一旁去仔細推敲。
白煦見尉遲凌似乎存有顧慮,便出言問其緣由。
尉遲凌有些遲疑地說道:“太后回答的太痛快,看她的意思,似乎即便本王知道毒藥的成分,也無法可解。”
白煦微愕,轉頭去看於靜瀟,卻見她正露出古怪的神色。
最關心顏如月情況的莫過於尉遲凌了,他看於靜瀟露出這樣的表情,忍不住出言詢問。
於靜瀟卻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奴婢試試看。”,隨即喚來一旁隨侍的僕役,將一張藥方遞給了他,讓他按方抓藥。
攝政王府內就備有各種藥材,其中亦不乏外邊買不到的名貴品種。所以沒過多久,僕役便抓齊了於靜瀟要的所有藥材,並熬製成了湯藥。
她拿到藥後,又匆匆進入房中。
如果尉遲凌帶回的毒藥成分沒有錯,那此毒確實是幾乎無藥可解的奇毒。其實解藥倒不難制,難的是需要一味特殊的藥引。
於靜瀟之所以對此毒有所瞭解,還要多虧了神醫戚榕。那一天,戚榕在雲國的醉仙樓設宴款待夏城的名醫。席間曾談及過天下的幾種奇毒。這其中就有顏如月中的這一種。
此毒名曰,赤練。聽其名便可知其毒性霸道狠辣。是一味藥性猛烈的火毒。
現在知道了毒藥的成分後,解藥並不難做,只要加以中和其毒性的藥材便可。然此解藥需一味極其罕有的藥引,那便是天下至陰之物。
當時戚榕談及這藥引時,並未加以詳述。而於靜瀟也只是當做趣聞聽聽,並未真個上心。
想不到時隔幾個月,竟在天慈國碰到了這種奇毒。
雖後悔當時沒有詳細問一問戚榕,但於靜瀟反覆掂量了一下,“天下至陰之物”的含義後,覺得也許可以用自己的血來試一試。畢竟她這可是連鬼物都抗拒不了的至陰之血。就算不是天下第一陰,怎麼也排的上前十陰了吧!
況且,顏如月此刻的情形已不容多等。於靜瀟又仔細斟酌了一番解藥的成分後,確定這就是最佳的方子。然後就用銀針刺破手指,擠出數滴鮮血和到湯藥中。只作爲藥引的話,應該無需太多的量。
她將湯藥調勻後,喂顏如月灌下,之後的事情,便只有等待了。
此刻天已大亮,於靜瀟一夜沒睡,多少有些睏乏,便起身到桌邊給自己倒杯茶喝。就在她轉身的功夫,卻聽牀上有了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