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譽有些匆忙的趕到醫院尹佳楠的病房,醫生已經在做檢查,護工焦慮的站在一邊,看到商譽,就滿臉希冀的衝過來,“是穆先生。”
“他什麼時候來的?”商譽蹙眉問。
“上午,您交代過,不要阻攔穆先生探望尹小姐,所以我就讓他進來了,穆先生一直守在尹小姐身邊,下午的時候,他說有人送來一種特效藥,讓我幫忙取回來,他可以諮詢醫生是否能用,我就去了,在下面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纔等到,拿回來藥,穆先生卻不在了,只留下尹小姐,我以爲他有什麼急事,就在尹小姐身邊守着,結果這才十來分鐘,尹小姐就突然出事了!”護工說話的時候,還把藥拿出來給商譽看,“就是這些藥。”
商譽瞥了眼,他不懂醫,也看不懂這些藥是什麼,只能等待醫生的診治。
好在搶救已經起到效果,尹佳楠的各項數據逐漸恢復平穩,但臉色卻比原來更加蒼白,帶着一絲沒有褪去的青色,讓人看着十分擔心。
“已經沒事了。”醫生摘下口罩,鬆了口氣。
護士們也都紛紛離開。
看了眼商譽,醫生朝他點下頭,走向門外,商譽帶着藥跟在後面,帶上了病房的門。離開病房有些距離,醫生看向商譽手中的那些藥。
這是喬家的醫院,這名醫生是喬笙親手帶出來的,算得上是喬笙的心腹之人,所以他在回喬家辦事前把尹佳楠的護理工作交給這名醫生,他翻着看了看商譽手中的藥,“是好藥,但不是什麼特效藥,對尹小姐的病情恐怕沒有多大的作用。尹小姐的情況,目前國際上應該沒人能找到有用的藥。”
畢竟喬家做的就是醫藥生意,何況喬家在醫藥方面的地位無人能及,所以這位醫生說出的話絕對可信。
商譽蹙眉,既然不是什麼特效藥,穆墨應該沒必要特別買回來。那麼難道真如護工說出的那樣,穆墨是故意把她支走,害尹佳楠?商譽很懷疑,穆墨實在沒什麼害她的必要,何況他一直都很愛她。
“我提供給商先生兩種可能。”那名醫生似乎明白商譽的猜測,稍稍壓低聲音道,“第一,穆先生的確利用某種手段給尹小姐注入了某種藥物,因爲時間緊迫,我沒有機會仔細調查,所以不能提供準確的藥物類別名字和以何種方式注入藥物的;第二,尹小姐有可能是長期被注入少量的某種藥物,導致出現現在的反應,根據我的經驗,可以列出一個大概藥物清單,方便商先生繼續調查。”
商譽看向醫生,其實他明白,第一種可能性非常低。作案手段過於明顯,而且穆墨幾乎每週都會在固定的時間來陪伴尹佳楠,想下手,機會太多,沒必要非選擇在今天,今天除了盛楠那裡,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那就只有第二種可能,然而,那名護工是他找來的。
可已經出現過一次有內奸的情況,商譽也不敢完全確定護工沒有問題。醫生也顯然更傾向於後一種可能,所以故意請他出來談話。
“我明白了,麻煩您把藥物名字寫下來。”商譽道。
“近期我會注意尹小姐情況的。”醫生也表明態度,頓了頓,他突然說,“不過,尹小姐本來有好轉的跡象,這次以後恐怕……”
“我有心理準備。”商譽垂首,眼底有一抹不易覺察的心疼。
即使他在隱藏,那位見過他如何悉心照顧尹佳楠的醫生多少也是明白的,只是雙方都沒有明確的說出來。
醫生離開了,商譽轉身,慢慢回到尹佳楠的病房。
他站在病房門口,並沒有進去,因爲透過窗子,就能看到她。
商譽總是會想起第一次見尹佳楠的場景,她衝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跟他說了些話。其實他想不起來那些話是什麼,當時實在太過驚訝。他向來冷着臉,天生就是生人勿進的表情,從來沒女人敢於主動靠近他,即便靠近他,都是小心翼翼,甚至包括許長安在內,對他的態度都十分嚴謹。可是尹佳楠,這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居然第一次見面就離他那麼近,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混合着香水的味道,能看到她雪白透明的肌膚,甚至是她若隱若現的溝壑,能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就連她的聲音,都好像是在他耳邊的鳥鳴,嘰嘰喳喳,亂糟糟的,讓他心神不寧。
此後,商譽其實很長時間都在故意躲着尹佳楠,他難以面對晚上做夢都會夢到尹佳楠身軀的自己,難以面對見到她就會心頭狂跳的自己,他覺得他簡直是瘋了,大概是太久沒有和女人接觸過,所以纔會如此,他甚至嘗試過去找女人,然而很奇怪,居然沒有成功,是,商譽發現,在除了尹佳楠以外的女人面前,他連做那種事的慾望都沒有。
而他第一次真正感覺到心痛,也是在尹佳楠身上。
他看到她蒼白的臉,從許長安那裡知道她被穆墨折磨的半死,他心痛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心頭壓了塊沉沉的石頭,他想搬起來,然後重重砸在穆墨的腦袋上,他甚至想象着穆墨腦漿迸裂的情形,覺得十分痛快,可是想到尹佳楠會因此而痛苦,他也更加糾結,痛苦。
逐漸,商譽明白了,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奈何,尹佳楠的眼裡向來只有穆墨,不管穆墨是怎樣的男人,她都放不開他。就像從前的許長安,無論盛櫪多麼糟糕,內心多麼扭曲黑暗,她眼裡也容不下盛楠。
商譽不自覺的,學了盛楠。他寧願去默默的喜歡尹佳楠,找許長安做藉口照顧她,也不願意改變她的感情。
那名護工正在給尹佳楠擦拭臉,擦完了,回頭看到商譽在門口,明顯的僵了一下,立刻放下毛巾,走到門口打開門,殷勤的問,“商先生怎麼不進來?”
“我還有事。”商譽淡淡道,“今晚看的勤些,有事及時叫醫生,給我打電話。”
“是。”護工忙道。
商譽滿意的轉身離開了,護工一直目送他走,才彷彿鬆下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