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啓疏接過喬曼翎遞過來的信封,頗有些尷尬,只得先收入自己衣兜裡。
“她聽說你大手筆收購陳家產業,還把陳靜好送進監獄,高興的很,說是不能來醫院看長安和啓達了,怕她掩飾不住笑,讓咱們不高興。”喬曼翎偏了頭道,“隔了這麼多年,她對你的心思,居然還是這麼天真無邪的,也算難得。”
喬啓疏好生無奈,這種時候,他哪有心思想什麼米蘭達夫人的心思。深吸一口氣,看着她懷裡的薔薇問,“哪兒買的薔薇?”
“買?這可都是我園子裡的,楚劍摘了一個小時才摘出來。”喬曼翎不滿的瞪眼,倒讓喬啓疏一愣,“你怎麼捨得摘……”
“怎麼不捨得,長安喜歡我院子裡的薔薇,楚劍說薔薇香味能安神,能讓人心情好,我就給她帶點兒過來。這幾天晚上我都陪着她,你就別管了。”她說着就要走,喬啓疏纔想起攔住她,“盛楠也在。”
“那小子沒走?”喬曼翎好奇問。
“老夫人算是同意他留下了,我剛剛讓他去休息,三天沒閤眼了。”喬啓疏解釋,喬曼翎瞭然點點頭,“也好,長安這些日子肯定活動不便,日常洗漱什麼的我和護工照看着,晚上他守夜,我就能和蔓貞換開,蔓貞也是不放心交給護工。”
喬啓疏點點頭,“這幾天辛苦你們。”
“這話就說的沒意思了,長安也是我的孩子呀!”喬曼翎沉着臉道。這已經是喬啓疏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說不感動是假的,卻也不能再表現出來,只說,“那就交給你了。”
“去做你的事吧……哎等等。”喬曼翎本來推了喬啓疏一把,又叫住他,喬啓疏不解,她蹙眉道,“楚劍方纔離開前跟我說,找到一些關於啓嵐的消息,等他回來,我讓他直接找你,長安這些日子怕是不能處理事情。”雖然說到喬啓嵐,喬曼翎還是難以不爲所動,但比起原先已經不知平靜多少。
“長安手上的事情暫時是我接過來,讓他來找我就是。”喬啓疏應下。
喬曼翎放心,他卻有點不放心,開口道,“啓嵐的事情不怪你,那時我們都還小。”喬曼翎一怔,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喬啓疏,他笑道,“曼翎,我們是一家人,如果啓嵐還活着,也必定已經原諒你了。”
但是她自己沒辦法原諒自己啊!如果她沒有帶啓嵐去那裡,如果她沒有嫉妒啓嵐,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喬曼翎流下淚來,喬啓疏拍拍她的後背,本想安撫兩句,手機突然響起,他看到是樑伯昌的電話,接起來的同時只好對她道,“我先走了。”
喬曼翎點點頭,目送他上電梯,見他緊蹙着眉頭,不知又有什麼事,感嘆着如今喬家真是多事之秋,去了長安那裡。
在喬笛的幫助下,陸蔓貞給長安擦了身子,換上乾爽的病號服,那件來的扔在一邊,等着護工來拿。喬曼翎插花的時候看了一眼,竟然是溼透的,不禁看看窗外飄着的冷雨,蹙眉走過去,發現長安竟還在冒着冷汗,在睡夢中也不時,瘦巴巴的小臉兒皺成一團,手指更是不時握緊,顯然疼的特別厲害。
她嘆了口氣,問喬笛,“不能用止痛藥嗎?”
“我剛剛問過二叔,下午就用過一次,老夫人死活不讓再用。”喬笛一說話,鼻子眼睛就一起紅,“二叔說都用第三次了,結婚那天,受着傷去的,也是止痛片一起用才撐過來!”說着流出淚來,喃喃着,“怎麼就這麼遭罪呢,早先在濱城的時候,也沒遭過這樣的罪!”
喬曼翎心裡也是不舒服,可她到底極少流淚,深吸兩口氣,沉默一會兒,也就忍過去,倒是陸蔓貞,反倒哭的比誰都厲害,不停的拿毛巾抹淚,再給長安擦汗。喬曼翎只好接過來自己坐在牀邊,對陸蔓貞道,“你去看看老四吧,老夫人已經走了,我去看了看,老四好多了,就是不讓他亂動,免得影響傷口癒合。”
陸蔓貞點着頭,卻還只是哭,喬曼翎也沒法子,全家就只有這位最容易動情,最軟弱,喬笛忙道,“媽,咱們去給我爸送飯吧!”
“啊,對,飯要涼了。”陸蔓貞這才站起來,又看着給長安帶的湯不知道該怎麼辦,喬笛又道,“長安醒來,姑姑給她熱熱吧!”
“行,你們忙你們的去!”喬曼翎忙道,巴不得陸蔓貞趕緊走,一會兒再把她惹哭了,誰照顧長安?喬笛當然明白,扶着陸蔓貞就走,喬曼翎特地叮囑一句,“照顧好你媽!”
“哎!”喬笛無奈應着。
見他們都走了,喬曼翎總算鬆了口氣,端起盆進洗手間換了盆熱水,出來回到病房裡,嚇得頓了下,低聲驚呼出來。
阿瑟正俯身在長安身邊,聽到喬曼翎的驚呼,擡起頭,抱歉道,“我以爲沒有人,貿然闖入,真是抱歉。”
喬曼翎微微嗔怪,“不是說你有事來不了?”
“的確有事。”阿瑟笑着,從懷裡取出一個皮包,“去找了這些東西,沒想到在這裡也能找到。”
“什麼?”喬曼翎放下水好奇的看過去,阿瑟打開皮包,裡面靜靜躺着一排的銀針,一看就是鍼灸用的銀針,她驚訝的看他,“你還會鍼灸?”
“學過很久,我父親生前有嚴重的頭疼病,藥石無救,後來有位中醫師傅給施針,雖說不能延長壽命,但是的確能夠緩解疼痛。後來這位老中醫要離開,離開前,就把這種鍼灸的秘方教給我,這是種刺激神經緩解疼痛的法子,我想,長安小姐適用,就去找了找。”阿瑟謙遜的娓娓道來,喬曼翎看着他那張漂亮的臉,高貴的做派,就覺得好,“哎呦,還真是費心呢!”
阿瑟一愣,其實聽出喬曼翎的促狹之意,臉色也有些尷尬,卻還是輕鬆道,“略盡力而已,長安小姐受苦,我也會難過啊。”
“是,她頭疼了好久。”喬曼翎看向長安,又心疼起她,也顧不得繼續打趣阿瑟,“這法子的確有用?”
“的確有用,而且準保不會錯,很穩妥。”阿瑟嚴肅道。
“那就先試試。”喬曼翎仍舊有些不放心,道,“先在我身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