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的晚上,我都是和梵妮、班納特兩個人一起去小訓練場進行自由搏擊的強化訓練,倒是把好朋友赫蒂疏忽了,可是赫蒂卻並不在意,因爲她太瞭解我的體能了,知道我確實不是一般的弱勢,只有平日孜孜不倦地勤學苦練纔不至於落後,而且她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而是與周晴、艾倫和道格等同學在一起四處閒逛嬉笑玩鬧。不僅如此,我還從她的言語表情中察覺出她似乎有了心儀的對象,雖然她沒有直說,但是還是不要去幹擾她爲好。況且她的訓練成績也還不錯,總是徘徊在十名以內,比起我們這些落後者可是強了千百倍。今天是自由搏擊雙人對決訓練的第十天,前幾天我們這些新生中的大部分還對搏擊實戰比較生疏,隨着訓練的日益深入,大家都有了一些實質性的進展。
今天的訓練又要如期開始了。我們集合起來後,我看到阿曼達和婕西等一行人正在向我們這邊走過來,這紛至沓來的一夥人中怎麼還會有夏佐下將?!我和其他隊員們都有些驚訝。
他們站定後,夏佐下將便率先說話。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個人是非常推崇軍隊自由搏擊術的,當然臨危不懼派的領袖也非常欣賞擁有這項技能的戰士。從今天開始,我將不定期來巡視你們的搏擊訓練,希望能夠從中挖掘出一些具有這方面天賦的人才,同時也希望你們不要輕視這項運動,千錘百煉,形成一套自己獨有的功法。”
“是!”隊員們大聲迴應道,隊伍裡立馬充斥着一股子躍躍欲試的衝動。
接着婕西又嚴肅地宣佈道:“今天我們將在這裡進行第一次雙人自由搏擊實戰演練,請大家把這裡的沙袋都盡數挪走,以便騰出地方以供比賽之用。之後大夥來我這裡抽籤決定實戰比拼的先後順序。”
婕西的話剛一結束,大家就開始行動起來,自發地每兩個人一組將又大又沉的沙袋拖至到牆角,就這樣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清理出了一大片約莫長寬各有三十幾平米的正方形空地來。
阿曼達和婕西也從不遠處搬來了一張桌子和幾把凳子,把它們放在了空地的北側,從而簡單地設置成了一個不大的觀景臺。而我們這些清理完現場的新生則聚集在周邊,做着上場前的準備工作。
偌大的現場異常寧靜,大家都鴉雀無聲,靜待着一會兒就要舉行的抽籤儀式。我緊張極了,都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咚咚作響,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了心頭。
婕西把用來抽籤的大箱子準備好了,於是我們排着隊依次走到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的大箱子裡抽取用數字代表先後順序的紙籤子。拿到紙籤後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有的是莞爾一笑,這說明他的排序應該是靠後的,而有的人則更加緊張了,這實在是顯而易見的答案,只能說明他的排名肯定很靠前。
輪到我抽籤了,我知道這接下來的行爲絕對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只是命運的捉弄,但是即便如此,我取籤的左手還是不可抑制地哆嗦個不停。我終於取出了一張紙籤,展開一看,哦,原來忐忑不安的心臟終於又可以放回肚子裡了,我的排名是第26位,算是相當靠後了!
我還在沾沾自喜,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身後的赫蒂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她不見了。我掉轉頭,纔看到她停在不遠處。此刻的她手裡擒着紙籤,僵立在原地,好像已經石化了!
我的第一預感極其不妙,肯定她抽的是個“上上籤”!
我跑過去,把那個該死的紙籤從她手心裡拿過來一看,果不其然,確實是運氣太“好”了,赫然的一個豎倒就像是一位善於搞怪的小妖精正在玩着惡作劇一樣盤踞在紙上。竟然抽中了第一名,真是倒了大黴!!!此時我就是想去安慰她,也找不到什麼恰當的言語了。
赫蒂緊張得如坐鍼氈,而我也好不到那裡去。現在擺在我們的面前就還有一線希望了,那就是抽籤排名的第二個人,也就是與赫蒂一同上場的那個人,千萬不要太強大!
緊接着婕西宣告的聲音就如同如雷貫耳一般,“第一個上場的是------赫蒂。”
這個局面是根本無法扭轉的,所以我只得拍了拍赫蒂的肩膀,鼓勵她道:“加油!!!”而赫蒂也只能慢騰騰地走到了賽場中心。
之後就該宣佈第二名上場的隊員了,我惴惴不安地屏息靜聽着。但是還沒有等到婕西念出第二人的姓名,一個粗獷的彪悍女人就跑向了賽場中心部位。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阿爾娃。如果隊員之中有人不認識她,那纔是奇了怪了!因爲她實在是太扎眼了。儘管她總是以女性自喻,但是除了小便必須蹲着以外,其他的構造都要比男人還要男人。其實要我說,她就是一個人高馬大、膘肥體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
訓練時阿爾娃從來都不跟女性爲伍,但是在比賽中卻鬼使神差地抽中了與女性隊員的比拼對決,真是讓人始料未及!現在我已經不盼着赫蒂在比賽中能夠取勝了,我只希望她不要被打得很慘。
站在賽場中心的阿爾娃與赫蒂從體型來看就有着天壤之別。阿爾娃外形敦實厚重,就好像一個肥頭大耳的相撲運動員,而赫蒂卻輕盈苗條得更像一個婀娜多姿的舞者。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就連阿爾娃也是心知肚明,你看她滿臉都洋溢着得意洋洋地奸笑。
儘管結局是那麼顯而易見,可是比賽還得如期舉行,所有的好心人都爲赫蒂捏了一把汗。
比賽的鈴聲更像是哀嚎的喪鐘,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赫蒂壓抑住不斷在心裡翻騰糾纏的害怕和恐懼,擺好了架勢,準備迎戰。她撫了撫有點遮住眼睛的碎髮,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故意藐視地盯着對方。而阿爾娃也不甘示弱,她的眼角佈滿了嘲諷的韻味。此刻兩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緊盯着對方,握緊拳頭,緩慢地繞着圈挪動,而那兩雙眸子在當下也煥發出了更加機敏靈活的特性,以便更加準確地觀察對手的一舉一動,尋找對手是否存在不易覺察的漏洞。
我的眼睛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們,默默祈禱着赫蒂能夠隨機應變。
時間似乎都已經停滯了,但是一瞬間,阿爾娃突然間發起進攻。她揮起一拳打向赫蒂的俏臉,赫蒂一低頭躲過了這次襲擊,順勢打出左勾拳,擊中了阿爾娃的腹部,阿爾娃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
但是阿爾娃根本沒有停息,她止住了退後的腳步,反撲而上,就像只猛虎一樣再次向着赫蒂的頭部襲來,赫蒂一個轉身,躲開了她的拳頭。阿爾娃又橫掃了一腳,赫蒂趁勢抓住她的大腿,猛力一扳,迫使她仰面四腳八叉地摔了出去。
“啊,真不錯!”我在心裡默默地讚賞,但是眼睛仍舊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倆。
阿爾娃爬了起來,這一次她沒有馬上出招,而是向旁邊啐了一口唾沫,而那雙如狼似虎的眼睛卻沒有放過赫蒂,從中滲透出的冷酷的眼神彷彿即刻就要殺人一般。赫蒂則趁機調整了一下呼吸,我觀察到她的喘息聲已經有點大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有一會兒的功夫時間又彷彿靜止不動了,但是下一秒,阿爾娃卻像一頭掙脫了捆綁的野獸一樣撲了過去,狠狠地揮拳向着赫蒂的腹部擊打過去,赫蒂小心接招。阿爾娃眼看打擊腹部的拳頭要落空,於是她順勢虛晃一着,緊接着向頭部擼去,這時候赫蒂再閃躲已經是來不及了,儘管她把腦袋向右側閃躲了一截,但是還是被重重地打擊了一拳,就這樣赫蒂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但是阿爾娃卻沒有一點點要停手的意思,她乘勝追擊,用沉重的身體壓住赫蒂,殘暴地繼續大力揮舞拳頭,兇狠地砸向赫蒂。赫蒂胡亂地擺動着手臂,想要攔阻,可阿爾娃卻肆無忌憚地,一拳接一拳地打向赫蒂的鼻子、嘴巴、下巴,還有肩部和胸腔,赫蒂已經毫無招架之力,她用盡最後僅剩的一丁點力氣掀翻了壓在身上的阿爾娃,然後艱難地翻了一個身,背朝上地俯趴在地上。她使勁地咳喘着,鼻子裡不住地流淌着鮮血,與嘴脣上溢出的血液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
風頭急速逆轉,但也是情理之中的後果,在這場比賽中赫蒂已經慘敗了。我心疼地望着她,等待着她下場。
阿爾娃已經爬了起來,她輕蔑地獰笑着,驕傲地擺弄着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赫蒂徹底失敗了,局面已經很明朗了,可是就在婕西將要宣佈戰局結果的時候,夏佐下將卻把話筒一把拽了過來,意猶未盡地叫囂道:“繼續打。”
不是已經落停了嗎,怎麼還要繼續打?!我們都驚詫得望向觀景臺。
阿爾娃也愣愣地看着不遠處的觀景臺,要真的再打,她倒是無所謂,可是赫蒂就不一樣了,看得出來從她的身體乃至精神上都已經無力應付了。
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赫蒂的身上。赫蒂顫微微地跪了起來,擦了擦鼻子裡滲出的鮮血,反而弄得嘴巴上面更加血漬斑斑,她聲嘶力竭地喊道:“我認輸!我認輸!”
“你認輸?!”夏佐下將慢慢站了起來,他離開了觀景臺,向着比賽場地走去。他一邊走着一邊嘲弄地咧嘴笑道,“是上帝讓你認輸,還是地下的小鬼讓你認輸了呢?!”
這句話讓赫蒂的意識迴轉了一些,她竭盡全力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我有權利認輸。”這是典型的信守不渝派的誠實語言,但這時候當着夏佐下將的面說出來卻很不明智。
她接下來說的話總算是收回了一點令人不安的腔調,“我的搏擊訓練太欠缺了,以後我會下大功夫的。下一次······”
儘管她的話還沒有講完,但是夏佐下將已經聽得不耐煩了,他擺了擺手,又嗤笑地說道:“搏擊,是戰鬥中的最後一次衝刺,而你卻還在想着下一次,難道你是要跟那些在地底下沉睡了五千年的小鬼們進行搏鬥嗎?!”
“但是這只不過是一場同一派別的搏擊演習呀!”赫蒂小聲嘀咕道。
也許赫蒂不說出這句話,還能有些許挽回的餘地。但是現在一切都爲時已晚。
夏佐下將的臉色一下子由陰霾轉變成冷酷,“哦,這可不一定!”他走到了赫蒂的身邊,一把拽住赫蒂的左手,連推帶搡地拖着赫蒂向門口走去。
阿曼達和婕西兩個人見狀馬上跑了過去,他們想拉住夏佐下將,但是卻被夏佐下將反手掙脫了出來。
婕西訕笑道:“算了吧,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
但是夏佐下將卻異常鎮靜,他的神情着實令人生畏,他邊走邊惡狠狠地大聲嚷嚷道:“我覺得我有義務讓這個小朋友見識見識真正的格鬥,讓她也體會一下戰場上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