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三個人自然要光顧賈斯汀質疑的那個人------亞比的居所。
亞比確實是一個老成持重的老好人,他不僅熱情地招呼我們落座,而且還親切地爲我們每一個人沏茶倒水。儘管始終都是少言寡語,但是卻沒有讓我們感到一絲一毫的拘謹和不舒服。
還是索爾先開口,“想必您還不知道,其實死者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人,真實的姓名叫做伊登。”
亞比點了點頭,“我已經聽說了,就在你們到來之前漢森已經打電話告訴了我這個驚人的消息。我想不出意外的話,這條消息很快就會四散傳播開來。”
“真沒想到消息傳播得竟然如此之快!”反而輪到索爾大吃一驚。
“呵呵,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亞比習以爲常地說道。
“你跟漢森是老相識了,你覺得漢森這個人怎麼樣?”隨即拉赫曼接過了話頭。
“確實是,我跟漢森已經合作了十一……哦,到今年年底就十二年了,他的脾氣秉性我最瞭解。他平素總是大大咧咧,咋咋呼呼,一副大嘴巴的模樣。儘管古語說得好言多必失,但是用在他的身上卻適得其反。他最會與人打交道,從表面上來看,好像完全是一個話嘮,其實骨子裡很會見人下菜碟的。他確實有魔力,經過他羅裡吧嗦的一席話,大部分人都會拱手把自己的錢財交給他,任由他掌管和操縱,當然他也不會讓大家失望,總是能夠錢生錢,不僅自己賺得盆滿鉢盈,而且讓那些跟隨他投資的人也一樣財源廣進,這一點的確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亞比說話的樣子很認真。
“看來這個人應該刮目相看了。”拉赫曼笑着說道,“聽說你們曾經去找過伊登,也就是那個男扮女裝的莎瑞爾?”
“是的,確實找過。去找他的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是旅行的第四天,也就是15號星期三,因爲那天正是我的小侄孫女十歲生日。本來我是要親自蒞臨她的生日宴會的,可是不巧的是我很早以前就先行報名參加了這個旅遊團。因此我不僅委託我的秘書給她送去了一份大禮物,而且當天我還親自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表示歉意和祝福。”亞比適時地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在這之後,晚飯後壘俈·曲南想打紙牌,可是卻少一個人,而漢森想要拜訪……伊登,這倒是並不矛盾,正好各取所需嘛,於是我們就順道前往伊登的住處。可是沒想到,到了他的居所後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迴應。我和壘俈·曲南就想離開了,可是漢森還有點猶豫不決。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門內聲嘶力竭的叫囂聲,聲音之大連我這個走出十幾步遠的人都聽得真真切切。這嚎叫聲也把漢森嚇了一大跳,他不敢再在那裡多停留了,急忙追上了我們,我記得他當時還心有餘悸地說道,此人不可深交,必須從長計議的話呢。後來我們就去另找他人了,這就是當時的情況。”
“唔。”拉赫曼聽得很仔細,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後,拉赫曼又說道:“您曾經單獨跟伊登說過話?!”
“沒有啊,我從來就沒有和他單獨相處過。”
“可是有人在伊登居所的後花園裡曾經看到你們兩個人在爭吵……”
“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百分之百地誣告!是誰說的?我必須跟他面對面地對峙。”亞比極其嚴厲地說道。
“那倒是不用。”拉赫曼連忙打着圓場,“這個季節花園裡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看不清楚是常有的事,況且他也是這麼說的。他只是講到從身量以及外形上那個和伊登爭執的人與您酷似而已。”拉赫曼的最後一句話說得很重。
“那麼這個懷疑我的人又是在什麼時候看見我與伊登在後花園鬥嘴的呢?!”亞比的心態已經平緩了許多,他不無嘲諷地說道。
“應該是來此地旅遊的第六天,也就是17號……”
“奧,原來是這一天呀,菩薩保佑!要是其他的什麼日子,我還真有點擔心說不清楚。唯獨這一天,我可以極其肯定地說,這個與死者吵架的人絕對不是我。那天之前的晚上我和漢森、壘俈·曲南,還有哈梅爾一起玩紙牌,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兩點多,本意是想回自己的住處的,可是外面一直下着瓢潑大雨,再加上我們喝的酒也有點多,因此就只得留下了,在客廳沙發上將就着睡了一晚。之後我們一直睡到了早上八點半多,因爲起得相對晚了一點,當時哈梅爾很着急,於是我們只得在餐廳裡將就着狼吞虎嚥地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后,就趕去集合了。這就是當時的事實真相,你們儘可以去盤問其他三個人。”
“唔,原來如此!既然是這種情形,那這個在那一天與死者糾纏吵鬧的人就肯定不是您了,這不就不攻自破了嘛。”拉赫曼似笑非笑地說道。
緊接着拉赫曼又意猶未盡地問道:“再問您最後一個問題,您覺得有什麼人或事引起了您的懷疑或者不安嗎?”
“怎麼說呢,要說沒有,那肯定是在撒謊。可是要說有呢,我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確定。正所謂不能放過一個壞人,當然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啦!”亞比一副爲難的樣子。
“正是,正是。您不用有所顧慮,儘可以但說無妨。我們刑警的工作就是從中剝繭抽絲,披沙鍊金,還原真相。”爲了消除亞比的擔心,拉赫曼信誓旦旦地承諾道。
“既然您都這樣說了,如果我再不說,就顯得太過小氣了。”亞比坦率地說道,“這起案子自從確定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思量。儘管犯罪嫌疑人不一定就在我們這個旅遊團裡,但是我還是把旅行團裡的每一個人都細細地琢磨了一番,最後我把諸多疑點都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歌唱家珍妮芙。你們可能都沒有意識到,而我卻明察秋毫,她那一雙灰濛濛的眼睛很不一般,總是暗含着一股子殺氣,間還藏有陰鬱的色彩,令人不由得不寒而慄。儘管她是一介女子,但是人高馬大,膀大腰圓,要想對付一個男人,照理說應該不算是什麼難事,如果再加上一些技巧伎倆,那就更加不費吹灰之力了。她千里迢迢,來到如此偏遠的地方,一定不是僅僅爲了旅遊那麼簡單?!我覺得她想必是爲情爲色,孤注一擲,纔會殺人滅口,這一點也不足爲怪。”
“您有什麼真憑實據嗎?”拉赫曼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唔,那倒是還沒有,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我斷定就是這個女人。如果你們能夠下定決心,深入調查,就一定會發現蛛絲馬跡,揭露這個案子的真相,把這個罪犯繩之以法。”
“是的,我們一定會全心全力去追查。您所講的事情我們也肯定會調查清楚的。”拉赫曼站了起來。
結束了這次談話後,我們三個人慢悠悠地徜徉在一片綠意盎然的小道上。
一陣沉默後,索爾先開口說道:“我細想了一下,覺得亞比所講的話用處不大,根本就沒有什麼靠得住的證據,不太靠譜!”
拉赫曼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有同感。”
我們穿過小道,來到了一個幽靜的小亭子。
“已經問詢了三個人,咱們也該休息休息啦。順便總結一下。”拉赫曼的臉上已經有些倦態了。
他彎下腰坐在了小亭子一角的斜椅上,我和索爾也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就在索爾和我閒聊的時候,拉赫曼卻一聲不吭,他正在獨自專心致志地翻閱着自己的筆記本。忽然間他啞然失笑,把我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利奧拉和漢森就像是一對永遠吵不完的針鋒相對的歡喜冤家,而珍妮芙和賈斯汀,還有亞比的相互揭發則構成了一個奇妙的等邊三角形,真是有意思呀!這個旅遊團很值得我們去好好研究研究。”拉赫曼笑意正濃。
索爾故意歪着腦袋想了想,“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沒有意識到。”
“接下來,我們就去拜訪壘俈·曲南,那個自稱自己是三劍客之一的布朗族人。”拉赫曼的話語中有些嘲諷的味道。
“三劍客???”我不由得疑惑地問道。
“就是你們旅行團裡的漢森、亞比和壘俈·曲南,他們美其名曰自己就是聞名遐邇的三劍客。”
“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呢?!”
“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小道消息,你如果不是刻意搜尋是根本不知道的,而我們的工作實質上就是從雜亂無章的繁多信息中去僞存真。”索爾不無自豪地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