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遠古圖騰?”雷蒙德的一雙小眼瞟着我,他根本就沒有留意到我有什麼不快。
“你居然連遠古圖騰都不清楚?!”我故意拿腔拿調地說道:“所謂遠古圖騰的智慧就是正式邀請一個人穿越過神秘的恆古支流獲取古代神秘的圖騰柱,據說其法力無邊……怎麼說呢,換言之,就是迷失的遠古智慧圖騰柱。明白了嗎?!”
“哦,我現在算是……瞭解了個大概。”我總算讓雷蒙德停住了他那張總是在問話的大嘴巴。
“你知道嗎,很多研究古文明的歷史學家都說過此事。”話在不經意之間吐露出來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又多嘴多舌了,一千年之前的世界與現今這個我並不瞭解的世界的確迥然不同,兩個世界的相似點註定有偏差,絕對不能拿一千年前的知識來左右這個世界,那肯定是對牛彈琴。
但是雷蒙德卻沒有留意到有什麼不對勁,他依舊專注在他的問題上,“那麼你的意思不就是說這個要塞肯定是真實存在的嗎?”
“哎,恕我直言,先生,你難道沒聽說過世外桃源或者青春不老泉的傳說嗎,但是從來都找不着呀,因爲它們根本就不存在,就我所知。”
雷蒙德還是沒有放棄他的臆想。
我嘆了口氣,沒想到只是自己的隨口一說,卻招來了這麼多的麻煩。
我只好接着說道:“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神話。確切地說,這個有關遠古圖騰的所謂秘密在公元前就已經流傳了,怎麼也有個數千年之久了。”
“現在還在流傳着?”雷蒙德疑惑地問道。
“總是在絕跡之前又死灰復燃。和許多不可信的信仰是一樣的,一起流傳至今。對於遠古圖騰柱,我曾經道聽途說過很多個版本。其中我覺得最可信的還是把遠古圖騰柱比喻爲一根藏有異常古老的長期累積的玄妙知識的圓柱,而這根圓柱到底是虛幻無影的呢,還是真實存在的,就不得而知了。其實不論是以圓柱的形式來表現,還是什麼假想的方柱,其意義都不大,而最關鍵的還是蘊藏着的玄妙的知識。這種奇特的知識最蠱惑人心之處在於,據說如果掌握了這門神奇知識就能夠很輕易地獲取到隱匿於人腦中間的超時空能量。但是這種知識的系統能量太過於強大,也太過於危險,被授予這個知識的先哲們都普遍認爲要把這知識公諸於衆還太早,尤其是對於未經開化成長的大衆來講。所以他們才立下誓言,一定要守護這一圖騰柱,確保它的安全,保證不爲外人知曉。”
“危險?!”
“這就如同火一樣,既能帶來光明,也能帶來毀滅,就看它掌控在誰的手裡了。”
雷蒙德手扶着下顎,嚴肅地問道:“告訴我,徐萌,你相信這種具有超強大時空能量的知識真實存在嗎?”
“怎麼說呢,”我考慮了一下,“我是個既信其有又信其無的中間論者。如果說無中生有吧,也不是那麼可信,可要說有什麼確鑿的事實證據來佐證,截至到現在也還是沒有形成。所以我也只能一半相信,一半又不相信。因此我可以說是很理智,不像那些狂熱分子們所犯下的錯誤——把事實與隱喻攪和在了一起。”
雷蒙德揉了揉脖子,他陷入了沉思中,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話,“顯然現在我們走進了一個死衚衕。雖然咱們在一起已經說了很多了,可還是在原地兜圈子。你所闡述的事情,要說有用吧,好像也有那麼一點用,可要說沒用吧,也確實對案件的偵破沒有產生什麼實質性的推進。截止到現在,關鍵的問題你依舊沒有涉及到。裡克的死,噬蝕暗符和那個星象圖有沒有聯繫,有什麼聯繫,爲什麼所有事件都與你有或多或少的關聯?你爲什麼會如此特殊?爲什麼只有你知道這個秘密?你肯定還有一些沒有告訴我們的事情……”
“剛纔我就已經說過了。”我打斷了雷蒙德的話,堅決地把他頂了回去,“我不知道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與我有聯繫,好像我是一個通曉一切的大人物。其實我比你們更困惑,更無知,我現在就是深陷囹圄中不能自拔。”
一時間,小會議廳裡鴉雀無聲,我和雷蒙德都沉默了下來。也許我們都應該冷靜一下了,我暗自思忖着。尤其是我,面對的不僅僅是我個人的安危,還有摯友的生命。就當前事態的發展來看,恐怕依靠誰也沒有用,我必須冷靜地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思緒反轉開來,過往的記憶彷彿描摹的水彩幻燈片一樣在我的腦海裡滾動着。歷歷在目的諸多情景畫面就彷彿飛躍的電波一閃一閃的,我再一次在馳騁的腦海中又目睹了坐在國際大廈大會議廳裡的死人裡克。此刻,伴隨着異常之多的刻骨銘心的回憶,我的一根毫不起眼的神經攜帶着奇思異想,越過了大腦中的溝溝壑壑,神奇地冒了出來。
此刻我的記憶飛越過了殘酷現實的巨大閘門,馳騁遊歷在虛空綺麗的夢幻世界裡。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對於我這樣一位來自於一千年之前的異域之人來說,斷壁殘垣的現實與瑰麗離奇的夢幻其實僅有一線之隔,有時候還會發生逆轉的可能。
不同凡響的思維一旦迸發出來,我便一下子站了起來,定定地說道:“去國際大廈。”因爲在我的夢魘裡裡克和國際大廈是恆古不變的主題之一。
“什麼?你說什麼?”雷蒙德驚愕地擡起了頭。
“我說咱們去國際大廈。”我的話異常堅定。
“你爲什麼要去國際大廈?!我跟你說我們對國際大廈的裡裡外外都已經搜查過了不下十次了,可是遺憾的是連根雞毛都沒有找到!”
“可是憑我的直覺,那裡肯定有隱藏的秘密。”
“你的直覺?什麼直覺?”
“我的直覺是我夢……我覺得裡克的疑點最大,梵妮也曾經去過那裡。我的直覺指引我必須再去一趟國際大廈。”
雷蒙德終於被我所說的話動搖了,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與其說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追隨直覺去探個究竟。也許我癡人囈語的夢遊會給調查帶來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定呢。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雷蒙德和他的下屬梅林女士以及我就一起驅車前往國際大廈。國際大廈警衛大隊隊長威廉·休斯早已在正門門口恭候多時,他昨天晚上就接到了安全事務廳廳長雷蒙德的電話,告知我們將要前去拜訪的消息。
彼此見面寒暄後,威廉·休斯便竊笑着問道:“你們又有什麼新發現了?”
“還是調查調查……”雷蒙德吞吞吐吐地說道。
我們一行人步入了高大巍峨的國際大廈的主大廳。目及四周,仍然是那光彩炫目的菱形世界,與整體的雄偉壯觀有機地結合在了一起,既肅穆典雅又不失靈動飛揚。完美的設計!
我低頭看去,腳底下綿延不絕的菱形拋晶磚經過了馬賽克藝術造型和拋釉技術處理後,表面光澤晶瑩剔透,其色彩斑斕的圖案和千變萬化的紋理,似水晶若瑪瑙,不僅立體感非常強,而且與上面的猶如萬花筒般豔麗多彩的穹頂交相輝映,令人歎爲觀止。儘管此情此景我已經目睹過了不下二三次,但是依然爲這份富麗堂皇、別具一格的設計風格震撼不已。
我埋頭仔細地察看着這片方寸之地,極其細緻地搜索着邊邊角角,期望能找到不爲人知的零星破綻。但是事情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這輝煌華麗的大廳堂實在是太完美了,簡直是無懈可擊,就連一個可供你參考的很微小的漏洞都找不着。
我坐在了環繞着菱形柱子巧妙配伍的依舊是菱形結構的公共坐椅上,心裡彷彿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我不經意間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國際大廈警衛隊長威廉·休斯,他正在和一個執勤的警衛閒聊着,從他那故作輕鬆的神情裡我瞄出了明顯的看熱鬧的意思,他肯定百分之百地料想到我們這次的行動還是跟以往一樣,照舊是白來一趟,沒有什麼可喜的收穫。
我側轉頭,一心想回避開看見警衛隊長的尷尬,但是卻與安全事務廳廳長雷蒙德的雙眼交合了。剛一接觸上,我就趕緊把眼神遊走開了。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和他對視,他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下面隱藏着十分渴望的神情,使我更加無地自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難道說我所夢見的真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虛空世界?!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真實有用的直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