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暗自思忖着,忽然一聲低沉的呼喚聲打破了周圍的寂靜。我擡起頭來,班納特正在不遠處向我這邊走來,看他的樣子,既開心又驚訝。
“你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呢?在我的印象中,女生不都是喜歡逛商店或者集市嗎?!”
“嗨,每天都在摸着槍械,所以我很想了解一下槍支的淵源,再說我也已經逛過集市了。”
“可惜大多數的女生都是百逛不厭的。”
“也許吧,但是常規中還是會有例外的。”
說完後我倆都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兩個圖書管理員和其他幾個正在讀書的人都往我們這邊瞧,我們趕緊壓低了聲音。
“你倒是很喜歡讀書嘛。”我又低聲說道。
“哦,怎麼說呢,也許是因爲我來自通今博古派,骨子裡仍然殘留着一些遺傳基因吧。”
“你爲什麼沒有留在通今博古派呢?”我好奇地問道。
“你覺得我應該留下來纔對?······其實我非常厭倦那裡的生活,那裡的一些東西總是讓我窒息。隨着年齡的增長,我的困擾與日俱增。一到十八歲的法定年齡,我就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跳出了那個無形的圈圈,來到了這裡。因爲我的體育成績還不錯,所以就選擇了臨危不懼派。與其說我是喜歡臨危不懼派纔來的,還不如說我是爲了逃避纔來到了這裡。”班納特的話語中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他的回答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一點點禮貌性的遮掩都沒有,全部都是真誠的開誠佈公,這倒弄得我一時語塞。我瞭解肯定是這想法已經在他的心裡壓抑很久了,所以他纔會一吐爲快,但是在這混亂不堪的現實社會裡此番言語並不是對什麼人都能說的,還是要認清傾吐的對象才行呀。
於是我字斟句酌地說道:“這肯定是你一直想說的,但是我覺得你的這番話還是少說爲好。”
他收回了遠望的眼神,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我忽然想到他纔剛滿十八歲,還是個懵懂的少年呢。也許他覺得能夠在臨危不懼派的圖書館裡遇見我,就說明我和他是百分百的同類,而且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我肯定是個善於傾聽的大姐姐。
我笑了笑,試圖緩和一下他那無助的情緒,但是卻一時想不出什麼適合的語言。突然間一些問題衝上我的大腦,我便恰到好處地轉移了話題。
“我無意中看到了這本名爲《蟲精密的能量》的書籍,其中提到了一種子彈,很是奇特,叫做“蟲彈”,你在通今博古派的時候,是否聽說過?”我小聲詢問道。
“蟲彈?!”班納特努力地搜索着記憶,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想了起來,“哦,你說的那個蟲彈,我想起來了。那東西早就過時了,好像是三百多年前,還是四百年前,生產出了這種武器,但是根本跟不上戰爭的潮流,很快就退下生產線了。後來也就是二十多年前吧,有人再次把這玩意提了出來,雖然有部分人追捧,但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這玩意,覺得蟲子這種活體子彈遠比不上金屬製作的子彈那麼穩定輕便,那麼隨心所欲,因此只是曇花一現,之後就又銷聲匿跡了。”
“哦,是這樣的,反正我很怕蟲子的。······”
“你放一百個心吧,蟲彈的研發已經退出歷史舞臺,絕對不會再登堂入室了。”
我訕訕地笑了笑,心想事情可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簡單啊。
“你知道這個人嗎?”我又指着《蟲精密的能量》這本書扉頁上的作者照片問道。
“你竟然不認識他?!”班納特吃驚地看着我,“這就是克勤克儉派大名鼎鼎的主席藍魔啊。”
“哦,原來如此。我確實知之甚少呀。”
“我就沒聽說過有人不認識藍魔的,你還真是很極端呀!這是藍魔年輕時候寫的一本書,那時候以藍魔爲首的一羣人鼓吹蟲彈的與衆不同的優異構造,很多人都大肆反對,不僅僅說它的結構落後,最主要的還是覺得這種子彈毫無人性。一旦射入後,中彈的人並不會馬上死亡,而是演變成爲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魔狀態,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後來這場鬧劇因爲公衆大規模持反對意見的遊行示威以及研發的不成功而宣告失敗,最終成功地阻撓了這種子彈的死灰復燃。而藍魔那時候很是凱旋克勤克儉派的首領之位,正爲競選忙得焦頭爛額,早就把蟲彈拋到腦後了。雖然我非常不喜歡這個人,但還真是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適合這個職位了。他從小就極端地吝嗇,自己從來不要禮物,而是搶奪哥哥或妹妹的玩具以及吃的東西。他最大的樂趣就是攢錢。長大後,更是變本加厲,不僅榨取別人的利益直到極致,而且對自己也是一樣的摳門。他很瘦,因爲他連供給自己吃的食物都少得可憐,他比那個千百年以來流傳的吝嗇之首的葛朗臺還要葛朗臺,你說他要是不能成爲克勤克儉派的主席,還能有誰能?!”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還有這種人物存在!”我唏噓道。
“是啊,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班納特也深有同感,“我就特別不欣賞克勤克儉派做事的行爲態度,而且還越來越盛。他們實在是太儉省了,近乎自殘,還能有什麼生活的樂趣呀!”
“是啊,我跟你的想法一樣,凡事都應該有個度啊······”
我們就這樣邊聊着邊走出了圖書館,向着訓練營方向行進。雖然正午的太陽高高地掛在空中,天氣已經非常灼熱了,但是我們卻沒有什麼感覺,一見如故的我們還在愜意地閒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