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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利刃眼看着就要刺入魏如意的喉嚨,魏如意自己連連往後退,可身後便是房子,她退無可退。
謝媽媽一顆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就見面前黑影一閃,一道寒風掠過自己的脖子,‘叮——’的一聲,那黑衣人的劍便被某物給彈開了去。
兩個黑衣人見狀,又要再次殺過來,方纔那暗器飛來的方向,卻立即有個人影竄了出來,不等魏如意反應過來,便被她帶着一路掠過房頂,快速消失在了這裡。
等他們離開,兩個黑衣人還要追,身後卻傳來一聲冷喝:“站住!”
“可是少主……”
“我不是警告過你們,決不許傷她嗎!”蒙面的男子走進來,眼底盡是殺氣。
那二人心虛的低下頭:“可是夫人吩咐,但凡知道秘密的人,全部殺無赦,這個魏如意比我們早了一步過來,說不定已經知道……”
“這件事,不許告訴夫人。”他寒聲說罷,看了眼白着臉躲在房間裡不敢出聲的謝媽媽,親自走過去:“今日之事,你也當沒聽過沒見過,更不許告訴如意,否則不止你要死,她也活不成!”
謝媽媽看着他露出來的眼睛,她在武寧侯府那麼久,武寧侯的每一個主子她都認得,雖然面前的人矇住了面也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她知道,他就是二公子魏祈章!
“奴婢……明白……”
話落,魏祈章擡手便將她打暈了,這纔回頭看着跟來的黑衣人:“今晚之事,我會親自去跟夫人稟報,你們敢多說一句,殺無赦!”
兩個黑衣人忙行禮:“屬下們自然是聽少主的。”
說完,這才進了房間拿了麻布袋子把已死的刑媽媽裝起來走了。
魏祈章看着方纔魏如意消失的方向,眉心擰起。
她當真在查母親的事嗎,那她知道多少,又爲何要捲進來,方纔救她的人,又是誰?
“你是誰!”此時的魏如意只警惕的看着抱着她快速掠過房頂人,手裡的匕首已經抵在了她的腰間。
女子看她這滿是戒備的樣子,眉心一冷,沒理她,繼續帶着她往前去了,直到穿過重重黑夜,才終於在一處庭院停下。
庭院裡種滿了桃花樹,桃花早謝了,只剩下新抽出來的綠芽。
月光柔和的落在房頂上,魏如意看到那女子鬆開自己恭敬的垂首站在一側,只隱約覺得這裡有些熟悉。
不多會兒,一襲冰藍色長衫的女子便從長廊下緩步而來,月光清冷,落在她身上也越發叫人覺得清寒,只是她未從廊下走出來,臉上投落着一片陰影,叫人看不太清。
“你是……”魏如意只覺得記憶有些混沌,彷彿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姑娘,人救回來了,尊上他……”
“他睡下了。”靈犀淡漠道:“你先下去休息,明日再回稟尊上,這裡交給我。”
女子不敢多言,立即行禮退下了。
魏如意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樓衍已經讓人暗中在保護她了,那是不是說明最近她做的事兒,樓衍都知道了?
靈犀看着她就那樣站着,嬌柔中又帶着幾分堅韌,模樣的確是好看,可尊上便是因爲這些,而看上了她?
她淡淡上前:“可曾受傷?”
“沒有沒有,你便是靈犀姑娘吧。”魏如意看方纔那女子那般尊重的樣子,也能猜到她的身份了,畢竟在國師府上,也就只有一個阿忠所說的‘伺候樓衍許久’的靈犀。
想到這裡,魏如意心裡還是有些酸酸的。
靈犀見她認出自己,只淡淡嗯了一聲,才道:“時辰不早,我安排人送你回府。”說完,她轉身就要走,魏如意急急上前一步道:“衍哥哥他的身體……”
“自有我來處理。”靈犀說完,似想了想,側過身看她,語氣微涼:“我知道你會一些醫術,但他的病非同尋常,我已經研究許久,你不可給他開藥治病,否則亂了我的計劃,延誤了他的病情,我必不放過你!”
魏如意殷切的目光落了下來:“很嚴重嗎?”
靈犀見她彷彿察覺不到自己的冷漠一般,面色微微沉了些,不再理她,轉身便走了。
魏如意看她不回答,知道樓衍的病只怕真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了。
自己真的什麼忙也幫不上嗎?
“魏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請隨奴婢來。”
有侍女過來引她出府,魏如意只不捨的朝樓衍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才緩緩跟着侍女離開了。
待她走後,阿忠纔跟一牆之隔外站着的樓衍道:“尊上,您怎麼不肯見四小姐啊?我看她這樣,怪可憐的。”
樓衍沒說話,只望着牆的另一面,似乎要把這堵牆看透了似的。
以前她不知曉自己的病,興許還能喜歡自己,可如今知道了,她那樣的聰慧,必然知道此毒難解,若是解不了,他也沒幾年好活了。她還這麼小,這樣不羈的性子,甘心守活寡,一輩子困在後宅消磨一生麼……
他不確定,所以想給她機會,讓她明白,也讓她有後悔的餘地。
“回去吧。”說完,樓衍兀自轉身離去。
站在廊橋一角的靈犀望着他的背影,她想,她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只是樓衍,曾說過決不信人間情愛的你,當真要愛上一個困在凡塵俗世裡的女子嗎?
魏如意心事重重的回到武寧侯府,等悄悄入了南風院,看到已經平安回來的謝媽媽,心裡才終於好受了些,只是晚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晚上輾轉一夜,到了臨近清晨纔將將睡了會兒,卻因爲答應陳言袖要去參加俞柔依的生辰宴,而又不得不早起了來。
魏如意挑了件薑黃色繡雙飛白鷺的上衣,配着一條象牙白繡同色水波紋的百褶裙,腰間掛着兩串留薑黃色長穗的玉帶,再挽上一個乾淨簡單的驚鴻髻,耳朵墜着小拇指蓋大的珍珠耳墜,淡雅乾淨,尤其承託的五官精緻可愛起來。
檀兒梳妝完,見她神色不佳,還擔心道:“小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沒事。”魏如意搖搖頭,揮散了腦子裡沉沉的想法,這纔出門去了。
武寧侯自是希望她多跟京城小姐們交好的,很快就讓她去了。
待她走後,纔跟下人道:“國師府今兒來下定了?”
“是的,光是小定的禮單就寫了足足三本,都在這兒了,您瞧瞧。”管家提起這事兒,滿眼的喜色。
武寧侯眼睛也亮了些:“如此說來,國師當真是看上了如意,如此甚好。”
“可不是,若是瞧不上,憑着國師大人現在的恩寵,完全可以拒婚或是敷衍了事,這可是他遣了心腹送來的這樣的厚禮,那足以說明,國師大人對咱們小姐的重視。”管家近乎諂媚道。
武寧侯滿意的點點頭,話沒說完,就聽人來報,說金家來人了。
武寧侯以前還算看得上金家,畢竟金家雖然沒落,可金成涵爭氣,只是現在……
“都來了哪些人?”武寧侯淡淡問道。
“是金家的老太爺跟姑爺,說是特意來道賀的。”小廝回道。
武寧侯本是不打算見,又見小廝補充道:“姑爺還說,前陣子回京來,也沒給您來請安,此番特意帶了江南的特產來,還說您一定會喜歡。”
武寧侯聞言,略有些疑惑,就見小廝又捧了一卷畫軸上來。
武寧侯打開一瞧,神色立時大變,當即將這畫軸摔在了地上:“他好大的膽子,金家如今什麼身份,他竟還敢這樣要挾本侯,真當本侯這個武寧侯是白當的嗎!”
小廝嚇了一條,忙跪了下來。
管家也瞧瞧看了眼那畫軸,眼神一跳,連忙跟着跪了下來。
那畫軸裡,僅僅只是一副山水畫罷了,但上面的題字卻是武寧侯的筆跡,還蓋着他的私人印章,可壞就壞在這題字上,首句的單字連起來,便是‘我欲稱王’四個字。
早些年,武寧侯還未封侯的時候,風流的厲害,老武寧侯還算得勢,他這樣在外低調的猖狂也並非不可,但如今不可同日而語,若有人再把這呈到皇上跟前去,就算是剛定親的國師,都不一定保得住武寧侯這條命!
“侯爺,要不還是先請金公子和金老爺進府來吧。”管家小心翼翼道。
武寧侯鐵青着臉,冷冷盯着那小廝:“金成涵還說什麼了?”
小廝仔細想了想,搖搖頭,又點點頭:“倒不是跟奴才說的,是他們來的時候,剛好遇上四小姐,姑爺一見四小姐,便暗地裡說了句‘好顏色,當爲我妻’的話,奴才也是不小心聽到的……”
“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武寧侯氣得掀桌,小廝和管家都不敢再吱聲,只等着看他如何處置。
此時的魏如意剛坐上去俞家的馬車,不過想起金成涵方纔那眼神,便一陣噁心。
檀兒也覺得不舒服,但不敢亂說,只道:“小姐,奴婢昨兒三小姐院裡的人在議論,說三小姐在金府,都比不上妾室了。”
“金成涵敢寵妾滅妻?”
“那倒還沒,就是三小姐自回了金家後,就被金家老太太以不守婦道爲名,直接關到祠堂罰跪了,還把三小姐的兒子交給了姨娘教養,聽說姑爺前兒夜裡喝醉了回來,還動手打了三小姐……”檀兒越說聲音越小,因爲她感覺到了魏如意身上慢慢溢出的殺意,只小心着道:“小姐,這些都是奴婢聽說的,興許是下人誤傳呢。”
魏如意沒說話,金成涵此人狼子野心,眼高手低,她早就知道,卻沒想過如今雲家還沒失勢,汝南王妃也還沒倒臺,他就敢這樣對三姐姐。
“俞小姐的生辰宴,聽聞也邀請了金家的小姐?”魏如意問檀兒。
檀兒點點頭:“是姑爺的孃家表妹,聽聞家裡父母早亡,這麼些年一直住在金家,跟姑爺關係極爲親近。您以前也見過的,那時候還是她金家夫人一起來咱們府上提親的呢。”
魏如意委實想不起來了,那時候自己歲數應該還小,如今又隔了兩輩子……
“等見到再說吧。”魏如意盤算着,不多會兒,就到了俞家門口。
“小如意!”
馬蹄聲伴着欣喜的喚聲,魏如意剛站定,就看到了駕馬而來的姜宴,一襲大紅華服,眉眼透着瀟灑和邪氣,的確有他紈絝子的風範。
魏如意等他下了馬,才行了禮笑道:“七皇子怎麼也來了,莫不是偷偷來會佳人?”
姜宴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忙撇開臉去,輕哼道:“都告訴你了,本皇子在這京城的人氣可是很高的。”
“是是是,七皇子風流無雙,當是京中第一人!”魏如意笑着同他一道往裡走,但姜宴聽着,這話怎麼不像是誇獎呢。
正說着,俞柔依已經親自迎了來。
丁香色的掐腰長裙,梳着溫婉的飛天髻,配上她略纖瘦白皙的小臉,蓮步輕移,柔似淺雲初照水,嬌如粉蝶撲流霞,真真的溫婉美人。
她看到魏如意跟姜宴並肩齊行,先是詫異了一下,而後才斂下眸子裡的情緒,笑着上前:“柔衣見過七皇子殿下。”說完,又跟魏如意行了:“如意妹妹。”
魏如意淺笑還禮:“言袖姐姐水痘尚未好,今兒來不了,特讓我來給姐姐陪個不是。”
俞柔依不關心陳言袖來不來,今兒她想要來的人都來了就好,只是魏如意這臉蛋……也生的太好了些……
她暗自掃了眼魏如意,才笑道:“是我魯莽了,明知她身子不好,竟還邀請了她。”
姜宴看她們在這兒姐姐妹妹的,只道:“柔依,今兒還有誰來了,可有好玩兒了?”
“來了些小姐公子,都在後花園裡頭呢,準備了蹴鞠,投壺,還有玩水鞦韆的……”
“太好了,如意,我們去瞧瞧。”姜宴笑起來,拉着魏如意就走了。
俞柔依看着她們親近的樣子,倒是不多懷疑。姜宴跟國師關係好,魏如意又是明旨賜婚給了國師的,魏如意喜歡國師更是有目共睹的,她只關心方纔姜宴喚她的閨名……
“許久不見,魏如意竟出落得這麼標緻了!”
俞柔依尚未離開,身後一道嬌媚又帶着幾分嫉妒的聲音傳了來。
俞柔依聽到她的聲音,眸光暗了些,只淺笑着回身:“如意妹妹天生麗質,等長開了,必是傾國傾城的。”
“你倒是還誇她。”來人撇撇嘴,朝魏如意的背影看去,眯起眼睛問道:“跟她一同的男人是誰?魏祈章嗎?”
俞柔依看她那目光深深的模樣,只得體笑道:“是七皇子殿下,如意與七皇子殿下素來交好的。”
“是嗎?”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俞柔依,將兩肩的衣襟朝下扯了扯,又推了推自己胸前的波瀾,才高高擡起自己的下巴,扭着自己的腰肢往姜宴的方向去了。
待她走了,俞柔依身旁的侍女才輕哼一聲:“這金小姐也太不自量力了,竟還想打七皇子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破爛貨色。”
“不許胡說,金小姐好歹也是名門小姐,與如意妹妹更是姻親。”俞柔依不鹹不淡的斥責了句丫環,丫環聞言,只笑起來:“魏小姐那樣清高自持的人,有一個這樣放蕩風流的姻親,傳出去可真不好聽。她還叫金滿玉,名兒也俗。”
“今兒你尋人看好這金小姐,可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不然如意妹妹豈不也要受她牽連了。”俞柔依掃了眼丫環,丫環的笑容越發大了些,立即應下朝金滿玉的方向去了。
魏如玉對玩耍的興致不大,她本就是打算來一會兒就告辭了。
姜宴看出她的興致缺缺,正打算陪她說話,就被這兒的公子哥們給拉走了。
魏如玉無聊的依靠在假山旁,看着一側不大的池子裡的錦鯉們游來游去,等着時辰差不多就走,便見穿着一條齊胸長裙的妖嬈女子款款走來,行走間,那胸前的波濤洶涌,讓魏如意着實自卑了一下。
檀兒也下意識的看了看魏如意,魏如意小臉一紅,強辯道:“我還小,以後還有得長。”
檀兒憋住笑,看着她一馬平川的胸前沒說話。
等波濤洶涌走近了,魏如意這纔回過神來。
金滿玉的臉紅紅的,方纔魏如意看哪兒呢,還看得那樣出神!
“你……”
“姐姐身材真好。”魏如意毫不掩飾的誇讚。
金滿玉被她這樣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一瞧魏如意那張嬌俏的小臉和那盈盈水亮的眸子,嫉妒就涌了上來:“與你比,自然是好。不過你這樣的,也好,往後做衣裳都能省些布料。”
魏如意啞然,你這樣說我就不高興了。
“勞姐姐擔心了,倒不是省不省的,我家也不缺這些布料。姐姐家可缺?若是缺了,我可以送姐姐一些。”魏如意笑着看她。
金滿玉見她如此伶牙俐齒,牙幫都咬酸了。
“魏小姐如今真是春風得意了,被賜婚了就高興了?誰不知你是用那些腌臢手段勾引來的男人,不過我真是奇怪,你除了這張狐媚子的臉,有什麼資本?晚上睡覺的時候,男人不會嫌你硌手嗎?”
這話粗俗而且無禮,檀兒上前便欲申辯,金滿玉隻身板一挺,胸前的波濤就把小檀兒給彈了回去。
檀兒臉憋得青紅,倒退兩步,想着方纔彈她的柔軟,愣是說不出話來。
魏如意見狀,也跟着往前走去,金滿玉又是同一招,哪知魏如意竟是個不怕羞的,兩隻手張着就朝她身伸了過來。
金滿玉渾身一顫,立馬往回縮去,這才險險躲過了魏如意的魔爪,倒是被她險險抓住了手腕。
魏如意快速摸過她的脈搏,又看看她的波濤,還挺失落的,她上輩子都沒這麼大過,還不知道是什麼手感呢……
“玉姐姐怎麼往後縮了?如意還想試試,不硌手是什麼感覺呢。”魏如意一臉天真看她,金滿玉一張臉漲紅的厲害:“你……你不要臉!”
“姐姐怎麼這樣說?如意生的比姐姐好看這麼多,姐姐都要臉,如意怎麼能不要?”她本就是越看越眼熟,這會子總算認出來,這人便是金成涵那同姓的表妹。
今兒她在,她倒是有法子幫幫三姐姐了。
金滿玉真是從未見過魏如意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偏生她還是真好看!
“魏如意,你別猖狂!”
“如意不敢,畢竟三姐姐還在金家呢,如意想着,若是玉姐姐能替如意多照看一番三姐姐,那就好了。”魏如意笑道。
提到魏輕水,金滿玉似乎想到什麼,眼裡諷刺更甚,人也冷靜了些:“幫她?魏如意,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她很快就會被休了。”
“她不會被休的,反倒是你,會被趕出金家,身敗名裂。”魏如意笑盈盈道。
金滿玉皺眉:“你胡說什麼,你三姐姐不守婦道,我卻是什麼錯都沒有……”
魏如意一雙眼眸灼灼望着她:“不守婦道的是誰?玉姐姐已經落胎不止一次了吧?”方纔,摸她的脈搏,滑胎跡象明顯,在看她眼角眉梢根本藏不住的春色,說她沒與人行夫妻之事,她決不信,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梳着少女髮髻,難道還想再嫁?
金滿玉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下去,只梗着脖子否認:“你胡說八道……”
“姐姐否認,也要有底氣些。不過姐姐若是肯幫我,我倒也能幫姐姐。”魏如意笑道。
“幫我?”金滿玉懷疑看她。
魏如意點點頭,轉頭指了指她身後。
金滿玉回頭看去,正好看到正在與衆人玩蹴鞠的姜宴:“那個是七皇子姜宴,最喜歡嬌豔嫵媚的,姐姐這身打扮正好,只是……”
“只是什麼?”金滿玉聽她提到姜宴,正中下懷。
“只是……七皇子有個怪癖……”
“什麼怪癖?”金滿玉追問,魏如意只一臉爲難,上前附耳低語幾句,金滿玉聽後,小臉緋紅,眉眼裡的春意卻是更甚,立即睨她:“若是能成,我自然會幫你三姐姐,否則……”
“七皇子風流倜儻,對胃口的女子,從來都是來者不拒的。”魏如意放心的瞎編亂造。
金滿玉聞言,對於有求於自己的魏如意倒不怎麼懷疑,倒是她身後的丫環拉了她一下:“小姐,少爺吩咐過,這個魏如意最是狡猾,您可要小心。而且今兒您來,不是還有事兒?”
金滿玉這纔想起金成涵的交代來,牙關咬了咬,才扭頭盯着魏如意:“別在這兒假惺惺,我警告你,我的事兒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絕不放過魏輕水……對了,魏輕水還有一個兒子呢,這麼小的孩子,生個病,死了瘋了的,應該沒人懷疑吧。”
“你敢——!”檀兒看她居然敢這樣說,氣得不行,魏如意眸光微微暗了些:“玉姐姐想清楚了,與我爲難,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金滿玉的確不想與她爲難,可表哥交代的事兒她也不能不辦,乾脆道:“你要我幫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從這兒往前走,再往左拐,你去那裡等我一會兒,我拿來筆墨給你,你親自寫下來我就信你,否則你就等着給你三姐姐和她的孩子收屍吧。”
魏如意看到她眼底的兇光,自然也猜到了她要自己去的地方有蹊蹺。
她目光微垂,瞥了眼她身後的丫環,看着利落,怕是個會拳腳功夫的。
怕倒是不怕,不過這金滿玉不是個說話算話的,過去多拿捏些她的把柄在手倒正好。
“好,那如意去那兒等着玉姐姐。”魏如意莞爾淺笑。
“我知道你聰明,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魏如意,你敢耍花樣,我一定說到做到。”金滿玉得意道。
魏如意脣瓣揚起:“玉姐姐放心,只要三姐姐能好,如意做什麼都是情願的。”說完,轉身便跟檀兒往前去了。
待她一走,金滿玉纔跟身後的丫環道:“表哥交代我的事兒辦成了,我能走了吧?”
丫環點點頭,看她往姜宴的方向去了,便立即朝魏如意的背影跟了去。
不過金滿玉還沒到姜宴跟前,就被人從後頭叫住了:“金小姐,您這是去哪兒?”
“怎麼了?”
“沒事,只是七皇子剛剛弄髒了衣裳,在湖心亭那雅間裡更衣,奴婢來提醒您,這會子別誤入了湖心亭纔好。”
丫環恭謹道。
金滿玉扭頭一瞧,方纔還在蹴鞠的七皇子的確不見了蹤影,又想起魏如意所說的七皇子的特殊癖好,不由心頭一熱,冷淡應下,便找了個機會快速繞開衆人,悄悄往那湖心亭去了。
這廂,魏如意照着金滿玉的方向到了她所說的地方,檀兒還擔心:“小姐,您答應她做什麼,她肯定不會幫三小姐的。”
“正因爲如此,我纔要抓住她更多把柄,金滿玉看着蠢,卻是個狠的,不把她收拾服帖了,我倒不放心她會輕易答應我去幫三姐姐。”魏如意說完,四處看了看,沒找到順手的棍子,只撿了塊青磚,在手裡掂了掂,又給檀兒遞了塊:“拿着。”
“小姐,這是……”
“噓。”魏如意看了眼這不大的院子,有淡淡的迷香氣息,她脣瓣邪氣揚起,拉着檀兒一左一右站在門後,只等着人來。
沒多會兒,院外就有刻意壓低的腳步聲:“人已經在裡面了?”
“在,我看着進去的。還有一個丫環,我跟你一起進去把丫環解決了,至於魏如意,不必真毀了清白,但要扒了衣裳,讓人以爲她清白已毀。”
是金滿玉丫環的聲音,檀兒聽出來,牙關緊咬,手裡的磚頭也握得更緊了些。
魏如意不說話,只悄悄將袖子裡的蠟丸一個一個捏破。
那男子似乎不大樂意,與她爭執起來:“爲何不能讓我要了她?這樣的美人,我還沒嘗過呢,想必滋味極美……”
“公子日後要娶她的,你敢要她,不怕公子要你的命?”丫環冷嗤,那男子這才閉了嘴,兩人齊齊推門進來了,檀兒氣不過,不等魏如意出聲,舉起手裡的磚就朝來人頭上拍了去,卻沒想到因爲她太着急了,反而被那男人捉住了手腕,一腳踢在了她肚子上,將她踹倒在了地上:“小娘們,還想打我?我打不死你!”
那丫環卻沉了臉:“魏如意呢?”
魏如意看着時辰差不多了,這才收起了手裡的蠟丸,砰的一聲從裡頭關上了院門。
二人一轉身,便瞧見了面色清冷的她。
那雙幽深的眼睛此刻冷的厲害,好似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看得人心裡發涼。
男人一見她,就怔住了,不由嚥了咽口水,開始扯自己的腰帶:“小美人,你放心,我會很溫柔……”
“畜生,不許碰我家小姐!”檀兒一把上前抱住男人的腿,男人氣急,又是一腳將她蹬開:“小娘皮,等要了你主子,我再來讓你快活!”說完,就朝魏如意撲去,哪知跑了兩步,就覺得腿腳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那丫環會些功夫,不如男人這樣弱,見狀,冷笑起來:“你果然會用藥,魏如意,在溫泉莊子,是你傷了公子吧?”
“他活該。”魏如意冷冷說完,丫環舉起拳頭便朝她而來,魏如意看準機會,身子往旁邊一閃,手裡的青磚順勢往她腦袋上一拍,丫環踉蹌幾步,險險才扶着木門站穩,扭頭目光猙獰的看着魏如意:“你敢殺人?”
“我不會殺你的,不過是把你要對我做的事,還給你罷了,對了,等你回金府去了,順便告訴一下金大人,他若是敢傷了我三姐姐,雲家饒不了他。”
丫環遲疑起來,難不成雲家早就知道了,如今是雲家在魏如意背後撐腰?
還不等她多想,魏如意上前一步,笑眯眯補上一磚,才踢了踢一旁嚇傻了的男人,扔給他兩顆藥丸:“吃下去。”
男人看着她血淋淋的板磚,忙不迭的撿起來嚥下,魏如意這才狠狠朝他肚子補了兩腳:“打我的丫環,王八羔子!”說完,纔看着已經爬起來但臉色慘白的檀兒,沉沉敲了敲她的腦袋:“下次別逞強!”
“奴婢知錯。”檀兒眼眶紅紅的,不過看到小姐手裡沾着的血,忙抽出帕子替她擦了起來。
魏如意看着她,又是氣又是心疼,瞧見地上的男人開始起反應了,這才拉開院門跟檀兒往前去了。
這兒的事妥了,金滿玉還沒妥呢,她本是打算誘導金滿玉說出她跟金成涵的私情,再在金家大鬧一通,藉着金成涵名聲盡毀,金家人焦頭爛額的時候把三姐姐接出來的。
她正想着,還未走過去,忽然身前一暗,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便撲面而來,讓她想躲都沒來得及,便被來人一把扯住了胳膊。
姜棣面容冷肅的盯着她:“看到本王就跑,本王會吃了你?”
魏如意不解,這個瘟神怎麼也會來區區御史府小姐的生辰宴?
“這不是魏小姐麼,四皇兄,怎麼,你也認識魏小姐?”
笑聲傳來,魏如意看到從一側而來的榮王,心思越發的沉,兩條毒蛇怎麼都來了。
榮王走過來,姜棣只冷淡睨他一眼,才拉着魏如意站在自己身後,淡漠道:“五皇弟應該瞭解纔是,你回京之前,這些都沒調查過麼?”
“四皇兄這是說的哪裡的話,臣弟回京來,是因爲思念父皇和衆位弟兄,哪裡會去調查皇兄皇弟們的私事呢?”榮王笑容不變,走過來後,看了眼被姜棣護在身後的魏如意,笑着道:“魏小姐,可還記得本王?”
魏如意看他滿面笑容卻依舊掩飾不住陰鷙的樣子,再想起他前世的毒蛇之名,掙了掙姜棣的手,見掙不開,才笑着跟榮王道:“自是記得,殿下可去瞧了蓮心?我還想着遲些過去的,也不知她今日怎麼樣了。”
“蓮心的狀態不大好,若是四小姐沒事,不如早些去公主府吧,省的姑母掛記。”榮王看着她對姜棣的抗拒,笑容越發深了些,纔跟姜棣道:“四皇兄,你也要找魏小姐看病嗎?”
姜棣緊繃着臉,看着盯上魏如意的榮王,終是鬆開了手。
魏如意忙後退兩步,朝二人行了禮:“如意便不打攪二位王爺了。”說完,轉身就要走,榮王卻笑着道:“魏小姐別急,本王剛好要去公主府,我們一路。”
姜棣面色更黑:“五皇弟倒是難得熱心。”
“四皇兄如此誇讚臣弟,臣弟真是驚喜。”說完,笑着越過他,看着魏如意:“四小姐,走吧。”
魏如意心裡真是有一句髒話必須要講,可如今話都說了,只能趕鴨子上架。
她點點頭,落後榮王一步就要走,姜棣卻再一次攔住她,陰沉道:“魏如意,你可知道榮王是什麼人?他是……”
“榮王殿下是何人,與臣女何干?王爺若是尋臣女沒別的事,臣女便先告退了。”魏如意語氣冷清的說完,姜棣便黑沉着臉冷嗤道:“不知死活,不知好歹!”
“王爺此言差矣,如意怕死的很。”魏如意看也沒看他,提步就走了,氣得姜棣拳頭都握得骨節發白。
凌風從方纔魏如意過來的院子走過來,看到她離開,才陰沉道:“是金家的人。”
“最近金成涵跟榮王接觸開始頻繁了,盯住榮王。”姜棣寒聲道。
“是,那魏如意……”
“讓她漲漲教訓也好,省得她以爲全世界只有本王是壞人。”姜棣冷冷說完,扭頭便走了。
待她走後,凌風只朝魏如意的背影看了眼,露出幾分冷笑,這才快步跟着姜棣而去。
魏如意當然不會就這樣跟着榮王走,待經過之前那處假山的時候,腳步便停下了:“我忘了,我的藥還放在七皇子那兒,殿下稍等。”
“不必擔心,你要什麼藥,公主府都有。”榮王笑着說完,睨了眼檀兒:“你的丫環怎麼傷着了?若是蓮心瞧見,定要心疼,來人,扶她去馬車上。”說完,便有侍女過來,明爲扶着,實際是挾制着檀兒便往外頭而去。
魏如意手心微緊,卻不敢表露半分,榮王此人的陰毒,比姜棣可不差,甚至有過之而不及。他此番的回京她就覺得奇怪,如今他有意接近自己,她就更加要防備,不能露出馬腳來。
她正思考着對策,湖岸邊忽然一陣嘈雜聲,不一會兒俞柔依便快步跑了過來,拉着魏如意焦急道:“出事兒了……”
“何事如此着急?”榮王意味深長的看着俞柔依,但俞柔依並非姜棣叫來的,她純粹只是爲了讓魏如意跟着金滿玉吃點虧而已。
魏如意想起之前那假山邊晃過的人影,眉梢微挑,原來是早有人算計上金滿玉,今兒自己是誤打誤撞做了回在後的黃雀了。
俞柔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微微焦急的拉着魏如意道:“是金小姐,她……”
“啊——!”
尖叫聲傳來,又有丫鬟跑來,滿臉慌張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金小姐要跳湖!”
這是要出人命的事兒,魏如意有正當理由離開,當下便跟被挾制的檀兒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去通知金家的人!”
檀兒會意,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掙開旁邊的人就快速跑了。
待她走了,魏如意這纔跟着俞柔依離開了。
看着就這樣走了的魏如意,侍衛忙低聲問榮王:“王爺,怎麼辦?”
“她倒是聰明,罷了,做得太明顯,不是本王本意。”說完,也提步跟着往前而去。
魏如意纔到湖心亭,就看裡頭站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而一衆小姐們含羞帶怯的拿帕子捂着眼睛,公子哥兒們卻沒幾個正經的,都伸長了脖子在看。
俞柔依似有些尷尬道:“這湖心亭原是關着的,也不知金小姐怎麼進去了,還脫光了……後來湖面颳起大風,把沒關嚴實的門窗都吹了開。如意妹妹,你也知道,這湖心亭四面都是門窗,一旦吹開,什麼也遮不住。我想讓人去找她來着,可湖心亭的廊橋竟在這會子壞了,只能讓人去叫船來……”
魏如意聽着她的解釋,只覺得蹊蹺,可到底是誰在自己之前算計了金滿玉?
俞柔依嗎?但她跟言袖姐姐要好,品行應該不差……
正想着,後背忽然一道大力襲來,魏如意沒有防備,下意識就往旁邊抓去,可身旁的俞柔依也不知因何往一側退過去了兩步,魏如意整個人便直直往湖裡栽了去。
噗通一聲,冰冷的湖水便迅速從四面八方朝她涌來。
俞柔依見狀,非但沒急着下去救人,而是大喊起來:“快來人,魏小姐掉到水裡去了!”
她這聲音,旁人聽得一愣,湖心亭上的金滿玉卻是聽了個清楚。
她本就認定是魏如意陷害了自己,如今看她落水,想也沒想,也跟着跳了下去,找到不會游水一直往水裡落的魏如意,扯住她的腳便綁在了湖底一斷破布上。
魏如意,你害我,我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