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鎮,卻並不寧靜,反而十分熱鬧繁華。
寧鎮很大,這裡是南北商旅走貨交易的必經之路,外地人和旅客特別多。這一天,小鎮上的悅心客棧來了一行十幾名客人,押着大車小車,看樣子是走貨的商人。
這羣客人出手不凡,包下了一個獨立的小院,掌櫃的殷勤地笑出滿臉菊花。客人們住進小院後,主家進屋休息,而十幾名護衛先巡視了一遍小院各處,才分成幾批休息和巡邏。一看就知是訓練有素的隊伍。
這隊人正是逃出山谷且易了容的沐無憂、溫筱晚、柯奕暘和鐵血十三鷹等人。現在全國各處都有他和晚兒的畫像,可是罪名是殘殺胞弟!想是那日他帶人硬闖皇宮救人的事被睿親王壓了下來,畢竟一旦揭出是他所爲,朝中衆臣也會紛紛猜測。
賀蘭山裡雖然有地宮,可是整個賀蘭山已經在官兵的監視之下,住在裡面等於是讓人抓,他們便逃了出來,一路向北,來到了寧鎮。
沐無憂安頓好了溫筱晚,便來到正堂。沐舸將一支小竹管遞給他,裡面是他們逃離山谷之後,各自領了一隊親衛的堂主們的表現。
對於官兵如何會突然找到暗獄門的所在以及入谷隧道的入口,沐無憂不排除暗獄門中出了內奸這個可能性。因爲就算睿親王或沐銘天通過江湖中其他情報組織打聽到暗獄門的一些情況,也不可能知道隧道入口。
他聽說過一句話“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忠誠,不背叛,可能僅僅只是因爲對方給的價格不夠高而已”,以前他不大相信,覺得自己有魅力讓人臣服,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懷疑自己身邊最信任的這幾個人。
說起來真是悲哀,能留在山谷重地的人,都是他千挑選萬考驗的心腹部下,他將自己的生命和一家人的幸福都託付給了他們,可他們中間卻出了叛徒。
沐舸見主子一臉山雨欲來的沉悶,不由得提議道:“主子,您若是懷疑這些
人中有內奸,爲何不與他們見面?在一起生活不是更能發覺誰是內奸嗎?”
沐無憂斷然拒絕,“不行!”
換作從前,他一定會用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在沒有弄清楚誰是內奸的情況下,他對誰都會有疑心,對誰都會不信任,他不願意與他們相處之時處處提防虛以委蛇,他希望朋友之間就是肝膽相照;況且現在他有妻子有未出世的孩子,他決不能讓晚兒和他的孩子陷入險境。
同時,幕後主腦是誰,是睿親王還是沐銘天,這是他必須弄清楚的事情,對付不同的敵人有不同的方法,他們加諸在他身上的傷害,他會一一討回。
溫筱晚睡了一覺醒來,沐無憂還未回房,她便披衣到大廳去尋他。
正巧聽到沐無憂與沐舸商量如何用虛假信息引出內奸,她走過去,坐在無憂的身邊。
沐無憂溫柔地問,“覺得好些沒?”
之前溫筱晚一點妊娠反應都沒有,但這幾天坐在馬背上東奔西跑,吐得十分厲害,人也瘦了一大圈。沐無憂看得心痛萬分,卻無法替她分擔,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溫筱晚甜甜一笑,“沒事了,我可能是暈馬背,剛剛睡了一覺就沒事了。你們在商量什麼,能告訴我麼?”
沐無憂便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溫筱晚覺得可行,他對自己的部下的個性十分熟悉,運用起離間計自然嫺熟。
至於幕後主使,她沉吟了一會兒道:“暗獄門總部雖被破壞,但暗獄門還在。找出是誰主使的有什麼用?派人去暗殺麼?不論是睿親王還是皇上,身邊的侍衛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他們自己也是個中高手,想暗殺是難上加難。當初睿親王想暗殺你,派了多少批人來,得逞了麼?依我看,不用管是誰主使的了。”
沐無憂蹙了蹙眉,“難道你想息事寧人?可就算我答應,他們也不會答應。他們必定要親眼見着我死透了,纔會放
心。”
溫筱晚嘆了口氣,“我知道,所以我送你一句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沐無憂的眸光閃了閃,不敢相信似的重複了一遍,追問道:“晚兒,你贊成我入京?”
溫筱晚點了點頭,若是他們不逼上梁山,她也不想讓無憂入京摻和到皇位之奪裡去,可形勢已經將她們逼到這一步了,若不奮起反抗,就只有被人魚肉的份。不論將來是銘天還是睿親王得了江山,都不會放過無憂。就算是澄親王坐穩了皇位,也不見得會善待他們。
那麼,爲什麼不去爭一爭呢?爭到了,俯瞰天下,至少不必再擔心被人追殺了。爭不到,也要將睿親王和沐銘天拉下皇位,讓澄親王當皇帝,加上沐晨曦在旁周旋,總還會有一線生機。
只是,一想到無憂可能會當皇上,坐擁後宮三千,溫筱晚心裡就十萬分的不舒服。沐無憂似是想到了她所想,握緊她的手道:“我發過的誓言,決不會更改。”
溫筱晚抿脣一笑,靠在他懷中。
既然決定了上京,沐無憂便開始着手安排。他多半時間都在大廳處理公務,溫筱晚一般不去打擾他,或者在院中溜達,或者到街上轉轉。
每次出門,她都會戴上幕離,沐無憂會派出幾名鐵血神鷹跟隨保護,她也不會走得太遠,總體來說還是很安全的。
只是,人總是不能太過輕視對手。
這一天,溫筱晚在一家綢緞店選中了一套衣服,來到隔間試衣。邊試邊想,“難怪這家店的生意麼好,試衣間裡都燃了香,讓顧客心情舒暢,自然願意購買。”
還未想完,她便身子一軟,昏倒在地。隨即,便有兩名輕功極高的黑衣人閃身進來,將她抱起便走。
店內的試衣間鋪着厚厚的地毯,她倒地的聲音十分輕微,況且一個大活人哪裡會不發生聲音的?所以守在門外的鐵血神鷹和玲兒根本沒有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