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允輕笑了一聲,說道:“伯父您錯了。我不是允少爺,我現在是金露族的少宗主。您該改口稱呼我爲少宗主纔是。”
“這——是是是,是我糊塗了。”老者一時間被軒轅允看得有些心慌,趕忙道歉賠不是。
軒轅允接着說道:“我父親已經失蹤十多年,音信全無。我金露軒轅如今外敵當前,必須要有一個統領全族的人。軒轅鴻乃我父養子,仗着年長我幾歲,便稱自己爲少宗主,此乃其一罪。如今收集少男少女的心頭血,煉製邪藥,殘忍暴虐,天理難容,此乃其二罪。”
軒轅允環視族內的管事頭目,正色道:“我有軒轅族最純正的血脈,是金露軒轅的繼承者。家父失蹤多年,生死未卜。在此大敵當前之日,我必須要領導全族,抗擊北漠蠻族。你們身爲軒轅族外戚,更應該助我一臂之力。”
幾個管事的頭目開始交頭接耳,似乎也有些猶豫不決。其中一個性子暴躁的男子跳了出來,走到軒轅允面前,面露不屑,挑釁道:
“我們都聽說你是軒轅族的二少爺,大少爺是軒轅鴻,他現在不在軒轅城內,你可以隨便說,反正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家裡的破事。再說,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娃,知道怎麼統領全族嗎?想當年軒轅鴻爲了管理部族,也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心血,就憑你,你做得到嗎?”
軒轅允擡起頭,望着男子的眼睛:“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你以爲這是小孩子過家家?鬧不好可是掉腦袋的事,你怎麼試?”男子不屑的搖了搖頭:“要我跟着一個娃娃禦敵,我做不到!我還是等少宗主回來,在一起議事。”
男子說罷就想要離開,剛走了幾步,便感到身後一陣冷風,男子正欲回頭,突然脖子一緊,整個人被硬生生的拉離了地面。
“那晟,不要——!”軒轅允驚慌的喊道。
那晟眼眸冰冷,寒意驟現。他冷冷的看着男子已經變成青澀的臉,臉上毫無表情。
“金露軒轅的少宗主是軒轅允,你沒聽到嗎?”那晟語氣佈滿殺意:“你這樣目無管束,要你何用?”
“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金字堂門主,沒——沒有惡意。”男子拼命掙扎,聲音越來越痛苦。
軒轅允情急之下,站起身對那晟說道:“執掌金露之初,這類紛爭是必不可少的。那公子不必氣憤,教訓教訓他即可,勿要大動肝火。”
那晟冷哼一聲:“少宗主太過慈悲,反而不能讓衆人折服。對於這類冥頑不靈之徒,不給他點顏色瞧瞧,如何讓衆人唯你是尊?”
說罷,那晟的指尖猛地用力,只聽得咔嚓一聲,金字堂門主的脖子應聲而斷。那晟冷冷的鬆開手,看着那門主躺在地上,一命嗚呼。
衆人不禁唏噓,人人心裡都冒起了冷汗。軒轅允臉色慘白,但是在衆人的注視下,他不能透露出任何膽怯或者退意。他閉上了眼睛,轉過頭去,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屍體擡下去。
“也罷,死了就死了。”軒轅允在心裡深呼了一口氣,回過頭,平靜地對衆人說道:“我不願與你們爲敵,但是軒轅城眼下形勢嚴峻,究竟何去何從,你們應當明白。我相信沒有軒轅鴻,我也能帶領金露族,重回武林之巔。”
大堂內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一個老者起身說道:“軒轅鴻暴虐無道,如今外敵當前,卻依舊選擇和赤曉族作對,這樣的人,不足以領導全族。我支持少宗主,繼任金露族長之位。”
“我也贊成!”
“我也贊成!”
……
金露族的幾位門主紛紛點頭贊同,少數幾個有些遲疑的,見大勢已去,只得點頭附和。所有的金露門主都已經同意,推舉軒轅允繼任金露族族長。
軒轅允望着衆人,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
議事結束後,門主們都紛紛離去,準備三日後的繼位儀式。關上了房門,軒轅允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一般,竟然一下子軟在了座位上。
“允少爺!”意僕急忙抱住了他,扶他在椅子上坐好,心痛的摸了摸他慘白的臉頰,心如刀割。
“對不起允少爺,都是我的錯。”意僕十分自責,要不是他被那晟挾持,軒轅允也不會答應軒轅鴻,繼任金露族。
他本是一個單純地少年,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上天卻偏要懲罰他,讓他扛下了最困難的重擔。
軒轅允緩緩地撐開了眼睛,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怪你,意僕。經歷了這些,我才明白,原來統領一族是如何困難的一件事。一直以來,我都躲在大哥的身後,從不知道煩惱爲何物。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大哥,還有你,給了我怎樣幸福的生活。”
軒轅允的眼睛裡,透露出了無奈,悲傷和感激,和之前單純的男孩子不一樣,這些日子,他成長了許多,知道了什麼叫做責任,什麼叫做身不由己。
意僕看着軒轅允,內心如刀割般苦澀。他曾經想拼命地保護軒轅允,讓他永遠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的微笑。可是卻因爲他,一切都成爲了泡影。
“大哥他走到哪裡了?”軒轅允問道。
“已經到了千允河,再過三天,應該就能到軒轅城了。”
“三天……”軒轅允仔細思考了一下:“大哥能趕上繼位儀式嗎?”
“按照現在的速度,不出問題,應該可以趕上。”意僕如實回答。
軒轅允點了點頭:“三天,我只能拖三天時間了。三天內,大哥要是再不回來,那晟一定會讓我繼任族長之位。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是我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意僕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真的不想做族長?”
軒轅允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意僕,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方纔那晟的行爲,雖然殘忍,但是卻是最有效的方法。一個領導者,必須要心狠果斷才行,優柔寡斷的人,永遠不能領導別人。我生性柔弱,不適合領導族人,但是大哥不一樣,他生來就是一個領導者。”
“可是他——不是軒轅族人,沒有軒轅族的血脈。”
軒轅允低下了頭,沉默無言,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意僕,你有沒有想過,血脈究竟是什麼?我有軒轅族的血,就可以繼任族長?統領一族不是兒戲,需要合適的人選,僅僅憑‘血脈’一詞,就斷定誰是族長,不是太荒唐了嗎?”
意僕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軒轅允嘆了口氣,一本正經的對意僕說道:“大哥統領金露族十幾年,雖然手段火辣,但是族內無人不服。金露軒轅也蒸蒸日上,成爲中原五族中,不可輕視的霸者。如果僅僅憑‘血脈’二字,就否定了大哥的能力,那豈不是太荒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