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馬看着闖軍兩翼厚厚的軍陣,下令將六門炮分散到兩翼並多準備霰彈給它們:“這一仗和侯爺當年的南關之戰頗有神似之處,許賊定然想效洪太故伎,哼,我不信一羣闖賊能比建奴的白甲還強,便是建奴白甲,在霰彈面前也不堪一擊。”
李定國的西營先頭出現在祀縣城西時,選鋒營的火炮已經有一門部署完畢,兩千選鋒營步兵按隊排成五個軍陣,每隊之間的空隙都能放上一、兩門炮。那門放置完畢的九磅炮發起試射,炮彈飛過兩軍間八百米的距離,在近衛營的戰線前打出一團煙塵。
“何將軍認爲我想兩翼包抄,”許平注意到明軍在兩翼的加強防守:“既然如此,那我也中央突破吧,正好,我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兩翼包抄倒也不是一個壞主意。”李過面對的是楚軍,剛剛在洛陽大勝的闖營對左良玉很有心理優勢:“就是多了幾門炮,也攔不住我們的。如果許兄弟再派些增援,就更容易了。”
“沒有必要讓弟兄們送死。”許平說道:“選鋒營就是一切,擊潰選鋒營就贏得了勝利,所以我們的力量應該全力向中央投入。”許平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已經有了準備。”
幾分鐘後明軍的火炮再次響起,這次他們炮彈的落點離近衛營變得更近一些,許平見狀對李過笑道:“李將軍,我去指揮部隊進攻了,不用再等了,反正西營趕到之前選鋒營也垮不了。”
李來亨一直舉目西望,聽到許平的話後他問道:“許將軍沒有大炮麼?”
“沒帶,帶了也沒有官兵多。”許平向李來亨抱拳一禮,就跳上馬向自己的將旗而去。
事先許平和自己的參謀們已經詳細討論過野戰方略,參謀們對新軍的大炮優勢也都很憂慮:如果不抵近作戰的話,明軍就可以用大炮肆無忌憚的轟擊近衛營;而如果抵近作戰的話,那明軍十二門大炮發射的霰彈將把近衛營士兵轟成肉醬。近衛營沒有可能在被霰彈摧毀前擊潰選鋒營重甲部隊。因爲這次急襲,闖軍動員的是軍中的精銳,這讓他們在人數上也處於劣勢。
“如果我們能擊潰山嵐營,那麼明軍爲之氣奪,四千西營精銳也能輕鬆擊潰鬱董和黃守缺。但如果我們打不垮山嵐營,那鬱董和黃守缺的軍隊就是很大的麻煩,他們說不定就能信心倍增地撐下去。”戰前制定計劃的時候,周洞天代表參謀隊向許平報告這個看法。
他們認爲,對新軍野戰營作戰的成敗決定一切,它是明軍的旗幟和信心,只要新軍的營不垮,明軍是不會失敗的。參謀部反對使用側擊或是任何先從明軍弱旅下手的方案,他們認爲不應該在新軍野戰營以外的明軍身上浪費一兵一卒或是時間,否則就算能擊潰汴軍、楚軍,精疲力竭的近衛營仍然拿新軍的野戰營無可奈何,甚至反會被其擊潰。
“不過新軍同樣不可能讓汴軍、楚軍發起主動攻擊消耗我們的士氣,第一,鬱董、黃守缺肯定有保存實力的私心;第二,他們發起進攻就會被我們輕鬆擊潰,這麼做除了消耗他們的兵力和士氣,並無絲毫益處,所以此戰就是近衛營和山嵐營的單打獨鬥。”新軍野戰營把自己處於中軍地位更是顯而易見的必然選擇,他們只有處於這個地位才能更好的鼓舞友軍鬥志、發揮自己的大炮火力。不過到底如何突破新軍的固守,讓參謀隊傷透了腦筋。許平在上一仗中繳獲的鎧甲並沒能修復幾套,以無甲長矛兵去攻打新軍的步兵隊列,估計對方不用大炮都能將近衛營擊潰。
最後許平敲定本次近衛營出征不帶任何近戰兵器,只用燧發槍來攻擊選鋒營,這個想法參謀隊不敢保證效果,周洞天當即指出:並沒有只使用弓箭手出戰的先例。許平對此不以爲然,他用親身經歷和蘭陽之戰做例子:“燧發槍可不是弓箭。”
但周洞天還是對這個計劃趕到懷疑,防守中使用大量遠程武器並不稀奇,但是進攻中還是如此就難以預料。不過參謀隊中很多都是沒有經過新軍戰術訓練的新參謀,他們支持許平的設想,相信可以靠燧發槍的射擊把一支陣容嚴整的敵軍擊敗。在這些參謀的支持下,周洞天的立場也開始鬆動,最後確定只用燧發槍手出戰。
但周洞天還是對這個計劃趕到懷疑,防守中使用大量遠程武器並不稀奇,但是進攻中還是如此就難以預料,不過參謀隊中很多都是沒有經過新軍戰術訓練的新參謀,他們支持許平的設想,相信可以靠燧發槍的射擊把一支陣容嚴整的敵軍擊敗。
在這些參謀的支持下,周洞天的立場也開始鬆動,
既然近衛營不以長矛兵爲主力,那就必須防備選鋒營的長矛兵逆襲,向選鋒營射擊時必須要保持一個安全距離。經過參謀們穿着盔甲反覆試驗,他們認爲這個射擊距離應該保持在五十米以上,如果選鋒營用重甲兵發起逆襲,以他們的速度,在衝到近衛營戰線前就會遭到大量殺傷,而高速衝擊會讓這些重甲兵耗盡體力。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當許平敲定射擊距離爲五十米後,周洞天又說道:“既然不投入近戰,那麼選鋒營的大炮就會持續地殺傷我們的士兵。”
“新軍的炮兵戰術就是放近了再打,以追求對敵人士氣和兵力的極大殺傷,這個戰術的基礎是敵軍的火力無法在近處威脅到新軍的炮兵,以往也確實沒有任何敵人能夠在侯爺的步兵火力範圍內威脅到他的炮兵安全。但現在不同了,我們近衛營的火力足以和新軍步兵的火力像抗衡,他們炮兵身上的盔甲不足以保證他們能夠在我們的火力面前堅持作戰,新的武器必然帶來新的戰術。”許平信心十足地說道:“選鋒營大約有一千二百支槍和十二門炮,而我們有兩千五百支槍,先撐不住的一定是他們。”
今天許平帶來的二千八百名近衛營步兵,位於前排以六列展開的都是燧發槍手,三百名長矛兵則留在他們後方充作預備隊。許平趕到自己將旗下時,明軍已經發起第三輪射擊,雖然是倉促佈置好的炮兵陣地,不過選鋒營訓練有素的炮手已經利用前幾次試射完成基本校對,這一次他們的九磅炮對近衛營戰線形成跨射,許平明白不能再耽誤下去,就下令發起進攻。
“近衛營——前進!”
軍官們都把佩劍抽出,高舉在空中催動部隊。和在蘭陽之戰時一樣,陳哲、餘深河、沈雲從等軍官拔劍出鞘時有種難言的複雜情緒。他們的劍都是從新軍那裡帶來的,全是在教導隊畢業時宋教官親手放在手中的,而此時他們必須要把手中的劍指向新軍。
鼓聲響起,秦德冬抱着他的槍大步向前走去。他左手一排並肩站着果裡的十九位兄弟,他們跟着他一起邁動腳步,迎着明軍的火炮前進。
“闖賊的兩翼竟然沒有動。”何馬看到闖軍的中軍開始前出,意識到許平採用了針鋒相對的中央突破戰術:“讓選鋒營保持守勢,等擊潰了許賊的三板斧後,立刻發起反擊。”
選鋒營的燧發槍手奉命前出,他們走到陣前,前軍列成三排,最前排蹲下,第二排保持直立,第三排把步槍透過前排同伴的縫隙探向前方。
“瞄準。”
三排燧發槍手的武器一齊放平,密密麻麻地指向步步逼近的近衛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