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凌浩川看着她，說：“我們不是夫妻了難道就不能同行？不是夫妻就一定是仇人？不是夫妻就要形同陌路？”
秦小溪無言以對。
“離了婚，只代表我不能隨便和你同牀，但你還是我女兒的媽，一起回冰城又怎麼了？”
秦小溪脹紅了臉。
他打開車門：“要我請你上車？”
秦小溪只得走過來，她還要回去跟劉巧蘭和女兒告別，當然不可能現在就獨自離開。
兩人回到家裡，秦小溪抱着孩子親吻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交給劉巧蘭。
凌浩川發動車子，劉巧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說：“等等，浩川。”
她抱着瑤瑤過來說：“你樑阿姨邀請我們到她家去玩，我和你爸爸也想過去看看他們，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她所說的樑阿姨就是周曼麗的母親。
秦小溪聽見劉巧蘭這樣說很意外，她回頭看着凌浩川，神情有點緊張。
凌浩川也看着她，他明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顯然不可能跟父母一起去走親訪友。
於是，他對母親說：“我們就不去了，您和爸爸去吧，幫我們向樑阿姨問聲好。”
劉巧蘭點頭說：“那我們把瑤瑤也帶去，過幾天就走。”
秦小溪問：“媽，您們要在他們家玩多久？”
“在他們家玩幾天就是了。”劉巧蘭說：“不過我們想借這個機會出去好好旅遊一圈，我和浩川爸爸幾年前就計劃出去旅遊，一直沒能走出門，這一次真的要去了。”
“我們打算先到兩個鄰國看看，一邊走一邊玩，等到你樑阿姨家的時候，差不多就快過年了。”
“他們還不知道你們結婚了，看見瑤瑤一定嚇一跳。”
“春節後我們繼續旅遊，可能要明年夏天才回來。”
“過年你們就不用管我們，回來陪丫丫父親就行，或者把他接到冰城去跟你們一起過也可以。”
“知道了，媽。”凌浩川回答。
秦小溪也應道：“好的，媽，那您們慢一點！”
揮手道別後，凌浩川載着秦小溪離開了家。
凌浩川以爲這一次秦小溪會比上一次哭得更厲害，但她沒有哭，一滴淚都沒有掉，只是看着窗外發呆。
凌浩川在心裡長嘆，他們之間真的已經完了。
秦小溪沒有到凌浩川家去，她不想再看到凌浩川和周曼麗親熱的畫面，讓凌浩川把她直接送到車站。
下車前，凌浩川說：“把你的電話號碼留給我。”
秦小溪眨眨眼睛，說：“幹什麼？”
“春節回家看你父親，我們要一起吧？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還是我給你打？”
“隨便。”秦小溪把電話號碼給了他，然後下車，獨自上了客車。
坐在客車裡，從車窗看着凌浩川的的車子漸漸遠去，秦小溪再也控制不住，淚水順着腮慢慢滑落。
三年的婚姻，突然來，又突然去，她從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成長爲了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母親，三年的時光，給她的感覺就像夢一場！
這個男人給了她一個家，又毀了她的家，給了她一個女兒，又讓她失去了對女兒的撫養權。
但是，他又並不特別過份，雖然離了婚，他仍然願意跟她一起回來探望女兒，還承諾要照顧她父親。
這個男人似乎不是那麼壞，他以前對她不好，只是因爲她阻擋了他的幸福而已，他的本性是不壞的。
如果他肯愛她一點點，如果他不和周曼麗那樣親密，她是可以忍的，爲了女兒和父親，也會忍着不離婚。
是他太讓她失望了，她因爲忍無可忍纔不得不提出離婚。
現在終於離了，這個給過她恨，也給過她愛，還給過她家的男人，終於成了她的前夫，以後他的一切都跟她沒有了關係！
在冬天凜冽的北風中，秦小溪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她的臉貼在車窗玻璃上，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冰涼徹骨！
秦小溪回到T市，她沒有直接到萬飛虹家去，也沒有回“俊虹”酒店，而是一個人跑到河堤邊，走到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面對河水發呆。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江雲揚綁架她的那件事情，想起凌浩川接到江雲揚的電話，飛快地趕來，他滿臉擔憂地看着她，說：“小溪，別怕，有我在這裡！”
她也想起了凌浩川將江雲揚打落到了水裡，然後他們又將江雲揚救回去，也是因爲這件事情，兩個男人因爲童晚欣而出現的裂痕才最終修補好了。
那時候，也是在河堤邊，也是這樣寒冷，也是周圍很遠都看不到一個人，江雲揚將她帶到那裡，一個電話凌浩川就趕來了。
如果現在她再遭遇到同樣的險境，還有人會來救她嗎？
凌浩川，他還會來救她嗎？
怎麼可能？秦小溪苦澀地笑了，他好不容易纔把她擺脫了，好不容易自由了，好不容易可以無憂無慮地和周曼麗光明正大地同居了，他現在心裡不知道有多麼輕鬆多麼愜意，還會來管她嗎？
秦小溪的眼淚再一次滑了下來，她蹲下來，雙手抱住膝蓋，在河邊呼呼的寒風裡哭得泣不成聲。
大哭一場後，心情好多了，秦小溪用冰冷的河水洗了洗臉，離開河邊，回到街上，在城裡慢慢地走。
一直走，一直走，餓了就隨便找個小店吃點東西，走到了夜幕降臨，也走到了華燈初上，最後走到街上沒有了幾個人。
筋疲力盡的秦小溪回到“俊虹”的集體宿舍裡，這個寢室裡住的是上同一個班的，今天她們都在上晚班，還沒有回來，她回到自己牀上，悄悄躺下睡了。
次日，秦小溪睡到天大亮了，才被姐妹們的說話聲吵醒，醒了她也不想起來，仍然躺在牀上養神。
上班時間到了，秦小溪裹在姐妹們中間走進“俊虹”，進了貴賓二號房，領班進來看了看，笑笑：“小溪，這些天玩得高興嗎？”
秦小溪點點頭：“高興。”
領班出去了，秦小溪發起呆來。
下班的時候，萬飛虹突然走了進來。
原來，萬飛虹下了班從經理室外經過，聽見經理問秦小溪來了沒有，領班說已經來了，萬飛虹心情頓時激動起來，立刻就到二號貴賓房來
了。
秦小溪看見萬飛虹突然走進來，楞了楞，淡淡一笑，低頭收拾房間。
萬飛虹看着她：“小溪，你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秦小溪看他一眼：“我……沒來得及。”
“那你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打你的一直關機。”
秦小溪不好意思起來，說：“我還沒有開機。”
兩人出來，秦小溪想回宿舍住，她的心情很不好，想靜幾天，然後再跟萬飛虹說她的事情。
萬飛虹拉住她，說：“小溪，我要吃宵夜。”
萬飛虹現在已經習慣一天吃四頓了，在晚上十二點秦小溪下班後，他還要吃一次東西。
秦小溪心軟了，她不忍心讓他餓到明天早上，於是跟萬飛虹上車，到他的家裡去了。
秦小溪給萬飛虹煮了三個荷包蛋，萬飛虹堅持要她吃一個。
萬飛虹一邊吃一邊不停地說話，說酒店裡這些天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哪個房間的客人鬧了什麼笑話，他出差有些什麼遭遇。
他說，有一天他車子開得太快，在彎道上，前面突然來了一輛車，他猛打方向盤，差點把車子開到懸崖下邊去了。
秦小溪嚇一跳，看着他說：“你爲什麼要開那麼快？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萬飛虹一笑：“沒事，我萬飛虹命大着呢，不會有事。”
吃完了，秦小溪往她的房間走，萬飛虹叫了她一聲，她回過頭來。
萬飛虹看着她，欲言又止，秦小溪突然有點緊張，急忙說：“我今天有點累，想早點睡。”
萬飛虹目光一黯，點點頭，說：“那你去睡吧，晚安！”
秦小溪逃一般回到了房間裡，關上門，背靠在門上，她的心還在發慌。
她剛纔很怕萬飛虹會說什麼，因爲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想好怎麼講自己的事情。
上一次萬飛虹回國，問她考慮做他的女朋友考慮得怎樣了，她說第二天晚上給他答覆，但當她決定第二天晚上把她已經結了婚的事情告訴萬飛虹的時候，凌浩川和江雲揚突然出現帶走了她。
她回來後，萬飛虹滿臉都是擔心，她撒謊說她突然走是因爲家裡有急事，萬飛虹沒有追問。
而且從那以後，萬飛虹再也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做他的女朋友了。
萬飛虹以爲秦小溪那一次的突然失蹤是因爲他逼得太緊，她有意躲開他，他不願意強迫她，所以一直耐心地等待着，等待她自己給他答覆。
今天晚上，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再次問她了，卻因爲秦小溪說累了，想早點睡而放棄了。
他喜歡她，但真的不想給她壓力，不想讓她覺得愛是一種負擔。
……
和秦小溪辦理了離婚手續後，凌浩川回到冰城就倒在牀上睡覺，每頓周曼麗把飯菜給他買回來，他有時吃，有時不吃。
幾天過去了，他的心情仍然不好，於是給江雲揚打電話，說請他喝酒。
江雲揚很驚訝：“浩川，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居然請我喝酒，不會是騙我的吧？”
凌浩川很不耐煩：“來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