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我們今兒買的胭脂。”鶯歌回來將她們今兒買的東西推到慕青璃面前，“明日塗着它，肯定能給小姐的妝容增色不少。”
霜兒在慕青璃身後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可惜鶯歌沒有看見。
慕青璃打開盒子聞了聞，笑容溫淡：“不錯，辛苦你們了，這段時間你們跟着我那麼忙，明天過後放你們兩天假，都休息一段時間。”
鶯歌甜甜的說道：“小姐喜歡就好，奴婢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不求其他。”明天二小姐應該就回不來了吧。
杜鵑心中有些奇怪，不解爲什麼今天鶯歌嘴巴這個甜，不過也就當她是想要討好慕青璃，便也沒說什麼。
慕青璃將眼中的冷色藏的好好的，笑意嫣嫣的看着鶯歌：“話是這般，都是你們的功勞我都記在心裡，以後斷然不會虧了你們。”
死不悔改！
她和當初的牡丹一模一樣，無論自己對她有多好，都不是讓她們放棄誘惑的理由，對於這種人，威壓比恩惠有用的多。
“奴婢謝小姐。”鶯歌福身行了一禮，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感激之情。
慕青璃想了想，對鶯歌說道：“明兒去宮裡每個人能帶兩個丫鬟，每次都是霜兒和杜鵑陪我一起，你門都沒有去皇宮裡看過，要不明天杜鵑就待在家裡，你和霜兒陪我去吧。”
鶯歌萬萬沒想到慕青璃會這麼說，心中漏了一拍：“小姐，奴婢是個笨手笨腳的，又沒見過世面，這會兒光是聽見皇宮兩個字都覺得害怕。要是慌亂之下給小姐惹了麻煩就不好了，這次就還是讓杜鵑和霜兒陪着您去吧，等下次小姐出去的時候再帶上奴婢。”二小姐明天肯定是會被治罪的，她要是跟在二小姐身邊指不準也要受牽連。
“嗯，那你去吧。”鶯歌最後一絲慌亂的眼神讓慕青璃徹底確定，心中也再沒有了一絲猶豫。
“是。”鶯歌退下。
等鶯歌走了以後，霜兒就將今天看見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了杜鵑，將杜鵑嚇了一跳。
“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杜鵑有些難以置信，“二小姐倒黴了，她能好到哪兒去？就算是別人允諾她，將她帶到了別的院子裡當差，難不成又能給她個一等丫鬟？”
這是杜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現在慕青璃在慕家的地位毋庸置疑，不僅有郡君的封號，還掌控着慕家的內務，自身又有一大筆財富，這樣看來以後的前途不會差了。
而慕青璃身邊除了杜鵑和霜兒，接下來的就是鶯歌，走出這個院子沒有幾個人不羨慕這個身份，怎麼鶯歌還會做出這種傻事？
“這有什麼奇怪的。”慕青璃冷冷說道，“只要人家允諾給她足夠的錢，甚至讓她脫了奴籍，她有什麼不敢做的？更何況我造了罪，不光是你們倆，這院子裡的丫鬟怕是都不得好，她最厭惡的人就是夏綾，只要夏綾死了鶯歌就滿足了。”鶯歌這樣的人是慕青璃最看不上的，自己沒有本事，還看不得資歷比自己淺卻厲害的人，只要害了對方，就算是得不到好處也樂意。
杜鵑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竟會牽連這院子裡所有的丫鬟，那衣服上面究竟繡了何物？”
霜兒也看向慕青璃。
今天她也沒看到上面繡的東西，只是小姐看見之後面色就變得十分凝重。
慕青璃嘴角壓了一下，譏諷道：“鳳凰。”
“嘶。”兩個丫鬟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鳳凰！
天下誰人不知道這鳳凰是指母儀天下的皇后，再其他人都沒有資格使用鳳凰繡衣服，包括太子妃和太后。
她們這是要將小姐置於死地啊。
“這件事很是精妙。”慕青璃淡淡道，“首先從外人的眼中看來，做衣服的是我的鋪子，上面的衣料和刺繡都是我的人接手的，從送到慕家之後就沒人碰過。再說同時送來的四件衣服，我卻剛好挑了這一件穿，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人，不可能是別人陷害我。更別說這種銀絲是沈亦剛剛推出來的，還沒有應用到市面上，所以我更是百口莫辯。”張氏和鶯歌配合的極好，慕青璃都想給這兩個人叫一聲好。
今天她將沈亦叫到家裡就是問他那銀絲的事情，沈亦看見衣服之後也是大驚失色，忽然想起他的確是丟了幾卷銀絲線。當時沈亦還以爲是哪家鋪子偷了去想要模仿，不過他有那個自信他們配不出來那個染料方子，就也沒有多追究，沒想到這件事兒的後果這麼嚴重。
慕青璃沒有多怪罪他，畢竟這種事防不勝防，要不是她今天正好看見了，穿在身上也發現不了，怎麼能怪沈亦。
“可是您沒有理由這般做啊。”杜鵑不解道，“小姐又不是后妃，穿個鳳凰代表有頂替皇后的野心，您一個大臣之女，平日無事怎麼會穿這種東西？”
慕青璃搖了搖頭：“這件事出了以後陛下定會震怒，誰會在意這種小事？也許我就是個虛榮的女子，暗自在衆人眼前穿一回鳳凰刺繡的衣衫顯擺自己呢？”主要明天那兩國的太子都會來大楚，衆目睽睽之下出了事，皇帝就是不想治罪都不行。
“可恨！”霜兒跺了下腳，心裡恨不得將鶯歌的臉抓花了。
她可真是個狠毒的，小姐從沒有虧待過她，一出手卻想要所有人的命。
“人心叵測，也沒有什麼。”慕青璃面色平靜，“好在發現的早，還有補救的機會。”她對鶯歌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卻沒有把後者當成過心腹，所以也沒有被背叛的痛苦。
三人又商量了許久，那天晚上慕青璃屋子裡的燈很晚才熄滅。
……
第二天早上，慕青璃起了個大早，早起就開始梳妝，等鶯歌進來的時候她已經穿的差不多了。
“小姐，奴婢來晚了。”鶯歌看見慕青璃穿的就是那件藍色的衣服，心裡不由送了口氣。
看來今天是不會有什麼變故而來。
“沒事，我是今兒一早醒來就睡不着了，便讓霜兒她們先收拾着，不算你來晚。”慕青璃說話間，霜兒在她雲鬢上插了一隻正四品品階的步搖。
“小姐今兒真美。”鶯歌讚歎道。
也的確是這樣。
慕青璃這兩個月又長高了些，臉上的稚氣也褪去不少，隱隱有了少女嬌嫩的模樣，不再是原來那般小孩子的樣子，露出了幾分傾城的味道。
慕青璃笑了笑沒有迴應，吃了一小碗粥，準備的差不多了才往前廳走去。
這次她是第一個到的，等了很久其他人才陸陸續續過來。
老夫人孫氏因爲除夕那晚受了驚，身體也一直不好，今日看起來有些神色厭厭，不過好在還能下牀，就是氣色不太好。
張氏倒是沒什麼，就是進屋看見慕青璃的衣服時眼中幽光一閃。
“祖母，母親。”慕青璃起身給兩人行禮。
“二姐姐今兒真漂亮，這下子可是將其餘家的小姐都比了下去。”
慕青芸現在有機會都要拍拍她的馬屁，慕青璃也已經習慣，客氣的回道：“三妹也很好，這跟釵子很襯你。”
慕青芸今天的打扮也是下了功夫的，她聞言有些得意的笑笑，嘴上卻還謙恭道：“說起來還是要謝謝二姐姐送我們的衣服，穿在身上人就顯得精神。”
姐妹二人客氣的時候，張氏眼中一直藏着一絲冷冷的笑意。
孫氏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就招呼衆人往外走去，衆人上了各自的馬車，就往皇宮的方向行駛而去。
“快。”慕青璃一上車，將簾子拉好之後就催促霜兒，“趕緊將衣服拿出來。”
今兒她們走之前霜兒帶了另一套裙子，因爲慕青璃每次出席宴會總是要帶一身備用的，以防身上穿的衣服弄髒。只是這件備用的大部分都會用到，所以鶯歌看見也沒起疑心。
“好。”霜兒和杜鵑手腳也算快，利索的給慕青璃換上了衣服，還把她的頭髮打散重新梳了一個髮型。
好在去皇宮的路雖然不遠，但是這條路上一般是禁止馬車快速跑動的，所以這條路馬車走的很慢，這也就給了她們足夠的時間。
慕青璃身上穿的這件是一件鵝黃色的，比起藍色少了兩分莊重，卻多了些許生氣。
等衆人到皇宮，慕青璃下車的時候慕家中人都發現了她衣服的異常，孫氏不由開口道：“怎麼換了一件？”
慕青璃抱歉的笑笑：“剛纔在車上的時候不小心將茶水潑在了那件衣服上，胸口留下了一小方茶漬，想着等會兒可能要去面聖，怕御前失儀，就給換了。”
孫氏點了點頭，就是神色嚴肅的看了眼霜兒和杜鵑：“你們兩個也不知道小心伺候着，今天這麼大的事兒都能將茶水弄到郡君身上，回去之後自己領罰！”
霜兒和杜鵑也不辯駁：“是，奴婢知錯。”
倒是張氏眼中流淌了更多的神色，有些陰暗不明，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