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卻只聽出慕青璃不要她：“小姐，不，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小姐，求你別趕我走，求你……”
說着便一下下的磕頭。
慕青璃忍住心痛，裝作不在意的拿起旁邊的書看起來。
霜兒磕的極重，不一會額頭就腫了起來，可她就像感覺不到一樣。
慕青璃淡淡開口：“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你磕死也沒用，走吧。”
趁我還能予你平安之時。
霜兒也不回答，眼淚洶涌的流着，可卻一下下重複着磕頭的動作。
沒過多久，慕青璃面前的地面已被染得通紅，一條細細的血跡蜿蜒的流了出來。
“夠了，夠了！”慕青璃終是忍不住俯身抱起了霜兒，“霜兒，你怎麼這麼傻！”
“小姐……”看着慕青璃隱約的淚光，霜兒撐住快要暈厥的身體，露出一絲笑意，“我就知道小姐捨不得我的，霜兒不走，我死也要陪在小姐身邊……”
“傻子。”慕青璃破涕爲笑，緊緊的摟住霜兒。
那便不走吧。
只是今生，換我護你平安。
哪怕是死。
“以後可別這麼傻了，破了相怎麼辦。”慕青璃一圈圈的包紮着霜兒額頭上的傷，“還是在額上，我都怕留了傷疤你以後嫁都嫁不出去。”
“留就留吧，我纔不嫁人，我要一直陪在小姐身邊，小姐不嫌我醜就行了。”霜兒笑眯眯的回答，隨後眼神有些黯淡，“只要小姐不再說趕我走的話，怎麼都行。”
鄭嬤嬤在一旁道：“你個丫頭非要死犟，小姐向來最疼你，若不是你實在不開竅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慕青璃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今日罰你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說杜鵑給大姐通風報信我自然也看見了，可爲何你一定要當着她的面橫眉冷對？”
霜兒不解道：“怎麼不能？她身爲璃汀院的人，怎麼可以明目張膽的背叛小姐？小姐看她那般都不會生氣嗎？”
“爲何要生氣？杜鵑是誰派來的你還不清楚嗎？”
“知道，可是……”
慕青璃突然打斷她，問道：“若是一個將死之人冒犯了你，你會同他斤斤計較嗎？”
霜兒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突然這麼問：“不會吧，畢竟他都要死了。”
“那便是了。”
慕青璃靜靜的看着霜兒和鄭嬤嬤，半晌之後說道：“牡丹沒有回來，是因爲她已經死了。”
霜兒和鄭嬤嬤同時驚得睜大了眼。
慕青璃將那天那兩個黑衣人的事情和盤托出，霜兒嚇得捂住了嘴：“天啊，怪不得小姐當初讓我重新端了一碗藥，原來是這般，可是小姐怎麼不早說呢？”話音剛落就落寞的低下頭，“我這麼沒用，要是小姐說了，也許我沉不住氣會成爲你的負擔……”
慕青璃嘆了口氣：“傻瓜，我總來沒有將你們當做負擔，人總是要慢慢成長的。”
“可是霜兒，我們現在的情況如何你看的清清楚楚，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讓你慢慢領悟。”
“慕青瓔和張氏都是不能開罪的，我們現在步履維艱，一時忍氣吞聲是無奈之舉，而最終鹿死誰手還是未知。”
“我們未來的路長得很，天地那麼大，慕家並非人生的全部，不要把自己的眼界只困在這一席之地。”
“而無論牡丹還是杜鵑，她們早已是棄子了，何須計較？”
慕青璃平靜又冷淡的說出了這些話。
是啊，她知道杜鵑的背叛，容忍牡丹的囂張，對於張氏送來那些人的小心思都可以一笑了之，但這些都是有代價的。
她們在她眼中就是一枚枚毫無生命的棋子，平時用來迷惑張氏，穩定局面，一旦有需要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推出去做替死鬼。
這就是慕青璃。
不在她保護範圍之內的人，死活不論，只爲爭取最大的利益。
慕青璃看着鄭嬤嬤和霜兒一副沒有緩過神來的樣子，也只是淡淡道：“不是我心狠，只是殺與被殺之間，我還是寧願選擇做那個舉刀之人。我有太多要保護的人，你們，哥哥，青檀，我沒有退路，更輸不起。”
慕青璃說完就打算離開了，她知道這一次性的信息量有些大，但正如她跟霜兒說的，對手根本沒有留給她太多的時間成長。
“小姐。”就在慕青璃出門的一霎那鄭嬤嬤突然喊住她，滿臉的堅定，“老奴不知道小姐爲什麼會突然這麼想，但是當初夫人去世的時候我答應過她要照顧好你，沒能讓你無憂無慮的長大已經是我虧欠了夫人。所以無論小姐要做什麼，老奴都會陪着小姐的。”
“我也是！我也要陪着小姐，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霜兒也急急的開口。
慕青璃沒有回頭，但是嘴角卻掛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至少有你們，真好。
與此同時，慕青瓔的房中卻是一片陰霾。
“啊！”一聲憤怒的宣泄伴隨着稀里嘩啦瓷器落地的聲音，讓滿屋的丫鬟噤若寒蟬。
“滾，都給我滾，你們在這裡幹嘛，都想氣死我嗎？”
慕青瓔雙眼血紅，狠狠的抓住身邊大丫鬟踏雪的臉，聲音陰冷：“你打扮的這麼好乾什麼？是知道雲逍哥哥今日會來特意打扮給他看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你現在追出去啊，他都走了，你倒是快去追啊！”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踏雪嚇得跪地求饒，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不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心裡想的！”慕青瓔冷哼一聲，所有的丫鬟急忙低下頭去，“都想學慕青璃那個賤人勾引人嗎？你們還有誰喜歡上了蘇雲逍，說話啊！”
“瓔兒！”張氏接到稟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眼睛掃過屋中的狼藉，對衆丫鬟寒聲道：“你們先下去，嘴巴都閉緊一點！”
“是。”
一屋子的丫鬟如獲大赦，匆匆收拾了地上的狼藉之後退了出去。
“娘。”人一走光慕青瓔瞬間變了一個模樣，撲到了張氏懷裡哭道，“娘，你要替瓔兒做主啊，慕青璃那個小賤人，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張氏心疼的摟住她：“你個傻孩子，你要什麼娘不是都給你弄來，何苦這般折磨你自己？”
慕青瓔卻一把推開張氏，眼中已經隱隱有一絲瘋狂之色：“不是的，你沒有看到蘇雲逍看她的目光，他喜歡她！”說道此處忽然想到什麼一般惡狠狠的盯着張氏，“對了，你不是也疼慕青璃嗎？是了，你也疼慕青璃，你對她那麼好才巴不得他們在一起，我知道，我知道……你幫着她害我……”
慕青瓔說着有些神經質的擺動着頭，口中喃喃自語，嘴上卻發狠一樣咬着自己指甲，直到血肉模糊都不鬆口。
“瓔兒！”張氏大驚失色，過去拉住她，“你今日是不是沒有吃藥？”
“我沒病！”慕青瓔狠戾的打掉張氏伸過來的手，“你盼着我有事是不是，我死了慕青璃就能和蘇雲逍在一起了是不是，你想害死我！”
說着神色越發激動，又想起了慕青璃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慕青瓔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口中也愈發用力的咬了起來。
張氏眼中已經蓄滿淚水：“娘心裡只有你和熙兒，她慕青璃算什麼東西！瓔兒你乖，別再傷害自己了，娘向你保證，蘇雲逍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說話間張氏緊緊拉住慕青瓔的手，不讓她再傷害自己。
“真的？”慕青瓔死死的看着張氏，“蘇雲逍是我的，誰也搶不走……蘇雲逍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口中喃喃的唸叨着這一句話，慕青瓔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暈了過去。
張氏連忙抱過慕青瓔倒下的身體，看着她沉睡中疲憊的容顏淚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是娘當初對不起你才害得你這樣，娘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好好地，我的瓔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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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慕青瓔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她一醒來張氏就連忙道：“好點了沒？肚子餓不餓？手呢，還疼嗎？”
“娘。”慕青瓔拉住張氏，趴在她懷裡哭了出來，“我又發病了是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讓你傷心的話。”
“傻孩子。”張氏回摟緊慕青瓔，“娘知道，我的瓔兒最善良了，你也不願這樣，娘都知道……”
過了好一會，慕青瓔在張氏的安撫聲中平靜下來，才與張氏細說了今日的事情。
張氏聽完皺眉道：“這蘇雲逍也真是的，你們明年都要成親了還這麼拎不清！”
“不過你也是，好好地何必要與慕青璃一較長短？當初你私自扣下蘇雲逍送來的藥時我就說過，你已經和蘇雲逍訂了親，互相換了庚帖，這婚事是誰都改不了的，你註定了就是蘇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她能礙着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