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璃便也理解了。
“你想去就去，我不會和別人說的。”她看了慕青芸一眼如是道。
“我知道二姐姐不是那種隨意嚼舌的人。”慕青芸立刻說道，扭捏了半晌白說道，“只不過我手頭的銀錢不多，怕壓錯了，想讓你幫我看看……”
場上的那四個人，慕青璃都是認識的，對他們瞭解也多，說不定能給些主意。
慕青璃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三妹，即便我與他們相識，賽場上的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準，有的時候輸贏都在天不在人，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你要是想賭一把可以試試，不過那樣一來就有輸的風險，總之你自己想好了。”
慕青芸有些遲疑。
今天這羣人玩的挺大的，莊家出錢很多，只要贏了一場就有極多的銀子進賬，她實在沒辦法放棄這麼個機會。
她又不像慕青璃，自己有鋪子，成親的時候還有家裡大手筆的陪嫁，她一個庶女，慕家能出多少。
慕青芸在窗子前趴了半天，伸長了脖頸去看，最後還是下了決定，叫來了自己的貼身丫鬟，讓她幫着自己去下了注。
慕青璃聽她與丫鬟說要買慕容絕塵贏，心中的這場賭局忽然也多了兩分好奇。
她想了一會兒，也拿出了些錢給杜鵑：“你也幫我買一場，我賭逍王世子贏。”
墨鳳祈怎麼說都是她的救命恩人，這時候支持一下應該不爲過，再說她也不在乎輸贏，反正也就幾十兩銀子。
慕青芸看着慕青璃手中那張五十兩的銀票，心中羨慕不已。
誰能知道一年前還落魄不堪的慕青璃能大翻身？早知道今日，當初她落魄的時候就不要欺辱她了，再說幾句關心的話，指不定這時候的自己也發達了呢。
最後壓慕容絕塵也是她考慮再三的結果，後來看見慕青璃押了墨鳳祈她也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沒有改動。
慕容絕塵好歹是一國太子，說不定因爲各種政治上的原因，另外三人能讓他贏呢。
這邊杜鵑和慕青芸的丫鬟剛下好賭注，那邊比試就開始了。
四隻隊伍各驅使一隻龍舟，從起點出發，最後誰能多的漂浮在江面上的紅綢就算誰贏。
隨着一聲令下，四隻龍舟像是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慕青芸心中着急，手中的帕子攪啊攪的，看見慕容絕塵領先就鬆了口氣，看着他被超過便渾身緊繃，表情變化萬千。
而場面中的情景確實激烈。
慕容絕塵個墨鳳祈並駕齊驅，誰也不讓誰，眼角看見墨鳳祈的那一襲黑衣，嘴角勾出一絲冷笑。
誰也沒看清他手底下的動作，墨鳳祈卻能感覺到一股勁風朝自己而來，他袖口一卷，將暗器化解與無形，可卻被慕容絕塵超了過去。
龍舟比試沒有規定不可以在比賽中動武，所以也算不得違規。
墨鳳祈眼底精光一動，追了上去，同時將剛剛截獲的暗器用足了力氣打向慕容絕塵龍舟的方向，卻沒有衝着慕容絕塵，而是將他身後擊鼓的人打落了水。
墨鳳祈手下還是有分寸，用的力道剛好能將那人打落水，卻不至於傷了性命。
這樣一來最直觀的後果就是慕容絕塵的龍舟隊沒了節奏聲，便立刻亂了，船的速度慢了下來。
慕容絕塵不甘示弱，將手中的槳在水中用力掃過，竟是帶起來一震頗爲洶涌的波浪，墨鳳祈船隻後方的人不慎落水，速度也慢了下來。
“看容煥！”顏十一忽的大聲提醒那二人。
就在墨鳳祈與慕容絕塵，容煥已然悄無聲息的超了過去，這會子遙遙領先衆人。
眼看着就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慕容絕塵冷哼一聲，看準時機將容煥船上的旗杆打落，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那杆子直直掉在了顏修然船上。
若是沒有身份的標識，最後贏了也是白贏。
“你……”容煥回頭瞪了慕容絕塵一眼，還是放慢了速度去撿落在水裡的旗。
正好顏修然經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旗杆在拿起的瞬間碰到了顏修然的船，船隻失去平衡左右晃動。
顏修然也不甘落後，眼疾手快的拽住容煥的旗子：“容二公子，這可不厚道。”
容煥皺了皺眉頭，正好用力去拉，就聽見顏修然的聲音道：“這破旗子材質也不怎麼好，要是顏公子用力扯了，我可不保證它會不會忽然裂開啊。”
容煥被他噎住，轉頭看去墨鳳祈和慕容絕塵已經反超，便對顏修然道：“你快點放開，不然咱倆都要輸。”
顏十一露出一口大白牙：“這話說的，我本來就不準備着贏啊。”
這比試對他本就是可有可無，他從來都不是看中名利的人，輸了也無妨。後來見慕容絕塵來了才盡力的，只期能幫着墨鳳祈將慕容絕塵或者容煥其中一個絆住，減少些敵人。
容煥看見他那笑容就一肚子火，但還是無可奈何，只能看着墨鳳祈和慕容絕塵的背影越來越遠。
……
船艙裡面慕青芸都緊張的要命，過了半天才顫顫巍巍的說：“這……他們怎麼都帶動手的？”
慕容絕塵是一國太子啊，世子怎麼敢與他動手？
不過好在顏修然和容煥已經淘汰了，慕容絕塵還是有機會贏的。
慕青璃也凝神看去。
他二人雖然之前各有勝負，但這會兒纔算是真正的動起手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雖然隔得遠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時那二人動手將，船隻都殘破不堪了，所有人跳水向前游去。
“這麼拼……”慕青璃有些不明白。
不就是一場龍舟賽麼，輸了贏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本來慕容絕塵中途參賽已經讓她覺得奇怪了，怎麼兩人動起手來毫不含糊的？
江中央。
慕容絕塵和墨鳳祈紛紛棄船向前游去，他們各自帶的人都沒有自己主子水性好，被拋在後面，同時也放着對方的人。
倆人很快就到了紅綢附近。
這次墨鳳祈先發制人，在水中便打向慕容絕塵，因着在水裡有阻性，速度慢了不少，慕容絕塵沒費力氣就躲開了，轉而對着紅綢伸手，卻發覺手臂被他抓住。
慕容絕塵也是來了火氣，知道墨鳳祈在這兒是絕對不會看着自己贏的，無論如何兩人定要有一個勝負出來。
於是就回身一個劈掌。
墨鳳祈與他對了一掌，兩個各自被內裡震的往後退去。
慕容絕塵見狀右手猛地拉住紅綢朝着自己這邊拽來，墨鳳祈卻拽住另一端，也使勁兒一拉。
撕拉。
紅綢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成了兩段，別說是周遭了看客，連江面中的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卻也停了下來，再沒有動手。
“這……”慕青芸的手心都有些冒汗，呆呆的看着這一幕，反應過來之後纔將頭轉向慕青璃：“二姐姐，這樣一來應該怎麼算？”
慕青璃也被她問住了。
墨鳳祈和慕容絕塵各自拿了一半，總不能算兩個人都贏吧，那樣的話莊家豈不是要賠死。
更可能的情況是這次慕青芸要大失所望了。
“若是我猜，最好的情況是算和局，將衆人的賭資全數奉還。”慕青璃緩緩說道，“還有一種情況麼……”
她沒有說完，卻嚇得慕青芸花容失色。
“不……不會吧。”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端午節任何一次比試都沒有出現過紅綢被拽成兩截的情況，爲什麼就她押注的這一場便如此倒黴。
慕青璃見慕青芸那緊張的模樣，倒也沒再說什麼刺激她的話。
其實賭博就是這樣，永遠不要有僥倖的心裡存在着。
有的事情雖然概率很小，小到正常情況下你都不一樣回去考慮到他，但是隨着基數的增大，它發生的可能性也是越來越高。
最安全的方式就是不要將自己的身家全部賭在別人身上，不然多數情況都會失望而歸。
事實證明慕青璃的猜測沒有錯。
那天莊家給出的說法是平局，換句話說誰都沒有猜中。
而且押注的人都是世家子女，笑罵兩聲也就算了，沒人會真的在意着追討賭金，慕青芸只能自認倒黴。
隨着龍舟比賽的結束，端午盛會也接近尾聲。
而後又有些祭祀的事宜，慕青璃遠遠的看了兩眼，興趣到也不怎麼高。
等到杜鵑進來說準備離開時，已經到了下午。
慕青璃拉着鬱鬱寡歡的慕青芸從船艙裡出來，朝外面慕家的馬車那邊走去，沒想到在快要下龍舟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慕青璃看見那人心中奇怪，但見他直直走向自己的方向，也不能當做看不見了，就行了一禮道：“見過晉太子。”
慕青芸心中再心疼自己的銀子也不敢對慕容絕塵甩臉色，也跟着行了一禮，只是臉上的苦色怎麼也掩蓋不住。
慕容絕塵看着乖乖行禮的慕青璃，一股子怒火就往頭上涌。
慕青璃沒有擡頭，卻也感覺到了來自某人的壓迫感，心底有些奇怪。
這太子是發了什麼瘋啊。